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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狐狸食鸡(上) ...

  •   狐尾色泽白若沃雪,被匠人从内掏空,又塞入牛筋做填充之用。摸上去隐有弹动之意,犹如活物。据说是风月场上的利器。
      我缩到了床帏深处,“我……今夜似乎是不太行了。”我的声音显得格外羸弱,幽幽地荡在幔帐之内,“旧疾在身,精神不济……不好搅了梁王的兴致。”
      光影昏暗交错,我悄悄窥着他的脸色。
      隋风跟着挪过来,居高临下打量着我,语调不咸不淡,倒也透露着一点儿关切:
      “是下午伤着了?”
      “嗯……像是有伤,不宜伴寝了。”我面无表情地点头。
      有没有伤我不太清楚,但隋风向来没有节制。自我来到这间殿里,我与他做了睡、睡了做,循环往复。我虽是真的睡着了,但他却不是真的睡,而是老虎打盹儿似的,在假寐。只要我一醒,便立时能看到他一双深邃的眸子正死死盯着我。
      床头还架着一把剑,我与他都触手可及。
      也许,在这异国的行宫里,我们这对故人是该放下心中芥蒂,好好休息一夜了……
      我们在床帏间对视着,各自揣摩对方话里的意思。
      静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开口,“我帮你看看伤。”语音都还未落下,就要来扯我腰间的束绳。
      那瞬间我不知哪儿来的迅敏,一把摁住绳结:“睡吧,算不得什么伤。”
      我的声音极为冷漠,仿佛在告诉他,我此刻没有任何兴致。
      ……他需要休息。
      风拂帷幔,却只余沉沉死静。
      他忽然扼住我的手腕,将我掠回榻上。我猝不及防被这突来的力道一扑,登时磕了个仰面倒,陷入柔软的褥子里。他钳住我的下颌亲了过来,左手又不知在摸索什么。须臾之间,适才那股旖旎的香气忽而一浓。
      这股香气是我极为陌生的,甜腻得很,像是在喉管了卡了一把玉兰,腻得头脑不清,熏得脸上火烫。
      “不舒服?”
      “上点药。让我看看,到底伤着没有。”
      他半哄半是逼迫,小臂从我头顶经过,去剜了不少脂膏。动作轻而缓,规矩得简直不像他。
      我当他真是在为自己下晌的粗暴而道歉,一时并未多想,直到他的手指开始显露本来的意图。
      ……
      帏幔间,那股异香愈渐浓烈,我像是生出了光怪陆离的幻境,眼前斑驳模糊,连瞧他的**都瞧不清楚,似盲人一般摸索着,周身所有感官都变得迟钝,惟有……
      终于我摸准了地方,轻轻吮了一下。
      他的手掌轻抚着我的发顶,时而五指穿过青丝。这等温情款款动作,足以令我心猿意马,萌生出许多不堪的心思。
      趁着还有一丝理智,我左手在褥子上划动,终于摸到那条狐尾,想要趁他不妨,将其拂到床下去。
      也许是我的动静有些大,隋风很快便察觉了我的意图。他重重嗯了一声后,猛地捉住我的腕子,将狐尾一把夺了回去。
      ……
      我却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抗拒这条狐尾,而是从这冰冷之中攫出一丝快意。思绪交叠混乱,旧时情/色动人的光景都漫上我脑内,走马灯一般的迷乱。
      一张青稚而不失锋利的脸孔逐渐清晰,那是年少时的隋风。

      朔寒腊月,太子冬猎雪狐。
      尨山行宫的内殿,我们缩在被子里,细细数着当日收获的猎物。忽然隋风拿出一条白晃晃、毛茸茸的东西,甚至还沾着一点儿血迹。
      “这么凶的白狐,也得死在我的手里。”隋风得意洋洋地炫耀着战果,倏然话锋一转,揽住我轻声道:“你这么有骨气,会不会也和它一样?”
      我望着那条狐尾心里咯噔一下,半晌没有说出话。也许内心深处生怕他一语成谶,索性缄口不答。
      隔了一个月,我再度看到那条狐尾时,它已经变了样子,也有了新的用途。
      “你最近,怎么总是躲着我?”太子坐于明堂,微微仰着下巴,语调之中透出十成十的不满。
      他命洚福呈给我一个匣子。
      “赵玉,今夜带着它来找我。”太子沉声下令,随后向前倾了倾身,目光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是戴着,不是带着。”

      入夜,一驾马车载着我颠簸前行,两刻之后,停在潜邸。我呼吸已是凌乱无比,走路也走得艰难。尽管我已经避开主路,刻意挑了一条幽僻的石头小径走,然而很不巧,隋永安正在中庭玩雪,我们迎头撞上。
      看到我的瞬间,隋永安很是欢喜。
      “先生!”隋永安拍拍袖口的雪,飞快跑过来,停在我面前时脸色逐渐变得古怪,“先生……你怎么了?”
      我脑子轰然一乱,前言不搭后语地搪塞了两句。
      “太,太子殿下白日多忙……有几卷令书需要誊写。便由臣下代劳。”
      “庭中风雪甚大……公子便早些回去吧,别着凉。”我勉强堆出个笑来。
      隋永安不走,追着我跟上来:“先生,你的脚受伤了?怎么走路这样慢,又这样奇怪?”
      “……”
      童言无忌。
      “可要找个巫医来看看?”他那双黑溜溜的眼珠子就没从我脸上挪开过。
      我一时半会儿接不上话,只能板着脸,搬出他长兄来压他:
      “太子殿下急诏……还请公子不要多问。”
      房门一开,隋风停住了饮酒的动作,抬头看向我。原本淡漠的神色忽而和缓下来,甚至还带了点儿不太清明的笑意。
      我艰难地跪下去,向他请礼。
      双膝点地的瞬间我阖身一抖,硬生生压下差点溢出的呻/吟。
      他慢步踱过来,倒置手里的马鞭,抬起我的下颌,“按照我说的做了?”
      我被迫仰着头,眼底水汽迷蒙,他的样貌不太清晰,依约挟着一股与往日不同的阴鸷。
      “夺丹试药的时候,我且念你一片忠心。可是十日前,我的茶水之中,被人下了毒。”
      他猝然冷笑了一声,“巫医说,这本是封喉剧毒,只是下毒之人似乎心软了些,毒粉搁得很少,至多只能令人昏迷半月。是死是生,凭其造化。”
      “赵玉,潜邸书房不置婢子内侍,能进去的只有你、我、隋永安。”
      “我待你不好么?”
      他的声音格外冷漠,像是檐外挂着的冰凌子,一下一下锥到心脏。我眼底一热,几乎落下泪来。
      他多半以为,这是我委屈的受不住了。
      然而只有我知道,那确实是我做的。我无意间寻到一个绝佳的下手机会,云鸦蹲在远处,逼迫我现在动手。我走时,故意将那茶盏摆出奇怪的位置。在一个会被隋风察觉异常、却不显突兀的范围内。
      “殿下……我没有做!”
      我抬头看向他,却猝不及防被他抽了一鞭。那力道不重,颈侧立刻隐隐灼辣,少时泛出一些奇异的不适。
      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不是你?下毒的前一天夜里,你三更时分不在邸舍睡觉,和一个男子在附近私会。那人是谁?”
      我只是摇头,泪珠子不断往下掉,貌似无辜。
      我赌他因着对我的一点儿情意,即便有所怀疑,也不会将我投入大狱、受尽酷刑。
      “赵玉,你想学那只狐狸?”忽然,他道。
      “狐狸食鸡,天经地义。”他半蹲在我身侧,阴恻恻地说,“你可得学得像一点。”
      话音一落,他直起身,重新坐到远处,一条腿半曲着,一条腿大剌剌伸展开。两腿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隐能看出形状。
      我不由来回猜想着他那句“狐狸食鸡”的意思。

      “小狐狸,脱了衣裳爬过来。”
      “爬过来,这事儿我们就一笔勾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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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本文攻受间隔了重重误会。但笔者不接受莫须有的指控。 1、双c。 2、没有女配,也没有第三者。 3、攻只爱受,受也只爱攻。 4、剧情有很多反转与伏笔,若追求开局即真相大白,或许本文与你相性不合。 5、祝阅读愉快。 以上。拒绝造谣。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