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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雨夜重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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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轻舟把樱花耳钉扔进垃圾桶，“叮”的一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脆。
她拿起手机，周叙白的消息跳出来：【明晚家宴你必须来，我妈特意问了】。
“又是这样。”她自言自语道，把手机反扣在桌上。
窗外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像是势必要把玻璃击碎一样。
连同她的心。
电脑屏幕还亮着，甲方发来的邮件里"艺术冲击力"三个词被标红加粗。
姜轻舟揉了揉太阳穴，拿起桌上的马克杯。
杯底刻着"轻舟已过万重山"，这是毕业时导师送的礼物。
那时的她对待一切都充满了热情，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
......
“姜设计师，又加班啊？”保安老张探头进来。
“马上就走。”她勉强笑了笑，胃里一阵绞痛。这才想起来今天又没吃晚饭。
便利店的灯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姜轻舟站在冰柜前纠结要不要买点吃的，突然一阵冷风灌进来。
一个高个子男人收起黑伞走进来，雨水顺着伞面滴了一地。
“借过。”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轻舟侧身让开，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顾诠？”
“姜小姐。”顾诠点点头，“这么晚还出来？”
“买点吃的。”她注意到顾诠手里拿着她常买的那个牌子的三明治，“你也喜欢这个口味？”
顾诠笑了笑：“味道不错。”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她
“你头发还在滴水。”
姜轻舟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把衣领都打湿了。
她不好意思的接过纸巾，闻到淡淡的薄荷味——是她一直用的那个牌子。
“谢谢。”她擦了擦头发，“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刚开完会。”顾诠看了看窗外越来越大的雨，“要不要我送你回去？这个点不好打车。”
姜轻舟犹豫了一下，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周叙白：【记得带燕窝，别又忘了。】
她都快被气笑了，这人到底是怎么好意思的。
“好。”她收起手机，对顾诠说，“那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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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暖气很足，姜轻舟系好安全带，发现座椅的角度刚好合适。
音响里放着她最喜欢的钢琴曲。
"你也听德彪西？"她有些惊讶。
"嗯，很适合雨天。"顾诠专注地开着车，"你住珠江公寓是吧？"
姜轻舟点点头，心里却觉得奇怪，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吧。
而且...她好像没跟顾诠说过自己住哪里。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周叙白发来的餐厅定位。姜轻舟直接把手机静音，转头看向窗外。
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配合着窗外街景的灯光也显得此刻的宁静。
“你还好吗？”顾诠突然问。
“什么？”
“你在揉胃。”顾诠指了指，“要不要现在停着休息会儿？”
姜轻舟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按在胃部。她摇摇头：“不用了，直接送我回家就好。”
顾诠没再说什么，但在等红灯的时候，他从后座拿出一个纸袋：“胃药和暖宝宝，你先用着。”
接过纸袋，发现里面还有一盒蜂蜜柚子茶包。
是自己最喜欢的牌子。
“谢谢。”她笑眯了眼睛，“我们喜好也太相似了吧。”
顾诠笑了笑：“上次聚会看你喝过，好奇，自己也买着尝了尝。”
车停在珠江公寓楼下，雨已经小了很多。
姜轻舟解开安全带下车，“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正准备说再见到时候。
“等一下。”
顾诠从扶手箱里找出一串钥匙，“这是叙白家的备用钥匙，上次搬家不小心拿错了。你今天要去他那里吗？”
姜轻舟思索了一下，点点头：“确实有些东西要去他那里拿一下。”
是要回来。
然后彻底和那个死男人分干净。
她这么想着...
“那我跟你一起过去吧。”顾诠说，“这么晚了，还有点小雨。”
“你在楼下等我就行，我会帮你把钥匙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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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叙白打开门时，他手机里还外放着游戏直播的喧闹声。
“怎么这个点…”他的视线经过姜轻舟，又落在手中她的手上的袋子上，“你…”
“你忙，我来拿奖杯。”姜轻舟径直走向书房。
那座亚洲设计新锐奖的水晶奖杯被摆在周叙白的游戏手办旁边，底座沾着外卖酱料的污渍。
她面色平静，却更让周叙白惶恐，他拽住她手腕：“什么意思？”
姜轻舟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挣脱。
将备用钥匙放进玄关的威尼斯玻璃盘
那是她花了三个月工资买的艺术品，小心翼翼护送回家摆在玄关。
现在里面丢着车钥匙和几个钢镚。
其实早该清醒吧，我们并不是一路人，姜轻舟自己想着。
看着她的动作，周叙白的脸色瞬间变得复杂，迈步向前试图拦住她的去向，好像这样就能让她留在身边。
周叙白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我供你吃供你住，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句话像一把刀，彻底斩断了姜轻舟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她轻轻挣脱，嘴角扬起一个讽刺的微笑：“供我住？这套公寓的租金是我付的。供我吃？我每天加班到十点回来还要给你做宵夜。”
她抱起奖杯，走向门口：“谢谢你让我明白，我值得更好的。”
“就因为这次家宴？你如果不想去可以直接和我说，到底在闹什么脾气，都三年了，也都不是小孩子了，你就不能成熟点？”周叙白的语气暴躁，能够感觉出他明显的不解与不耐，说到最后竟带有一丝颤抖，那是他试图掩饰的慌乱和不安。
姜轻舟终于转过身，对上他因为激动而通红的眼睛，缓缓的说道：“其实你再清楚不过，和家宴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三年来，你慢慢不耐烦的态度，或是隐藏在话里的嫌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我到底算什么呢。”
她似乎是真的疑惑，微微歪了下头，补了一句”而现在，你又在装什么呢？”
你又在装什么？
装什么？
她的话语像一把利刃插进了周叙白的胸口。
他僵住了，脸色变得苍白。不由自主的从脚底蔓延出一丝凉意。
同时意识到了，这次，姜轻舟是真的要离开了。
周叙白追上来，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慌乱：“轻舟，等一下！我们可以谈谈！我改，我什么都改！”
姜轻舟在电梯门前停下，没有回头：“太晚了，周叙白。就像你说的，我们都该成熟点了。”
周叙白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嘴唇动了动，嗫嚅着发出几个字，可惜她没有心思听下去，转身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下降，她看着电梯镜面中自己的模样笑了，此刻自己的眼神坚定而平静。
走出公寓楼，雨已经停了，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顾诠靠在车边，右肩的风衣被雨水浸透变成了深蓝色。
看到她出来，他立刻站直了身体。
“顺利吗？”他轻声问。
姜轻舟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袭来。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奖杯，水晶在路灯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他说要改。”她苦笑道，“三年了，第一次说要改。”
顾诠没有立即回应，只是打开车门：“先上车吧，外面凉。”
姜轻舟看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往前开吧，随便哪里都行。”
车缓缓驶入夜色中，雨后的城市像是被洗过一样干净明亮。
姜轻舟摇下车窗，让清凉的风吹在脸上，整个人清醒了许多。
她觉得，或许一切都会变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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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轻舟站在公寓楼下，看着顾诠的车消失在雨后的街道尽头。
她握了握手里的药袋，塑料包装发出轻微的声响。
雨后的空气带着潮湿的味道，路灯在水洼里投下摇晃的倒影。
“姜小姐，需要帮忙吗？”门卫大叔探出头来。
“不用了，谢谢。”姜轻舟笑了笑。
她打开手机，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周叙白发来的"别忘了带燕窝礼盒"。
这个场景让她不自主想起小时候，父母总是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而她只能躲在房间里，听着外面摔东西的声音。
电梯门打开又关上。
姜轻舟站在自己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才刷卡进门。
这个习惯是从高中开始住宿就养成的。
那时候她总要先深呼吸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能推开宿舍门，不愿看到室友们异样的眼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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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姜轻舟抓狂的坐起。
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做。
于是坐在地板上收拾行李。
两个行李箱摊开在面前，一个装她的东西，一个装周叙白落在这里的杂物。
她拎起一件他的灰色卫衣，领口还蹭着她的口红印。
那是似乎是去年冬天，周叙白临时要穿这件衣服出门，她顺手帮他整理领口时蹭上的。
“你干嘛涂这么艳的口红？看着好俗。”当时周叙白皱着眉头说。
其实他早就变成这样了。
不得不承认，是她自己给他找了太多的借口，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现在再回忆周叙白的这句话，让姜轻舟想起大一那年，她第一次涂口红去上课，被室友们嘲笑"土气"。
那时候她刚从小县城来到大城市，什么都不懂。
直到遇见周叙白——
“嘿，你的设计稿画得真好！”
图书馆里，那个阳光开朗的男生突然在她对面坐下，“我叫周叙白，能交个朋友吗？”
那是她大学生活的转折点。
从那之后周叙白会带着她参加社团活动，教她搭配衣服，甚至在她怯场时替她解围。
渐渐地，她敢大胆的笑了，也似乎越来越爱他了。
“因为遇见了你啊。”她曾经这样对周叙白说。
“那当然，我可是你的守护天使。”周叙白笑着揉她的头发。
事实上，结果都一样...
想到这，姜轻舟把卫衣扔进了垃圾袋，又从抽屉深处摸出一对袖扣。
这是她花了大半个月工资买的生日礼物，周叙白只戴过一次就嫌太正式。
“我又不是顾诠，整天穿得跟要去纳斯达克敲钟似的。”
这句话给她的印象很深。
想到顾诠，姜轻舟的手指无意识地在袖扣上摩挲了两下。
这个男人，平时没有太多接触，不过晚上相处下来，好像和周叙白嘴里的有点区别。
她把袖扣扔进箱子里，动作干脆利落。
事实证明，过去的感情，就该像清理电脑缓存一样，定期删除才能够腾出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