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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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南落水的事，自然瞒不过林英。
林英知道后，顾不上手头的事，匆匆跟同事换了班，立刻往家赶。同时，季语川也接到电话，心急火燎地往家奔。
到家后，两人一刻都不敢耽搁，带着季南去儿童医院做检查。
检查一番后，确定季南除了磕破膝盖后没有其他事儿，这才放心。
得知是隔壁单元楼韩奶奶家救了季南，二人决定去超市买些礼品，好好答谢。
季南吵着也要来，林英拗不过，便让他先过来了。
夜色浸透纱窗时，季南终于摸到了赵深家的门牌号。他抱着林英刚买的动物饼干，踮脚按响门铃。
门内传来韩秀芝的声音：“谁呀？”
门外的季南挺直脊背，大声应道：“我！”
韩秀芝之后又说了什么，因为隔着一道门，季南没听清。
两秒后，铁门被打开，季南后退两步，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甜甜地叫了一声：“韩奶奶好，我是季南。”
韩秀芝一看是李玉兰的孙子，赶忙侧身热情地招呼他进屋，接着又探头，瞧见季南身后没有其他人，这才关上门，轻声问道：“就你自己啊？”
“昂。”季南用力点点头，双臂紧了紧怀中的饼干罐，“妈妈和爸爸都在后面，我先来。”
季南站在客厅中央，好奇地打量四周，韩奶奶家很整洁，桌椅也都摆放的整齐，可他看了许久，始终不见下午那个男孩儿。
韩秀芝拿起桌上的零食，递向季南：“来，南南，吃薯片。”
季南摇摇头，晃了晃怀中的饼干罐，脆生生地说：“奶奶，我有这个。”
韩秀芝瞧季南那眼睛滴溜溜地转，笑着问他：“南南呀，你来找奶奶，是有啥事儿不？”
季南仰起小脸，声音清脆道：“我找哥哥。”
韩秀芝一听，心里乐开了花。外孙刚到这儿，就有小朋友主动上门找他玩。她之前还发愁没人跟赵深作伴呢，这下可算放心了。
韩秀芝立马朝里屋喊道：“小深，南南来找你玩了。”
没一会儿，客厅另一边的卧室门开了，赵深走出来瞧见是那个“小水鬼”，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只不过现在“小水鬼”洗干净了，白白嫩嫩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而且脸上一对小酒窝若隐若现。
韩秀芝满意地催促道：“快领南南去玩吧。”
季南一看到赵深，眼睛亮起来，小跑上前，双手举起那罐饼干，像献宝似的递到赵深面前，“给你吃。”
韩秀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忙道：“小深，快谢谢南南。”
赵深瞧着一脸真诚、眼睛亮晶晶的季南，又看了看外婆，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伸手接过那罐饼干，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韩秀芝在一旁接着催：“快，带着南南去你房间玩儿。”
赵深房间的天花板上，贴着一整面的梦幻星空壁纸，可以看到深邃宇宙中的繁星流转。靠窗书桌上放着一个太阳系行星画板，画板旁是摞整齐的科技漫画书，书桌一角的玻璃标本盒里，放着蝴蝶、甲虫等标本。
房间角落的书架上，摆满天文、地理等各类科普书籍，书架旁，单人床床铺平整，被子叠得方正，床边小桌上有个精致的天文望远镜。
书桌上还摊着《太空探险王》第三册，书页间夹着银箔书签。
赵深把饼干罐放到桌上，坐回椅子继续看书。他不知道该跟这个小孩玩什么，今天才和这小孩见了第一面，还没那么熟，他不明白这小孩为啥会找上门来。
季南没察觉到赵深的冷淡，眼里满是惊叹：“哇，你房间好酷啊！像奥特曼的秘密基地！”
赵深默不作声，他对奥特曼没兴趣，不过也懒得纠正季南的话。
季南绞尽脑汁找话题，问他：“你在看书呀？”
赵深只是“嗯”了一声。
季南捺不住好奇，踮起脚尖凑过去，问道：“看什么书呢？我也想看。”
赵深犹豫了一下，还是往旁边挪了挪，空出书桌一半的位置，示意季南可以一起看这一页。
季南看到书上的内容皱起眉，在他家里，林英给他买过不少书，小人书、益智书、科普书都有，可赵深看的这本书，他看不懂。
“M - e - r……”季南磕磕绊绊地用拼音拼读，可这单词绕来绕去，他怎么也拼不出来，反复念着：“M - e - r……”
赵深听季南读得费劲，忍不住开口：“Mercury，水星。”
季南赶忙跟着学，可这词对他来说难度太大，读出来变成了“Mer - ry”。
赵深耐心纠正：“Mercury。”
季南：“Mer - ry。”
赵深再次强调：“Mercury。”
季南：“Mer - ry。”
赵深无奈地看着季南，不想说话了。这孩子怎么这么笨。
也许感受到赵深的低气压，季南与赵深拉开了一些距离，小心地问他：“不对吗？我咋觉得一样呀。”
赵深“啪”的一声合上书，把一旁的太阳系行星画板递给季南，说：“你玩这个吧。”
这个画板上标注着拼音，季南应该能看懂。
季南接过画板，手指点着其中一个深灰色星球，念道：“sh - u - i，x - īng，水星。”
“嗯。”赵深指着那颗星球，翻开刚才那一页，对季南解释：“Mercury，也是水星的意思。”
季南纳闷，“那为啥读的不一样呢？”
赵深回答：“这是英文。”
季南立刻崇拜地看着赵深，要知道，在家里林英也教他英文，他还看过英文动画片，可学的不过是简单的26个字母，哪像赵深，居然能说出这么复杂的单词。
“你好厉害啊，这都会！我们能做朋友吗？我想跟厉害的人做朋友。”季南兴奋地一口气道。
赵深听了这话，皱了皱眉，他有些犯难。
赵深打小就没有朋友，习惯一个人看书、看动画片，他不懂交朋友有什么用？也从未体会过交朋友的乐趣，更不知道交朋友的标准是什么？
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想起他刚才说的“和厉害的人交朋友”，如果这是交朋友的标准，那眼前这小孩显然不符合自己的交友标准。
赵深摇摇头，干脆地说：“不可以。”
季南一下子愣住了，追问道：“为啥呀？”
赵深看着季南的眼睛，平静道：“因为你笨，我不跟笨人交朋友。”
季南讶异地看着赵深，身体往后撤了一大段距离。赵深是不是在开玩笑呀？自己可不笨，爸爸妈妈还有奶奶经常总会夸他聪明，刚刚林英帮他剪指甲的时候还夸他“我们家南南最聪明了”，也就是不想跟他玩的球球生气时才会骂他笨。
季南急忙为自己辩解：“我不笨，你不知道我……”
赵深转身面向季南，那双眼睛仿若幽潭，带着一丝审视，让季南有些发怵。他反问道：“是吗？不笨的话，能自己栽进水里吗？不笨的话，会做让大人操心的事吗？”
季南一下子被问住了，本欲辩驳的话卡在喉咙里，要是按赵深说的这两点判断，自己确实掉进水里，让林英和季语川操碎了心，那自己可不就是笨蛋嘛？
季南情绪一下子低下来，手指抠着书桌，小声又问：“那壮壮呢？你会和他交朋友吗？”
赵深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会。”
“为啥？”
“他更笨。”
这次赵深回答的干脆利落。
季南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成一个“O”型，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一个字：“哦！”
门外传来热络声，季南知道爸爸妈妈来了。
“哎”，季南叹了口气，尽管赵深刚刚拒绝和他交朋友，可他打心底还是愿意跟赵深一块儿玩。
季南愣愣地望着赵深说：“我明天要上幼儿园呢。”
赵深有些吃惊，看着季南个头小小的，脑袋才到自己的脖子处，竟然和自己同岁。他合上书，随口说了句，“我也去。”
“阳光芽芽幼儿园。”季南补充道。
赵深闻言，眉头又皱了皱，“我也是。”
季南原本非常抵触上幼儿园，但没想到竟然和赵深在同一所幼儿园，瞬间雨过天晴，甚至还隐隐多了几分期待。接着，季南双手合十，双眼紧闭，在心底默默祈祷：“老天保佑，让我和赵深分到一个班吧。”那模样虔诚至极。
他正祈祷着着，又听赵深冒出一句：“幼1班。”
苍天啊，幸福来得太突然，季南小小的内心圆满了，自动屏蔽掉赵深刚才不想跟他交朋友的话，开心地差点跳起来：“那明天见咯。”说罢，冲赵深摆了摆小手，连蹦带跳地走出房间。
赵深不理解这个小孩儿怎么突然开心起来，随即，他听见季南跟外婆说再见，说要回家睡觉啦，明早还要上幼儿园之类的话。接着，又听见外婆惊喜的声音：“哎哟，那可太巧了，你俩是同一个幼儿园，还是同一个班呢！”
赵深听着这一连串对话，默默躺回椅子上，望着漫天“星空”，想起下午那个浑身脏兮兮、活像“小水鬼”的小孩，喃喃了一句，“好麻烦。”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