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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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热的水雾弥漫在整间浴室。
屋内没有下人伺候，正中间的浴桶中躺着一个线条流畅有力的人影。
随着浅显的呼吸，胸前的薄肌微微上下起伏。
‘哗啦’一声，水滴从青筋分明突出的手臂上向下滑落，一滴滴砸到水面。
裴熠一只手拿起身旁的一套衣裙。
上面的血渍已经被清洗干净，却依然遗留着女子身上原有的清香。
呼吸声渐渐粗｜｜重，水声潺潺，逐渐盖过一声声喘｜｜息和闷哼声。
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热水已经渐渐变凉。
裴熠双手搭在木桶边缘，疲惫地靠在桶壁，喉头吞咽了几下。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下次还是用冷水吧。
从扬州一来一回花费了许多时日，京城已经入秋，天气竟然比扬州时还要冷些。
许韵又在府中休息了好几日，身子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小灵从衣架上取下一件白色披风，稍稍垫了下脚给她披上，目光转了一圈：“小姐好像个子又长了些。”
许韵第一时间低头看了一眼，耳尖悄悄渗了一丝粉红：“不要胡说。”
小灵捂着嘴唇偷笑：“小姐再过几个月就及笄了，身量有些变化是正常，身材也更加窈窕有致了呢。”
许韵佯装生气，点了下她的额头：“再胡言乱语扣你月俸。”
她之前是为什么会觉得这小丫头话少的。
小灵焉焉地闭了嘴，小姐现在怎么和小侯爷一样，会扣人月俸了。
她猛地一拍脑门：“哎呀，我给忘了，白星今早上带了小侯爷的一封信过来。”
许韵心头一紧：“他有说什么事吗？”
小灵两眼无辜：“白星没说。”
许韵吞吞吐吐道：“我问的是裴子悦。”
小灵恍然大悟一般，急忙把信封从桌上拿过来，递上去前还不忘瞅了一眼，幸好没压坏。
信上没有什么肉麻的话，询问了她身体是否还有不适，还提及了过几日的千秋节宫宴。
说不上什么感觉，许韵竟然觉得一些失落，将信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这才死了心，信上确实只有这几个字。
她闷闷地嘀咕句：“闷葫芦。”
小灵瞧着她心情变得不太好，也不知信里到底写了什么：“小姐，小侯爷惹您不快了吗？”
许韵摇了摇头，这算哪门子惹她。
此次千秋佳节，皇帝特意设了宫宴，所有五品及其以上的官员都可携家眷参加。
宫宴当日，许韵并没有刻意打扮，照常穿了件鹅黄色的长裙。
越远侯和旬国公两人的座位都在第一排，一左一右，在皇帝的侧下方。
许韵落座后下意识去寻找那个熟悉的人影，猝不及防和一双温润的眸子对视上。
她立马挪开眼，没有多停留片刻。
真是晦气。
裴熠今日不知为何来迟了些，赶在宫宴开始的前一刻才堪堪入座。
好在帝后正在低头谈论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底下的动静。
芙佳和赵嫣并排坐在一起，对面便是赵允。
许韵默默叹了口气，真是讨厌的人凑齐了一堆。
也不知道裴熠为何非要自己来参加宫宴，还再三叮嘱，一定要赴宴。
难不成今日还有好戏看吗？
没过一刻钟，宫宴正式开始。
按照往常的宴会，开场依旧是一些歌舞表演，期间大臣陆陆续续地上前向帝后恭祝节日喜庆。
几场无聊的宴会下来，许韵拢了下身上的衣衫，偷偷打了个哈欠。
含着水雾的眼睛撞上一双藏着笑意的眸子，正宠溺地望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
许韵轻哼了声，别过头没看他。
谁叫他非要让自己来凑人数，无聊至极。
两人眼波间的流转被不远处的人看在眼底，赵允拿起酒盏，仰头又喝掉了一口。
赵嫣心不在焉地端坐在桌旁，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捧着酒杯，觉得杯中的果子酒索然无味。
比起两人的面无表情，芙佳红光满面，眼含娇羞地望着那一身蟒袍的男子方向。
察觉到男子并没有瞧自己一眼，她不悦地撇了下嘴角，不屑地睨了眼那身鹅黄衣衫的女子。
又是一首歌舞完毕，上座的男人忽然开了口，四下安静下来。
“今日是家宴，诸位爱卿不必拘谨。不过，趁今日是个好日子，朕有一桩喜事要宣布。”
底下的人面面相觑，纷纷猜想着圣上口中的喜事是何。
皇帝瞧了眼自己的嫡子：“太子年纪也不小了，朕寻思着也该给他找个贴心的人。”
他目光掠过下方的几个女子，许韵没敢抬头，但能感觉到一阵打量的目光从头顶掠过。
屏息间，男人轻笑出了声：“芙佳郡主才貌双全，与太子男才女貌，特，册封为太子侧妃。”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人群瞬间喧嚣起来，此起彼伏的恭贺声回响在大殿内。
“恭喜皇上，恭喜娘娘，郡主与殿下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
“恭喜殿下！恭喜郡主！”
听着周遭人的谈笑声，许韵稍微松了口气。
只要没点到她的名字，赵允爱和谁成亲关她何事。
只是她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对此不满而且堂而皇之的拒绝了此事。
“陛下，芙佳不愿！”
众人向少女投去疑惑的目光，惊诧不已。
饶是皇后和赵允，面上都不禁流露出明显的诧异神情。
被当众拒绝婚事，皇帝的面子当然挂不住。
他望了一眼说话之人，声音含笑，却带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威慑：“芙佳这是不满意朕的儿子？”
芙佳惶恐地低下头，匍匐在地：“陛下恕罪，太子表哥仪表堂堂，芙佳早已倾慕不已。只是，”
她话音一转，抬手触摸上自己的小腹，难为情地开口：“芙佳已经有了表哥的孩子，怎可只为侧妃。”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赵允捏紧了手心的杯盏，鄙夷的目光从四处传来。
皇后惊呼出声，大声呵斥：“芙佳！你再胡言乱语什么？”
芙佳双眼噙着热泪，一副女子软弱无依的模样：“皇后姑母，此事千真万确，您，可以问太子表哥。”
皇后眼神一凛，恨不得立马将这个蠢笨的侄女嘴缝起来。
“给本宫住口！”
皇帝将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男子，“允儿，芙佳的话可为真？”
赵允暗暗叹了声气，从桌后走出，端正地跪在最前方：“父皇明鉴，那日儿臣喝多了，所以才和表妹……”
“至于身孕，儿臣确不知情，据那日不过才不到月余。”
太子睡了一个女子，本来也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事，只是有伤风雅，私德败坏。
“宣太医。”
没过一小会，太医便踉跄着步子赶来。
全场安静，目光全都落在太医身上，他皱着眉头，不安地擦拭掉额角的细汗。
最后哆哆嗦嗦地开口：“启禀陛下，郡主确实有了身孕。”
皇后睁着一双怒目，无奈地拧了下额头，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前几日，赵允特意来向她请旨，想要求娶芙佳为侧妃。
芙佳虽然是她的侄女，但是太子妃的位置有关于赵允日后争储，芙佳完全没有用处。
勉勉强强给她一个太子侧妃的位置，也算全了哥哥的情谊。
她看了眼不成器的侄女，心塞至极，自己怎么会有如此一根筋的侄女。
以为将这些事情捅出来，便可以坐稳太子妃的位置吗？怕是允儿的太子之位都会受到牵连。
赵允重重磕下一个响头，“父皇，此事是儿臣的错。”
“够了。”皇帝淡淡地瞥过地上跪着的少女，对这点小手段早已看透，“太子德行有亏，罚俸三月。”
“芙佳郡主即日入住东宫，一切礼仪从简，以太子侧妃名义。”
听到最后一句话时，芙佳面上的笑容泞滞不堪，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她有了太子的孩子，又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她舍弃自己的脸面，将自己未婚有孕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为何这样，她还是侧妃，她明明要当的是将来的中宫之主。
少女匍匐在地，泪眼朦胧地望着前方：“皇后姑母！表哥！”
身旁的侍卫看了眼上座男人的眼色，将女子拖着带了下去。
路过赵嫣时，裙摆被一双纤细的双手紧紧抓住：“表姐，你向皇上求求情啊，侧妃说到底就是个妾啊！”
赵嫣微微蹙眉，扯出了被攥住的裙摆，像看白痴一样瞅了一眼芙佳。
为了当太子妃，将这些丑事抖出来，可有想过皇兄日后的处境。
赵允抬起头，视线落在前方的女子身上。
他本不想娶芙佳，可奈何那日在宫内所有人都看见了，现在，她还有了身孕。
“多谢父皇恩典。”
一场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席间众人都不敢大声言语，生怕惹了帝后的不悦。
好在皇后寻了个由头，声称自己身体不适。
皇帝了然，提前陪着皇后离开了场地，让众人随意，直到散席。
出宫的路上，许韵找到了越远侯府的车驾。
白星颇有眼力见地停下马车，为两人提供了单独的说话机会。
“要我来参加宴会，就是为了看这场好戏？”
许韵表情有些严肃，裴熠一时拿不准她的态度，拐弯抹角地试探道：“阿韵不怨恨芙佳郡主吗？”
之前宴会上故意戏弄她，又因她的缘故被人挟持，说不怨恨自然是假的。
许韵抿了下唇：“也不算多大的怨恨吧，只是她这人很讨厌。”
裴熠微皱的眉舒展了些，笑了笑：“那就好，她会受到自己应有的惩罚。”
惩罚什么的，许韵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她很好奇：“你好像对今天要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惊讶？”
她身子微微向前压了一点，满脸狐疑：“更何况，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芙佳便怀孕了？”
裴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阿韵，谁说那是第一次。”
许韵愣了小会，反应过来后耳根顿时红了起来：“你倒是清楚。”
裴熠无奈地拉过她的手，轻轻揉捏着她的指腹，像在给一只生气的小猫顺毛。
他自然清楚，因为，赵允根本没有碰过芙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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