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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她叫艾依,她是我的妈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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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椅压过满地的玻璃碎片,发出一阵刺耳却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房间中回荡。
那晚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但卧室中央被黎珂砸出的深坑还赫然在目。
黎珂眉头拧得死紧,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房间,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撞进那夜的画面,艾意似乎察觉到他周身的低气压,轻轻拉了拉他的手,指尖指向角落的梳妆台。
将轮椅推过去,艾意拉开抽屉,里面躺着个首饰盒,盒里稀稀拉拉放着两三件玩意儿,瞧着普通得很,甚至能说有点廉价。
轮椅上的人拿起旁边一个鼓鼓囊囊的小布包,没立刻打开,只是低着头,隔着布料一遍遍地摩挲着,半晌才缓缓展开,从里面取出一条红绳串着的项链。
吊坠是颗黑色的圆珠子,乍看像黑珍珠,细看却质地粗糙,更像块不起眼的石料。
“这是她的房间吧,Ai0814……”黎珂皱着眉扫视了房间一圈。
“黎珂,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和她的关系,又何必再用一串编号来称呼她呢。”艾意语气冷漠地说着,同时把手中的红绳系成的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瞬间,黎珂感觉到一阵非常细微的凉意从艾意那边传来。
他正欲开口询问,却听艾意先一步缓缓道出:“这块矿石,能屏蔽仿真人身上的电磁能量,所以她才能自由出入安全区三年。”说着,艾意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项链上的吊坠,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你们真是太业余了,这么关键的证物都能遗漏。”
黎珂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眼睛死死盯着艾意脖子上挂着的那一小块矿石:“这玩意十年前就被列入军管清单!早被明令禁止任何方式的研究和生产使用了吗!”他声音沙哑得可怕,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哪来的?”
“黑市上买的。”艾意语气淡然地说道,“很奇怪吗?需求决定供给,这么简单的经济学原理——”
“你他妈知道我想问的重点不是这个!”还没等话说完,黎珂猛地将他拉近鼻尖几乎相触:“安全区里还有多少这东西?”
艾意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也只是一个买家而已,对黑市的内部情况并不了解。”
“那你和谁对接的?怎么联系到黑市卖家的?”黎珂看着他的眼睛追问道。
“忘了。”艾意眼神平淡如水的迎上黎珂焦急的目光,云淡风轻地说道。
“放屁!就凭你那过目不忘的脑子,会记不住这种事!?你到底知不知道安全区如果潜伏了会伪装的仿真人究竟有多危险?这些东西前一秒还能跟你和平共处,后一秒就可能拿起刀子捅向你的心脏!”黎珂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猛的抓起艾意的手臂,试图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艾意任由他死死抓着胳膊,脸色依旧没什么起伏,只重复了一句:“我说,我忘了。”
“艾意,你知道我父母……”黎珂刚开口,就被艾意语气冰冷的打断道:“你不用给我说这些…忘记了就是忘记了,并不是你和我煽情一顿,我就能想起来。”
此时黎珂有点震惊的看着艾意,眼前的人陌生到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从而一股巨大的愤怒涌上心头。
以艾意的智商是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然而他却连个敷衍自己的理由都不愿意去想,甚至自己把内心深处最血淋淋的伤疤露给他看时,也只是轻飘飘的换来一句“煽情”。
黎珂站在原地,眼前不断闪过平安夜那一晚黎越被砍掉的脑袋和被刺穿身体的王可…
艾意转过头去,一边把抽屉里的小布包放在包里,一边自己用手将轮椅调转了个方向:“要拿的东西拿到了,现在走吧。”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杀我?”黎珂突然冲上前去用力钳制住艾意的肩膀,他抬脚用作战靴卡住轮胎,强迫轮椅转向,他整个人笼罩在艾意上方,死死地盯着他:“是因为那个仿真人吗?”。
“是,就是因为那个仿真人。”
黎珂没想到艾意回答得如此干脆,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随即,心中的愤怒如同被浇了油的火焰,彻底被点燃。
黎珂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死死盯着艾意平静无波的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此时的他就像被主人亲手鞭打的狼犬,明明痛得要发狂,却连牙齿都不敢对着那人亮出来。
艾意依旧保持着舒服的姿势坐在轮椅里,抬起眼看着他:“你要伤害我吗,黎珂。”
“为什么?!你他妈为了一个仿真人杀我?!”他抬起一脚就踢在墙上,墙面瞬间凹了一块进去,他伸手指着艾意,声音都在抖:“那天晚上你问我凭什么?现在我问你!你凭什么?!”
艾意:“……”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就这么平静地注视着他,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这近乎残忍的沉默让黎珂太阳穴突突直跳。
“说话啊!在你眼里我究竟算什么?”他突然暴起,一把攥住艾意的手腕,力道大得让仿生皮肤下的钛合金骨架都发出了咔咔声,白皙的皮肤上立刻浮现出五道鲜红的指痕。
艾意:“……”
他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他妈就一傻逼,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对你来说,我和路边随便哪个路人没区别吧?”
艾意:“……”
“操!”黎珂狠狠骂了一声,只觉得自己的神经快被这无休止的冷暴力磨断了,再耗下去,他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来。
他突然转身,三型改造人强悍的拳头狠狠砸向混凝土墙面,他已经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砸向墙壁的每一拳都比前一次更重,更狠,鲜血顺着他的指缝往下淌,在墙面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艾意微微蹙眉,冷静地注视着陷入狂暴状态的黎珂。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对方不断挥拳的身影,却精确计算着每一拳的力度和角度:1874磅,0.73秒间隔,完全符合三型改造人情绪失控时的数据模型。
“行了,别打了。”艾意终于开口道:“那是承重墙。”
黎珂动作一顿,看着那面快被砸塌的墙,长长吐出一口气,过了好半天才把急促的呼吸压下去。
他转过身在艾意面前蹲下,调整着自己的位置,让自己的目光能够与坐在轮椅上的人平视。
黎珂伸出染血的手指轻轻勾了勾艾意缩在袖口里的指尖,“我们谈谈。”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喉结滚动着吞咽下血腥气,“求你。”
艾意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他带血的手上,最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再抬眼时,他眼神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嗯,你想知道什么?”
“你昏迷的时候,我跟锦年都来这儿查过,可里面说不通的地方太多……”黎珂一边摩挲着他的指尖,一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她的头会被人切开?还有,一个保姆型仿真人,凭什么能释放出战隼级才有的电磁能量?”
他另一只手猛地指向窗外,声音陡然拔高,“你看看外面!以你家为中心,五公里半径全他妈断电了!”
呼吸越来越急,可在艾意平静的注视下,那股火突然就泄了,所有质问最后都堵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带着哽咽的低问:“那些我都不问了……你就告诉我一个事,为什么要为了个仿真人,把自己命搭进去?”
艾意静静地听完黎珂的话,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因为那个在生物意义上与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女人,在生下我之后,不到半个月就将我弃养。她甚至都没等到产后完全恢复,就急匆匆地坐上了飞往洛杉矶的飞机,去当美国那个金融大亨的第四任太太。”
黎珂:“!!!”
他望着黎珂那满是震惊的眼神,偏了偏头接着说道:“而我的生物意义上的父亲是西南理工大学校长兼化学系教授。根据现有资料表明,他与我生物意义上的母亲存在不正当师生关系,动机可归类为资源交换型配偶选择,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图财一个图色。”
黎珂盯着眼前艾意的脸仔仔细细看了半天才开口道:“你妈...应该是非常漂亮吧?”
艾意颔首:“用社会审美标准评估的话,她的外貌确实符合主流偏好。”
“那你爸呢?他就这样放任你被弃养?”
艾意摇了摇头:“我生物意义上的父亲在女人怀孕7个月的时候出车祸死了,根据《继承法》第114条规定,其全部资产由合法配偶及婚生子女继承……”
黎珂猛地瞪大眼睛:“等等!那这么说……你妈是小三儿?!”
艾意平静地点头:“按照社会道德评判标准,我生物意义上的母亲确实符合第三者的定义,而我的法律身份,准确归类为非婚生子女,也就是私生子。”
黎珂:“……”
“是你口中那串编号Ai0814,她有名字,她叫艾依,是她陪着我长大。”
“艾依…艾意…”黎珂嘴里小声念叨着这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名字。
爆炸之后,他特意调查了艾意的亲属关系,户籍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父亲姓吴,母亲姓殷。
当时这个明显的姓氏差异就让他心生疑惑,如今终于得到了解答……
艾意宁愿选择一个仿生人的代号作为自己的姓氏,也不愿继承那对生物学父母的姓氏。
艾意静静地听完黎珂的话,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因为那个在生物意义上与我有着血缘关系的女人,在生下我之后,不到半个月就将我弃养。她甚至都没等到产后完全恢复,就急匆匆地坐上了飞往洛杉矶的飞机,去当美国那个金融大亨的第四任太太。”
黎珂:“!!!”
他望着黎珂那满是震惊的眼神,偏了偏头接着说道:“而我的生物意义上的父亲是西南理工大学校长兼化学系教授。根据现有资料表明,他与我生物意义上的母亲存在不正当师生关系,动机可归类为资源交换型配偶选择,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图财一个图色。”
黎珂盯着眼前艾意的脸,半晌他开口道:“你妈...确实很漂亮吧?”
艾意颔首:“用社会审美标准评估的话,她的外貌确实符合主流偏好。”
“那你爸呢?他就这样放任你被弃养?”
艾意摇了摇头:“我生物意义上的父亲在女人怀孕7个月的时候出车祸死了,根据《继承法》第114条规定,其全部资产由合法配偶及婚生子女继承……”
黎珂猛地瞪大眼睛:“等等!那这么说……你妈是小三儿?!”
艾意平静地点头:“按照社会道德评判标准,我生物意义上的母亲确实符合第三者的定义,而我的法律身份,准确归类为非婚生子女,也就是私生子。”珂的眉头深深皱起,胸口泛起一阵钝痛。
艾意继续说道:“直到我11岁那年,该女性终于熬死了比她大30岁的美国老公,然后带着她和男人生的8岁小男孩以及一笔非常丰厚的财产回到国内,并找到了我。”
“她抛弃你十一年,现在回来干什么?!”
“因为她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弟弟…一出生就患有严重的肾功能代谢病,而女人需要一个可以替她养老,替她带儿子……”艾意说到这停顿了一下,“以及提供肾脏器官移植供体的人。”
“操!”黎珂大骂一声:“她打你器官的主意?!”
“可惜,哪怕已经符合了移植条件,结果手术还没开始就到了阿尔法公司开启大屠杀的那一夜,艾依也收到无条件杀死身边人类的指令,所以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在10秒内就被她拿着菜刀精准切断颈动脉。”
黎珂:“……”
艾意声音很轻的继续说道:“当她举起刀准备砍向我的时候,我下意识喊了一声妈妈。”他停顿了一下,“就是这个词,让艾依的程序出现了异常波动。”
“那天晚上,她的金属手臂一直环着我。虽然努力遮住我的眼睛和耳朵,但房间里的血腥味和窗外的一连串惨叫声,我还是听到了。”艾意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脖子上的黑色石头,“后来我因为受到惊吓而发起了高烧,最后意识模糊,昏了过去。”
黎珂喉咙发紧:“那后来呢?”
艾意的目光落在远处最后又停留在地上的深坑上:“之后就是五年的战争。期间我和她相依为命,既要躲避失控的仿生人杀了我,又要提防军队的清剿杀了她……但幸运的是,即便觉醒了自主意识,艾依仍能接入阿尔法公司的中枢网络,通过这个漏洞,她带着我躲避了大部分的危险。”
“桥洞、精神病院、制药厂、烂尾楼……”艾意顿了顿,“最长的一次是在森林公园的瞭望塔里,我们住了十一个月零七天,你能想象到的地方我们几乎都呆过,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我慢慢长大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搜寻食物时,发现了一个失血过多的特种兵……”他抬眼看向黎珂,“剩余的故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黎珂听着艾意用看似平静的语气,缓缓讲述完自己的身世,他心疼地凝视着艾意,思绪瞬间被拉回了两人初见的那个雪夜。
那时他还没有接受基因改造,只是个很普通的大头兵,在围剿行动中误入四个戍卫级仿生人的包围圈,两颗脉冲弹穿透了他的腹部,从十二米高的立交桥上坠落的瞬间,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生死弥留之际,只看见一个模糊的、单薄的仿佛随时会被风雪吞噬的身影,正用瘦弱的肩膀拖着自己前行……
五天后他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漏风的桥洞下。
身旁的火堆噼啪作响,一个比自己年幼许多的少年正蜷缩着身躯睡在旁边,身上披着一件沾满血污的单衣,那布料紧贴着身躯,清晰地勾勒出他弓起的脊梁骨,下身穿着一条明显短了一截的牛仔裤,小腿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在发炎溃烂。
黎珂现在仍能回忆起当时闻到的气味,那是血腥味混着伤口感染的腐臭。
火光中,那张稚嫩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细密的汗珠顺着太阳穴滚落,干裂的嘴唇不停颤抖吐出断断续续的呓语。
雪花从桥洞的缝隙中飘进来,轻轻地落在少年的身上。
黎珂静静地注视着男孩,心中涌起一股心疼,他下意识地把自己身上的军大衣脱下来披在他的身上。
然而,刚一抬手,腰间便传来一阵剧痛,这才猛然发现自己中弹的位置已经被少年用白酒简单消毒清理过了,子弹竟然也被他取了出来,伤口用普通家用棉线缝合的异常粗糙,手边还放了一盒被吃完了的抗生素片和止疼片。
“操...”他忍着撕裂般的疼痛,一点一点挪到少年身边,将人小心翼翼搂进怀里,男孩轻得像片羽毛,冰凉的躯体在他臂弯里本能地瑟缩,脊背的骨节硌得他胸口发疼。
感受到热源,少年无意识地在黎珂怀里拱了拱,滚烫的额头抵在他的颈窝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黎珂的皮肤上带着不正常的温度,黎珂不自觉地收紧了手臂,让他单薄的身躯可以完全蜷缩在自己的怀里。
“没事了...”黎珂沙哑着嗓子,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拍着少年嶙峋的背脊,他能感觉到怀里的躯体渐渐放松,紧绷的肌肉一点点软化,最终完全依赖地靠在他胸前。
黎珂低头凝视着怀中人,嘴角不自觉扬起。
少年依赖的姿态让他胸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暖意,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一只幼猫轻轻挠了下,他就这么抱着男孩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感觉到怀里人的体温越来越高。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拨开少年被汗水浸湿的额发,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心脏猛地一沉,这绝不是普通的高烧。
这才发现少年颈侧的淋巴结肿得吓人,小腿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边缘已经泛起不祥的青紫色。
黎珂皱着眉头轻轻拉起男孩的裤腿,想要看清楚伤口,尽管黎珂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了,但是还是惊醒了男孩,“唔...”怀中人突然发出一声轻哼。
黎珂低头,正对上那双刚睁开的眼睛,只见灰蓝色的瞳孔先是蒙着层水雾,但在看清他的瞬间骤然警戒。
少年猛地推开他的怀抱,但虚软的手臂根本使不上力,反而因为挣扎牵动伤口,疼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找死吗?!”黎珂一把扣住他乱动的腰,将少年滚烫的额头抵着自己的下巴,感受着他单薄的胸膛在怀里剧烈起伏着:“再动一下,我就把你绑起来!你伤口感染了知不知道?”
男孩面露不悦,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冷冷地抬头看着黎珂。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放开我,是我救了你的命。”
黎珂的手臂肌肉绷得更紧了,战术手套在少年腰侧勒出红痕:“正因为是你救的……”他低头逼近,呼吸喷在少年颤抖的睫毛上,“现在才轮到我救你。”
男孩依旧不说话,只是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盯着黎珂。
“怎么这眼神?”黎珂被盯着有点发毛,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少年突然曲起手肘,精准击中了自己腰间的伤口。
“嘶——”剧痛让黎珂本能地松了力道。
少年趁机挣脱,踉跄着退到墙角,将后背紧贴冰冷的水泥墙,小腿伤口渗出的血在身后拖出一道痕迹。
黎珂捂着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却还是强撑着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像是一只受惊却依露着爪子的野猫,不免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下这么狠的手,你这小子还挺有脾气!跟我回军队吧,我当你大哥,我罩着你!”
少年摇了摇头:“不用。”
黎珂挑了挑眉:“怎么不用?你现在这情况,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万一再遇到危险怎么办?我可不想欠你一条命还不上。”
少年见他态度坚决,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随即改口道:“行,我和你走。但是我和我家人走散了,我需要先用你的手机和她取得联系。”
“成!”黎珂二话没说,干净利落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只见他拿出手机对着镜头摇了摇头,随后还跟系统引导说了一句话,确保声音一致才解锁。
他递出手机,却在男孩快要接过的瞬间,迅速收回了手。
男孩立刻警觉,眼神中闪过一丝冷意:“什么意思?”
黎珂目光直视着他,认真的说:“让你的家人过来,你们一起去军区,我来罩你!”
少年皱着眉头一把夺过已经解锁的手机,他看着黎珂看着自己真诚的眼睛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猛的摇头。
他脚步踉跄的退后几步,咬着泛白的嘴唇看向黎珂:“对不起,我不会跟你走的。”说到一半,只觉得眼前一阵发花,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才让自己稍微清醒了一些。
接着,他大口呼吸了几下,努力平复着身体的不适继续说道:“手机是我的了,我得用它来避开军队的人,因为……你们真的让我很厌烦,每次出现都只会带来麻烦。”
说完就迅速转身,一瘸一拐的跑出桥洞,消失在大雪之中。
“喂!先别走!你发烧了现在很危险!”黎珂猛地站起身,但动作过大,不慎拉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瞬间疼得他满头冷汗直冒。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站稳呆站在原地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至少,你把我的大衣也一起抢了再走吧。”
半小时后,军队的人找到了黎珂。
此时,他正弯腰收起地上已经吃完了的药盒,神情有些落寞。
“这是第几天了?”黎珂问正在给他输液的军医,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第六天。”军医一边熟练地扎着针,一边回答道。
黎珂突然想起什么,震惊的拿出已经吃完的药板……
再次相遇已经是四年后在北京据点。
黎珂拿着体检报告穿过走廊时扫了一眼正在开会的会议室,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曾经救过自己命的强盗少年,尽管对方已经褪去稚嫩,穿着整洁的白大褂,正低头翻看数据报告。
他的眯起眼睛,目光落在对方胸前的工牌上:“艾意...”
从那天起,研究所的人都知道,新来的特联队黎大队长突然对科研项目产生了异常的热情,他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往实验室跑,并且还是找的全所公认的、最难接近的艾教授。
经常有科研所其他的目击证人翻着白眼宣称,黎队像一块狗皮膏药一样缠着艾教授,并且经常听到他嘴里念叨着:“为什么要避开军队的人?一个小孩又是怎么帮自己处理伤口的?为什么要救自己?那些药又是从哪儿来的?”之类的话。
起初艾意总是用沉默应对,直到某天被问急了,才从显微镜前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闪过一丝不耐烦:“顺手而已。”
……
黎珂想到这儿,眼神里裹着点疼惜看向艾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原来那时候你拿我手机,是为了护着艾依……”他声音放软了些,“你明知道我不管怎样都站你这边,以前那么多事,为啥就不肯跟我说一句?”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艾意语气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你我之间的感情,和我与她的,本质上没什么不同。”
他抬眼看向黎珂,目光平静无波:“你想想,要是有人杀了我,还把我的头打得稀碎,你会怎么做?”
黎珂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艾意轻轻摇头,指尖极轻地碰了碰他的掌心:“理论上,我该恨你,恨你杀了艾依,杀了我的母亲……但我不能。没别的原因,这场事故的主要责任在我决策失误,你不该成为我逃避害死她的借口。”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灰蓝色的瞳孔直直看向黎珂:“但她确实死在你枪下。就算重来一次,那一晚我还是会那么对你。”
黎珂的指腹蹭过颈侧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嘴角扯出个苦笑:“可你没真想让我死,对不对?”
艾意低下头,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轻轻吐出一句:“走吧,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