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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4 ...


  •   黑色轿车在盘山公路疾驰,仪表盘蓝光映着林淮握方向盘的指节。沈砚从后视镜里捕捉到清欢攥紧裙摆的动作——她拇指无意识摩挲着贝壳脚链,那是父亲遇难后她唯一不肯摘下的遗物。

      “三年前货轮沉没那天,”林淮忽然开口,轮胎碾过片枯叶,“你父亲最后一通电话打给我父亲。”他侧头看向沈砚,瞳孔在暮色中泛着冷金,“两个小时后,林家码头多了箱沾着湄公河泥沙的货——全是伪装成建材的枪支。”

      清欢猛地抬头:“你父亲是……”

      “林氏集团前掌舵人,也是东南亚最大的暗网中间商。”林淮指尖敲了敲吊坠,“这枚子弹壳本该穿进他心脏。你父亲当年是缉毒队卧底,代号‘鲨鱼’,而我父亲的杀手组织叫‘暗影’。”

      沈砚的后背绷紧。他想起父亲卷宗里被涂黑的线人资料,此刻忽然连成完整的拼图——林淮父亲不是买家,是双面间谍。

      别墅铁门在感应器前缓缓打开时,清欢忽然指着车库墙上的旧海报:“那是爸爸的船!”泛黄的航海日志照片里,“湄公河号”船头印着熟悉的Ω符号,与今早图书馆纸条上的印记分毫不差。

      林淮停好车,后备箱弹出的密码箱里露出半截M16步枪。沈砚挡在清欢身前,却见林淮取出的是个红丝绒盒——里面躺着半枚子弹壳,切口与清欢脖子上的吊坠严丝合缝。

      “十二岁那年,你偷拿叔叔的配枪教我打靶。”林淮将子弹壳放在清欢掌心,“你说‘子弹要留给最危险的猎物’,结果我打偏了,子弹卡在礁石缝里。”他指腹划过她手腕内侧,那里有道淡疤,“你为了捡子弹壳摔断手链,贝壳扎进皮肤的样子,我记了十年。”

      清欢猛地后退半步。记忆里那个总跟在哥哥身后的沉默少年,此刻眼中翻涌的暗潮让她陌生又心悸。沈砚注意到别墅走廊尽头的陈列柜——里面摆着与自家书房 identical 的航海钟,钟摆下方刻着“SH-0917”,正是父亲货轮的编号。

      “U盘里的加密程序,”林淮打开客厅落地灯,暖光中浮动着细尘,“是你父亲留给‘双鲨’的最后指令。”他从酒柜暗格抽出张泛黄的任务清单,首页照片上,年轻的沈父与林淮父亲肩并肩站在货轮甲板,两人后颈分别纹着鲨鱼与暗影图腾。

      清欢的指尖触到连衣裙口袋里的信封,父亲笔迹在灯光下洇开淡痕:“当双鲨共舞时——”

      “湄公河的水会洗去影子。”林淮接过话头,从抽屉里拿出枚青铜钥匙,齿纹与沈砚随身携带的那枚钥匙扣完全吻合,“二十年前,他们在金三角埋下条暗网航线,用鲨鱼图腾做标记,用‘SH project’做幌子。你父亲想摧毁它,我父亲想据为己有。”

      沈砚忽然抓住林淮的手腕,触感坚硬如铁——那里缠着与杀手相同的红绳,绳结末端系着枚碎贝壳,正是清欢当年摔断的那条手链残片。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完成你父亲的遗愿?”沈砚的声音里混着硝烟与威士忌的味道,“还是说,‘鲨鱼猎手’的真正目标,从来不是暗网?”

      林淮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刺痛耳膜的锋利。他转身打开落地窗帘,月光中,远处潮汐博物馆的穹顶泛着冷白,像具浮出海面的鲸骨。清欢这才注意到别墅外的防波堤上,每隔十米就立着块鲨鱼形状的警示牌,与图书馆杀手靴底的纹路一模一样。

      “午夜十二点的潮汐,”林淮将U盘插入壁炉旁的投影仪,屏幕亮起时,出现的不是暗网地图,而是三张童年合照——沈砚抱着步枪教林淮瞄准,清欢把贝壳手链拆成两段分给两人,还有张三人在沙滩埋“宝藏”的模糊影像,铁锹旁露出半截青铜钥匙。

      “你们埋的不是贝壳,”清欢的声音忽然发抖,“是父亲的加密硬盘。”她摸到口袋里的信封,里面除了纸条,还有枚沾着泥沙的钥匙扣,正是照片里那把铁锹的缩小版。

      沈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今早庭审时赵宏的鲨鱼胸针,想起隧道里的双鲨涂鸦,所有碎片在此刻拼成完整的凶案地图——有人想重启“SH project”,而他们三人,正是打开潘多拉魔盒的活钥匙。

      林淮走到清欢身后,指尖轻轻拨开她耳后的碎发。那里有块淡褐色的胎记,形状像片即将展开的鱼鳍。“你出生那天,叔叔在产房外说,”他的声音轻得像海风,“‘我的小鲨鱼该有片没有阴影的海。’”

      窗外忽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是货轮经过海峡的汽笛声。清欢看着林淮后颈的疤痕,又低头看向自己脚踝的贝壳脚链,终于明白为何总觉得这弧度熟悉——那是鲨鱼尾鳍划破水面的形状,是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道保护符。

      “午夜潮汐会淹没所有脚印,”林淮拿起车钥匙,吊坠在胸前晃出细碎银光,“但鲨鱼的记忆能穿透二十年光阴。沈砚,你敢不敢在退潮时,看看当年我们埋下的‘宝藏’里,究竟藏着多少人的骨血?”

      沈砚摸出西装内袋的怀表,表盘停在09:17——那是父亲最后一通电话的时间。清欢将两半子弹壳拼在一起,缝隙间露出行极小的刻字:“Shadow & Shark,always together.”

      轿车再次驶入夜色时,清欢忽然抓住林淮的手腕:“你后颈的疤痕,到底怎么来的?”

      男人的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嘴角扬起残酷又温柔的弧度:“三年前,有人用蝴蝶刀划开我后颈,只为了确认我是不是‘暗影’的漏网之鱼。”他转头看向沈砚,后者正盯着他手腕的红绳,“不过现在看来,那道疤更像是鲨鱼咬痕——提醒我,该回深海了。”

      潮汐博物馆的穹顶在月光下张开,像只等待吞纳潮汐的巨兽。清欢攥紧口袋里的铁锹钥匙扣,听见自己的心跳与远处的浪声重合。当林淮将车停在博物馆后门时,车载广播突然响起雪花声,接着传出变调的童谣:“双鲨共舞时,一人沉海底,一人食阴影……”

      沈砚推门的瞬间,博物馆的警报器突然尖啸。灯光亮起的刹那,三人同时僵住——展柜里陈列着十二具鲨鱼标本,每具标本的口腔里都嵌着块金属牌,上面依次刻着“SH-01”到“SH-12”。而编号“SH-09”的展柜里,摆着的不是鱼骨,而是枚沾着锈迹的子弹壳,弹头刻着熟悉的“Ω”符号。

      清欢的脚链突然断裂,贝壳滚落在“SH-09”展柜前。林淮弯腰捡起贝壳的瞬间,沈砚注意到他后颈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湿润的光,像刚从血水里捞出的鲨鱼鳞片。

      “欢迎来到‘鲨鱼坟场’,”林淮将贝壳放在展柜玻璃上,倒影与鲨鱼标本的利齿重叠,“这里埋着十二位‘暗影’杀手,和十二个本该死去的‘鲨鱼’。而我们,”他看向沈砚兄妹,眼中翻涌的黑潮几乎要将人吞噬,“是第十三颗棋子。”

      墙上的电子钟跳向23:59,博物馆的落地窗开始震颤。清欢看见海平面上驶来艘黑色游艇,船头的Ω符号在月光下明灭,如同父亲卷宗里永远无法闭合的瞳孔。沈砚摸到U盘背面的新刻字在发烫,那行小字此刻清晰如刀:“当潮汐吞没第十二具尸体,鲨鱼将啃食自己的倒影。”

      林淮的蝴蝶刀滑入掌心,刀片折射的冷光映出三人交叠的影子。清欢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双鲨战术——不是两条鲨鱼联手,而是一条鲨鱼追逐自己的影子,直到力竭而亡。

      “还有三十秒,”林淮的声音混着越来越近的浪声,“想好要做猎手,还是猎物了吗?”

      沈砚将清欢护在身后,怀表的滴答声与他的心跳共振。展柜里的子弹壳突然发出嗡鸣,与他口袋里的U盘产生奇异的共鸣。远处,游艇的探照灯扫过博物馆穹顶,在三人身上投下巨大的鲨鱼剪影,尾鳍交缠的瞬间,像极了童年合照里那两半永远无法完全拼合的子弹壳。

      当午夜钟声响起时,清欢听见自己的声音穿过二十年光阴,与记忆中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重叠:“哥哥,林淮哥哥,我们的宝藏会不会被鲨鱼吃掉呀?”

      而此刻,真正的鲨鱼正在深海里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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