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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相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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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安澜很平静,可平静下的情绪翻山倒海,那是慕容凝第一次感到无措,对着两个孩子:“我……”
慕容昭愿甩手就走,宫照月和苏贵妃去追她,留下宫安澜与她对峙,双目之下慕容凝半天只挤出了两个字“抱歉”。
宫安澜没有像慕容昭愿那般情绪外泄,他十岁的身躯已经能把情绪压抑的很好,可那些话说出来难免有几分苦涩:“皇后娘娘,孤今日未发言是为了江山社稷,更是为了你身后的滔天权势孤得罪不起,但并不代表孤认同你的做法,待我羽翼丰满时,我和昭愿遭受的苦难孤都会一一奉还,你真的不配做一个母亲,父皇是人人称赞的帝王,可他亦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我们只是你那场算计和你们爱情的意外。”
上官音呵斥他:“太子,臣是这样教你的吗?”
宫安澜不顾往日的礼节,端端正正朝上官音行了个礼:“上官先生,学生一日不敢忘先生的教诲,先生给我描绘了一个心怀苍生,聪慧伶俐的母后形象,但忘记了学生日日饱读诗书,举步维艰,出一点错就要被群臣攻之,学生的父皇从未偏袒过学生,他只知道在坤宁宫里纪念一个薄情的女子,试问先生,如此的父母值得学生尊敬吗?”
上官音哑口无言,宫九渊对宫安澜和慕容昭愿的心里是有怨气的,他觉得是他们害死了慕容凝,可是到底是他们的骨血,他们几人已经尽力减轻他的辛苦,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上官音语气有些生硬:“臣不知太子究竟听了何人挑唆。”说到挑唆的时候上官音还刻意看了眼沈亦的方向,“但太子受万民供养,出生帝王之家,欲坐帝位,为何不能忍过程之苦,他人之挑唆万不可信,可臣还是希望太子谨记,你的父皇是天下帝王,你的母后是北洲公主,仙门后人,神女命格,他们连自己的命都无法放到首位,你和昭愿公主起码衣食无忧,受人敬仰,比起世间流离失所之人你们幸福多了。”
沈亦面色一怔,随即释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丞相多虑了,哪有人能挑唆太子殿下,臣想起太子今日功课还未做完,就与太子先行告退了。”
上官音握住了慕容凝的手安慰他:“太子殿下他从出生就被封了太子,寄予厚望,宫中难免有人挑唆,等慢慢相处下来就会改变的。”
慕容凝点头,即使再心痛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此时文韶长公主来了:“皇后娘娘,臣先去青山寺探望臣的母后了,阿音,替我向外祖父,外祖母问好,等从青山寺回来我再去拜访他们二位。”
“好。”
无睫和云玖也并没有滞留太长的时间,如今邪气现世,民心惶惶,又逢传言迷雾森林结界将破,他们还要安抚百姓,甚至没来得及喝一口热茶就走了。
慕容昭愿这边,她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慕容凝低下身子去哄她:“昭愿,娘亲从来没有想过抛弃你们,只是局势所逼,娘亲没有办法……”
慕容昭愿到底是女孩子,一直在苏贵妃这儿悉心照料,性格方面还算可以,慕容凝哄了两句就好了,加上有苏晚晚和宫照月在一旁劝说,她很快就接受了慕容凝的身份。
苏贵妃缓缓摇头:“安澜与昭愿虽说一起长大,可我当年想同时抚养他们时遭到了群臣反对,他们说我是罪臣之后,不可抚养太子,太子就交由贤妃抚养,贤妃归属于沈亦阵营,是三朝元老定远侯之女,虽说定远侯已远离朝政,可他究竟有没有那份心思尚未可知,贤妃此人究竟如何我也不清楚,如果太子殿下今日真的说了那般话,那定是有人挑唆,太子殿下不与我亲近,我无法插手,只能期望贤妃能教导好他,可到最后还是成了这样,是我疏忽了。”
“这不怪你,他没有说错,只希望随着时间,他能减轻心中对我的那份怨气,如果无法减轻,我也不怪他。”毕竟她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她已经临近死亡的终点了。
慕容凝除了每日要处理朝政,一到晚上就在坤宁宫照顾宫九渊,她在坤宁宫设了结界,一般人是进不来的,防止有人想要借此加害于他。
夜里慕容昭愿走了进来,她拉起慕容凝的手,声音甜甜糯糯的:“娘亲,父皇他会醒吗?”
慕容凝该怎么跟她说呢,其实她也拿不准,一个月只是一个可能,如果没有这个可能他可能就这辈子沉睡下去。
慕容凝拉着慕容昭愿软软的小手,看着她稚嫩的脸庞有些哽咽:“会醒的,昭愿,如果有一天娘亲再次离开了,你会不会怨恨娘亲?”
慕容昭愿不解,眉头惬起:“离开?是离开天都回北洲吗?”
“不是,去天上做星星,你就见不到我了,你会怨我吗?”慕容凝心跳很快,等着她的答案。
慕容昭愿伸手去擦慕容凝的眼泪:“不会,如果娘亲化作星星,那我也变成星星陪着娘亲,我们一起去天上做星星。”
其实慕容昭愿知道,那是死亡,她十岁了,有些事情她是知道的,就比如偶尔宫中会有人离世,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了“死亡”,而最早知道的有关死亡是关于慕容凝,他们说世间再无她的踪迹,那就是死亡。
“昭愿,如果有一天娘亲再次离开了,你要知道那并不是不爱你和哥哥,而是娘亲的肩上有更重要的责任,娘亲是为了保护天下,保护苍生,保护大荒,保护像你们这般的人。”
慕容昭愿直摇头:“可是娘亲,我们都不认识他们,我们为什么要保护他们。”
“如果有一天你能够到外面去看看,你就会明白,苍生与守护是大爱之人一生目光所及之处,我们认识他们,他们的名字最后都会化为一个词,人。”
慕容凝经历了浮生若梦,见到了大难的大荒,无处逃窜的百姓,她不忍心,哪怕修仙成神之人要无情,可道无情,人有情,如果有一天世间再无一人活着,那即使她成了神,她也不是个好神。
不知道慕容昭愿有没有听懂,她坐在慕容凝怀里睡着了,没有注意到宫九渊眼底有泪滑过。
一个月后,一切照常,可傅淮序醒了,宫九渊却没有一点要醒的症状,这是傅淮序十年后第一次清醒地看见慕容凝,二十几岁的少年痛哭:“小师叔,再见到你真好。”
“傻货,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啊。”慕容凝有气无力,一个月,太难熬了。
“陛下呢?”傅淮序回过神着急问,“他比我严重多了,那圣地邪气溢出时他挡在了我面前,他说我要是出事了,小师叔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怎么样?”
慕容凝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宫九渊的情况越来越差,再下去他就会被邪气和妖力共同吞噬,永远坠入深渊,可她该怎么说出口。
慕容凝索性转身走了,傅淮序安然无恙她无愧于陆阮惜,她要去看宫九渊了。
留下的上官音就静静站在那里,傅淮序视线转向她,她终是忍不住落了泪,傅淮序撑着病躯把她拥入怀里:“音音。”
上官音推开了他,转身就走,傅淮序一脸懵地怔愣在原地,上官桦代为传话:“我阿姐说,三日之内,她要嫁你,你娶不娶?”
傅淮序乐开了花,高兴地点头:“娶娶娶!”
“我阿姐说帝王病重,婚礼从简,只请亲朋好友即可。”
他们的婚礼的确简单,慕容凝知道后也是高兴的,婚礼日子紧,可该有的流程一点没少,慕容凝为他们亲手写了赐婚诏书,傅淮序的家人更是用最快的速度来了天都。
傅淮序和上官音穿着婚服成亲拜堂,在傅淮序历经十年的喜欢,历经十年的追求下,上官音终于答应了。
这场婚礼,慕容凝看着他们的样子定下了心,鲜衣怒马小侯爷,冰雪聪明女丞相,两个人仿佛天生的般配。
只有朝瑶注意到了慕容凝眼底的落寞:“公主,你在难过?”
“朝瑶,照顾好自己。”慕容凝婚礼结束就离开了上官府,朝瑶问她,“公主,你要去哪儿?”
“再看看他。”
而这场喜庆之下,有人按耐不住了,慕容凝刚到坤宁宫就遇到了贤妃孤芳华,她看见慕容凝规规矩矩地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你来有事?”慕容凝问,她的疲惫肉眼可见,看着孤芳华的那双眼睛的视线都有些模糊。
“臣妾想来侍奉陛下。”孤芳华的话滴水不漏,让慕容凝挑不出刺。
可慕容凝也不跟她弯弯绕绕:“本宫有没有说过,任何人不得进入坤宁宫?”
“话虽如此,可倘若臣妾今日一定要进入呢?”孤芳华的语气一下子就变了,比起之前硬气了不少。
“本宫懒得与你说,不行就是不行。”
孤芳华暗暗退下了,回了自己的寝殿,见了沈亦:“沈郎,陛下大抵是还没醒,明日动手。”
孤芳华的身子贴向他,手在他的胸膛上下游走,沈亦冷着脸,却也没有反抗:“娘娘,你不怕陛下发现吗?”
孤芳华的唇靠近沈亦的唇角,语气有些不稳:“本宫进宫十年,高堂明镜的沈大人日日宿在本宫殿里都未被发现,那今日他日亦不会被发现,沈大人别忘了,我中的这毒因你而起,你做我的解药天经地义。”
沈亦闭上了眼,看不清楚他的情绪,思绪回到十年前,他差点暴露于天都权贵中,那天是孤芳华救了他,可为了救他,她身中一种毒,那毒是她为他试药所中,沈亦问她要什么,她说她要他……
她可以进宫为他行便,可他也要臣服于她。
毒发之时,浑身无力,只可轻缓,不可根治。
孤芳华握住了沈亦的手,把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腰处,解开了她的衣服,褪掉了她的外衣,孤芳华主动吻他,沈亦语气软了下来:“你以为这就是喜欢了吗?娘娘,臣这人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行男女之事,可唯独不会有喜欢。”
孤芳华呼吸有些喘息:“你就喜欢昭阳长公主了吗?可我告诉你,她不会爱你,哪怕一丁点的喜欢都不会,你们男人还真是可笑,逢场作戏玩的比谁都好,你猜她要是知道我们是这种关系,她会不会憎恶你。”
沈亦似乎是在发泄,不得不承认孤芳华的话刺激到了他,他的吻重重落下,越来越炽热,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敲碎,渐渐走向床边。
交缠的身躯以及男人呼吸加重,女人喘息的身影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出耳,孤芳华承受着他的炙热,那股感觉渐渐涌入脑中,大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沉沦,酥麻……
第二日的朝堂,沈亦公然指认:“皇后娘娘,陛下到底什么时候醒?”
慕容凝没有搭理他,岂料沈亦竟然又说:“各位大臣,我手中有一份圣旨,乃是先皇遗诏,这遗诏上可写的清清楚楚,立祁王殿下为皇帝,咱们的这位陛下是弑父之人。”
此言一出,朝阳殿瞬间沸腾起来,议论纷纷,反应最大的是宫照月,什么?皇帝哥哥杀了她的父皇,那这十年他对她的宠爱算什么?愧疚吗?
“昭阳长公主,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先皇吗?是为了你的这位嫂嫂,是为了前太子与太子妃,以及昭明长公主,你想清楚了,是带着天都卫报杀父之仇,还是继续给杀父仇人做妹妹。”
宫照月一时分不清现实了,怎么回事?不会的,不会的。
“丞相,臣没记错的时候当日你也在场吧?”沈亦看向上官音,傅淮序下意识站在了上官音身前。
“那日,的确如此。”上官音说。
那天慕容凝跳下宫墙后宫九渊就和上官音去了朝阳殿,那钟声是假的,就是为了让宫里人相信陛下真的死了。
宫墨就坐在那里,等着最后的胜者:“可惜朕并不想把皇位传给你,你有慕容凝为软肋,可帝王怎么能有软肋。”
宫九渊刚刚经历了连夜赶路,又逢慕容凝跳宫墙身死,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陛下,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是前太子与前太子妃丽氏之子,你我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如果不是你嫉妒我父亲,记挂我母亲,我们一家有何至于天人两隔呢?”
“你要杀朕?”
“你难道不该死吗?渴求长生复活之术,无视百姓之苦,听信谗言,斩杀忠臣,你害死了我的家人,又害死了我所爱之人的家人,可我们还要救你,敬你,实在恶心,她死了,我不想装了,你为你的罪行赎罪吧。”宫九渊冷漠的就好像个外人,那十几年的感情作废,他不再卑躬屈膝为臣。
“朕可以死,可以赎罪,可以下罪己诏,只是朕想你不要把朕的罪行迁怒于昭阳。”宫墨唯一偏袒的只有昭阳公主,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只有昭阳公主。
那一剑刺入了宫墨的胸膛,那位帝王终于倒下,而宫九渊成了新的帝王。
他们都不是完美的人,他的命是命,可他们的家人的命也是命,宫九渊有能力坐上帝位,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不然天下无主,他也不想黎民受苦。
宫照月听完后简直濒临崩溃,在沈亦的刺激下她下令:“天都卫听令,随我诛杀谋权篡位之人。”
皎潋看向慕容凝,她依旧很冷静,他们被逼至坤宁宫,沈亦出言威胁:“打开坤宁宫的阵法。”
慕容凝轻笑:“沈大人,本宫杀死你易如反掌。”
沈亦竟然拿宫照月的命威胁慕容凝:“那昭阳长公主的命呢?”说着扳指的戒指暗箭对准了宫照月,他轻声轻语:“臣不会杀公主,阵法一开,你就可以报仇了。”
沈亦顺手拿走了宫照月的天都卫令:“天都卫听命,随我杀了逆臣。”
寻竹及羽林卫被宫字营堵住了去路,她们孤立无援,落了下风。
更甚者就连宫安澜和慕容昭愿都站在了沈亦那边,慕容昭愿想过去却被沈亦让人拦着。
在这样的威胁下慕容凝只能开阵法,阵法一开,慕容凝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她不死心地最后问了一遍宫安澜:“安澜,你当真要杀了你父皇?”
宫安澜手中的弓弩对准了躺着的宫九渊,慕容凝手中神力微现,如果他敢射,慕容凝已经做了准备拦。
可宫安澜没有,他的弓弩对准了沈亦:“老师,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因为孤的父皇很爱我母后,所以孤也很爱她,就是如你们这般的人老是谋反,才害得她昏睡十年,孤是她生的,自然向着她,天都卫,孤在此,想清楚了,敢上来一个人孤就杀一人。”
孤芳华还不死心,想要劝宫安澜:“你生母她始乱终弃,她一边与你的父皇纠缠,一边又与羽皇不清不楚,她真的配做你的母亲吗?”
宫安澜冷笑:“母亲这个词什么时候成了她的枷锁了,她爱谁便与谁在一起,可孤清楚,孤的父皇爱她如命,而自小让孤敬她重她,孤恨自己的降世让她那么强大的一个人被逼的跳了宫墙,孤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王,什么时候会听的进你的谗言了?”
宫安澜跟宫九渊真的太像了,骨子里的那种脾性太像了……
孤芳华听到这儿从沈亦手中想要拉过宫照月,沈亦没有退步,孤芳华哈哈大笑:“昭阳长公主,你知不知道沈大人这十年以来日日宿在我的寝殿与我欢好,他今日能逆我,又如何保证他日不会弃你呢?”
宫照月苦笑,那笑容过于勉强:“本公主知道,所以沈亦多年前秘密向皇兄求娶本公主时是本公主让皇兄拒绝的,本公主千金之躯,又怎么会嫁一个浪荡奸臣,本公主早就知道你们的勾结,不说只是希望你们能够迷途知返,可本公主想错了,本公主不想杀人,可你们又实在该死。”
宫照月悄悄化弓于坤宁宫外,那弓箭对准了沈亦的方向,在宫照月手落下之时一箭穿透了二人的身体,皎潋在箭射出之时一剑抹了孤芳华的脖子。
“嫂嫂,是我错了,我妄想他能迷途知返,可他死性不改,是我铸成的错误,让他借着我爬上了高位,那就由我亲自来了结,嫂嫂,转告皇兄,昭阳从不怨他,生在帝王家,身不由己,选不得路。”
宫照月倒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反应,宫照月爬入了慕容凝跑来的怀里:“嫂嫂,昭阳在这世间最喜欢你与宸母妃,没能护住宸母妃,护住了你,昭阳心甘情愿。”
“昭阳,嫂嫂能救你,嫂嫂救你!”慕容凝使用神力救宫照月,可宫照月按住了她的手,“天命如此,不必强求。”
沈亦苦笑:“十几年的谋划,我不算输。”说完就倒在了地上,最后一眼看向了宫照月,只愿来世我不背负血海深仇,能与你长相厮守。
昭阳长公主宫照月,年二十四,于凝安十年逝。
慕容凝后知后觉才明白沈亦说那话的意思,他的目的从来不是要杀宫九渊,而是那些曾经害他家破人亡的天都权贵。
沈亦的父亲那年高中,堵了权贵的路,他们一家都在沈亦父亲要上任的前一夜被人暗杀,沈亦死里逃生,投奔了定远侯,为了这场局他准备了近二十年。
当寻竹问那些权贵的死该如何解决时慕容凝说:“将当年真相以及他们的勾当公布于世,断没有作恶多端还给他们留好名声的事,所有没收查封的财产全部拨给百姓,顺便敲打敲打那些地方官员和天都官员,再敢借着皇家的威作恶,一个不留。”
寻竹应下后去办,慕容凝与两个孩子冰释前嫌,而在这个时候剩余的一位妃子宸妃自请出宫:“皇后娘娘,臣妾等与陛下立下了约定,十年为期,一解陛下被逼之苦,二解家族攀高枝之心,如今十年已过,陛下完全掌权,天下大兴,又有皇后娘娘如此绝姿之人,臣妾等想出宫闯闯,不做这宫里的妃子,也做做那女官,与男子争争青云路和官帽。”
慕容凝应允了,而德妃也等来了接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