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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晨光像把生锈的裁纸刀,将黑暗割裂成混沌的条状。王喜乐被膀胱警报催逼着跌下床时,左脚踩中了疑似啤酒罐的物体。不到十步的路程撞翻两把椅子、三只打包盒、一个垃圾桶,最终摸到马桶边缘的那刻,她恍惚听见窗外梧桐叶在鼓掌。
      五分钟后,意识尚在重启的少女遵循肌肉记忆扑向床铺,却坠入一团温热的沼泽。鼻尖蹭到某种檀香混着铁锈的诡异体味,掌心下起伏的肌理让她想到超市冷柜里解冻到半途的牛排。
      “卧槽!”
      王喜乐吓的翻身后仰,一只脚撞上衣架,摇摇欲坠的动漫海报里,水兵月代表月亮消灭你的指尖正指着她凌乱的床榻。墨绿被单下缓缓探出一撮黑发,接着是截布满抓痕的脖颈,喉结处还有一个清晰的牙齿咬痕。
      “嘶~”青年倒抽冷气时喉结上的牙印裂开细纹,昨夜结痂的齿痕渗出新鲜血珠,睫毛在晨光里仿佛抖落了细碎金粉,青年仰颈时喉结擦过她掌心,这个角度恰似博物馆里那尊被摸到包浆的祸国妖妃像。
      “早啊,主人...”刚醒的哑嗓带着气泡音,“肋骨要折了。”
      青年冷玉般的手臂遽然发力,绷紧的三角肌在晨光下泛着釉色光泽。他遒劲的小臂绕过王喜乐后颈,另一只青筋微凸的手掌已扣住她腰窝。随着背阔肌的收缩震颤,两人在被单翻涌的浪潮中倏然调转方位,拥着她将睡姿改为侧躺,避免她再翻身就要从床上掉下去了。
      “emmm,你?我?”
      “呵呵,你昨晚有点粗暴哦。”青年倾城一笑,手掌在王喜乐腰间抚弄起来。
      “啧~”王喜乐捉住对方作怪的手,闭眼在脑海中记忆回溯。
      昨晚她在打工的KTV救下了这个青年,当时她在给一个包间送酒水的路上,瞥到了一个身形酷似她学霸男神的人。等她送完东西后挨个包间找过去时,在一个没有预定出去的黑灯包间外看到里边两具高瘦的身体正纠缠在一起,起先她以为是两个男的在里边干仗,这种情况在这里也算比较常见了。按照惯例她在门外敲了敲以作警示,当门内行为没有要停止的情况下,她只好进去里面制止干预。结果靠近了才发现这两人根本不是在打架,压在上位的那个身形清瘦些的白衣青年竟然想猥亵下边那个身形高大些的黑衣青年。她当时大为震憾,处在下位的黑衣青年看到她进来,拼命挣扎向她求救。反应过来后的王喜乐立刻上前将白衣男一把拉扯起来,狠狠甩到地上。
      接着炸裂的来了,地上那个白衣男双目赤红的露出正脸时,竟是她一直在寻找的学霸男神杨建中。她果然没看错,那个身影确实是杨建中,他也来了这家KTV。但是现在这个情景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当时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凝结倒流。
      回忆到此时她仍会下意识的打个寒颤,头皮一阵发麻。任谁也无法相像,她追了一年多,如高岭之花般的藤大学霸男神竟是个猥亵男人的变态,难怪她追了这么久,男神却连一个眼神都懒的给她,原来是性别不对吗?
      再后来,杨建中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像个发狂的野兽般再次向沙发上的那人扑了过去,然后对方也不是全然不懂得反抗,他顺手抓起大理石台上的水晶烟灰缸,毫不犹豫的砸上了杨建中的额头。没想到杨建中还挺头铁,仅是吃痛了一下就恢复力气又俯身压了上去,二人重新纠缠在了一起。被猥亵的黑衣青年身形虽然比杨建中高大健壮,长手长腿的却是使不上力气的样子,最后还是落了下风,被凶猛急切的杨建中困缚住了手脚。眼前的情形已经容不得王喜乐做过多的心理建设了,出于扶弱的心理,她上前再次将杨建中拉开,由于过程中杨建中反抗的厉害,她为了省事,直接一个手刀劈在杨建中颈侧,彻底将人打晕后扔在了地上。
      得到救援的青年挣扎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扑到了王喜乐的身上,一股好闻的檀木香味钻入王喜乐的鼻腔,等王喜乐有时间看清青年全脸时,一股热气‘轰’的一下从她的胸腔直蹿天灵盖,烧的她整张脸通红冒烟,这张脸给她的冲击力实在太过刺激了。就算是她这种不会分辨男人帅丑的痴线女,见到这样一张脸都有点吃不消。不过她对这张脸好像有点印象,前几天她室友们刷贴吧时她有偷看到。这张脸就是血洗藤大贴吧的美人校草韩晋渊,她应该不会记错。
      韩晋渊说自己喝完奇怪的饮料后,身上就没有力气了。没办法王喜乐只好先把他带了出去,等出了室外,小风一吹她才后知后觉感到鼻孔下凉凉的,伸手一摸全是血,真是丢人连什么时候流的鼻血她都没察觉到,正想问这人能不能自己回去时,却发现他已经歪在她肩头晕死了过去。她又不敢把这样一个美人扔在路边,万一再有人把他捡尸回去怎么办,无奈最后只好翘班先把人带回自己家里了。

      她记得自己昨晚到家后,明明是把他扔在了沙发上呀,现在这是个什么状况?这人怎么会睡在她的床上?现在还这么抱着她,讲话粘粘腻腻的,在她身上动手动脚刚刚还说什么她粗暴?
      “你不专心。”又来了,这人的嘴巴上是装了磁铁吗?说个话为什么贴着她的耳朵。低沉暗哑又若有若无的气音通过耳道传进鼓膜,搔的她心脏麻痒犹如过电一般。
      “你干嘛~”王喜乐按住那只已经划到她胸口的大掌。
      “帮你回忆呀,你都不知道自己力气多大,看我身上这些,可都是你的杰作。”青年一口叼住她的耳垂,语气像在撒娇抱怨。
      可恶!如果不是对方硬邦邦的胸肌正顶着自己,她都怀疑这是电视剧里引诱君王的苏妲己,怎么比她这个女生还媚,这嗔怨的语调,冒着泡泡的声音,快要酥进她骨髓里了,心脏麻麻痒痒的感觉又来了。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王喜乐反驳,虽然以前她也会跟玩的好的哥们们勾肩搭背胡闹开玩笑,但她从来没跟哪个异性有过越界行为。哪怕是后来她自己主动追过的那些学霸男神们,也都仅限追求的阶段,她连手都没碰到过。
      见她不信,韩晋渊一把掀开被单,被单倏然滑落时,晨光斜切过韩晋渊绷紧的倒三角脊线。青年特有的薄肌体型在光影中浮凸,胸锁乳突肌如弓弦拉出锋利弧度,腰腹间人鱼线虬结着未愈的绛紫淤痕,错落的指痕从精瘦的斜方肌蔓延至髂嵴,像打碎在青铜器冷釉上的冰裂纹。他忽然绷直背肌,让那些破碎的淤青与勃发的冈下肌形成诡异图腾,锁骨凹陷处还横着道新鲜血线,蜿蜒没入本该属于禁卫军重铠护卫的完美躯体。
      王喜乐看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绝对不相信,这禽兽般被施虐过后的躯体,会是她搞出来的,她昨晚救下他的时候,他可是正在被个男的(她男神)猥亵中。
      “你,你信我,昨晚那个人只碰到我的脖子,他没有得逞,这些,的确是你弄的。”似是看出王喜乐心中所想,韩晋渊话说的都有些破碎,眼尾上挑的瑞凤眼蓄上了些水光,眼眶憋的通红,眼角颤动的红色血痣泄露了主人此刻伪装的坚强。
      王喜乐尴尬的快要将床板扣出洞来了,在看到这人通红的眼眶时,她脑中突然闪回了几个画面,她好像是做了场春梦来着,可她醒来后就不记得了,试问有几个人能记得住梦里的情节呢。现在这人就像个快要碎掉的娃娃似的,生怕她不信着急跟她解释的样子令她心虚,眼神开始躲闪,不敢再说什么反驳的话,生怕这人真就这么碎了。

      沉默良久后,打破这一室尴尬的是阵阵咕噜声,她的肠胃开始造反了,一声接着一声响个不停。
      “噗~”韩晋渊破功,没忍住轻笑出了声。
      “你,你饿了吧,我现在去,给你买早饭,你想吃什么。”王喜乐找到借口,赶忙从床上爬起,慌里慌张的捡起地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心里想着怎么感觉他俩的性别好像对调过来了,她现在就像个吃干抹净不想认账的渣女,一心只想逃离,好像有点不道德。
      “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看着王喜乐手忙脚乱穿衣服的样子,韩晋渊伸手从后方拉平她被卷起来的T恤下摆,搂过她的腰,贴着她的耳垂轻声回答,顺势将脸埋入她的颈间,轻轻咬了一口。
      “知道了。”王喜乐慌乱的推开他夺门而出,心中却腹诽这人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咬人呢,虽然不疼,但是感觉好憋屈啊。
      韩晋渊看着这人逃难似的背影,脸上写满落寞,重新躺回床上,将一旁的枕头拿过来搂进怀里,随后将整张脸埋进枕头里,猛吸着上面那残留的味道……

      景蓝像往常一样一直磨蹭到一定会迟到的时间临界点,才背着书包懒洋洋的出了家门,走到大门口时,还在想反正也快迟到了,不如去买个早点先填饱肚子,不然待会到了学校连罚站的力气都没有就太亏了。结果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才走出院子大门,就被蹲在门外不知道在干嘛的邻居王喜乐看到,对方看到她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从地上弹起来过来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

      窗外街道偶尔传来几声汽车的鸣笛,很快又被网吧内的静谧吞没。小小的网吧里人不多,零零散散地坐着一些造型夸张的杀马特,以及几个不用上班的闲人。键盘的敲击声、鼠标的点击声,还有偶尔爆发的欢呼或咒骂,交织成这个空间的独特旋律。角落相对安静独立的双人沙发机位上并排坐了两个女生,一个鼻梁上架着黑框眼镜,扎着马尾辫,身上穿着四十八中校服的微胖圆脸少女戴着耳机,目光紧盯在17寸液晶显示屏上,她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舞动,就像在进行激烈的战斗厮杀。屏幕上同时开了三个游戏窗口,主账号的窗口中金光闪闪的砍刀战神正在释放各种炫酷技能杀着野外高级怪群中的大小红名怪,另外三个小号则在砍刀战神周围采集各种高级材料。在她身旁坐着的另一个女生,穿着紧身黑色短T加工装裤,五官英气长发披散有些不修边幅,此时正心不在焉盯着面前的显示器发呆中,屏幕上周身飘舞着粉色花瓣的御姐小人,因为主人长时间的不作为已经在自己跳舞转圈圈了。
      “嘁~~,不就是睡了个男人嘛,多大点事呀,喜子姐你今年都大三了,够法定结婚年龄了,直接结婚都没问题,怕啥呀。”
      “不像我们学校,高二有个女生,和校外男友搞大了肚子,她妈收拾她房间垃圾桶时在里边发现了验孕棒,直接在课间操的时候杀到学校,薅着她头发拉她去打胎。”
      “你可不知道,那阵子我们学校都传疯了,全是她那点破事,就连周边其他外校的人都知道了,放学后老有外校的来我们学校逗留,打听八卦呢。”
      景蓝眼睛都不带转的盯着屏幕,小嘴叭叭开合,劝慰她这位异父异母的大姐。一大早被这姐给拐到了网吧,俩人在这待了快一天了,上午听她爆了个自己的惊天大瓜,她着实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谁纠结这个了,我烦的是杨建中啊,老子追了这厮快一年,一直跟我这端的跟个高岭之花似的,结果他竟然,竟然……”王喜乐气的抓起鼠标就要往电脑桌上摔,幸好景蓝眼疾手快及时发现一把扯住了鼠标线。
      “别气别气,摔坏了得赔,早就劝你放弃你就是不听,他除了学习好,是藤大的以外,其他还有什么可取之处,长的又不帅家里也不趁,还成天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都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了。”景蓝腾出一只手在王喜乐的后背给她顺毛,顺便阴阳起杨建中来。
      那个人王喜乐带她见过几次,头一次是躲在藤大校门口的花圃附近偷看,景蓝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人一般,白衬衫牛仔裤一副书卷气,戴个眼镜倒是有些斯文小帅。可她喜子姐也不差的,她中学最巅峰的时期,身边不知道有多少牛逼又帅气的各大高校校霸,个个上赶着跟在这姐身边当小弟。她还是小屁孩的那些年,跟在这姐身边连带着也享了不少福,很是风光无限。
      小学放学经常有一群人高马大的帅哥跟在这姐身后来她学校门口接她放学,没事还会带她一起去游戏厅打游戏,或是逛公园,吃喝玩乐,那时候的日子几乎天天游戏打到爽,零食饮料吃到饱。
      结果好景不长,这姐眼睛不好,初三时情窦初开,学人处对象,放着身边大把的帅哥美男不要,净喜欢那些外表斯文,学习好但虚伪又自私的所谓好学生。她喜欢人家但那些人不喜欢她,觉得她是太妹是不良少女,看不起她,在背后议论她,屁大点的坏事都要往她身上安、泼脏水。她学习不好是因为她没长学习课本知识的脑子,学习本来就很吃力。她打架是很厉害,但她打的都是那些欺负打劫弱势学生的混混,不良少年,社会渣滓们,那些校霸哥们都是正常约架不打不相识的关系。偏偏这姐就是死倔,上高中后为了追学霸们洗心革面戒掉了所有不良习惯,慢慢疏远了身边那些好哥们好兄弟,还学人留起了长头发,发奋图强认真搞起了学习。还逼着她这个刚升上初中的小屁孩给她补习,两人组成了学习搭子,硬是害她把高中的知识都提前学完了。
      不过也是有好处的,要不是那两年的填鸭式学习,这姐这辈子估计也就是个高中肆业的学历了,哪能像现在,起码还能有个大学学历。不过这姐的恋爱脑可不好治,高中时追过的学霸没一个成功的,最后追的那个是想考藤大的,但奈何分数不够,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去了南省的某个二流名校,反倒是这姐虽然考的不咋地,但还是幸运的考进了个离藤大不远的城市综合大学,虽然是个给钱就能上的野鸡大学,但起码人是首府的野鸡大学,还离藤大那么近。当她过年回村时,村里的三姑六婆们问起来你在哪上学呀?这姐还能拍着胸脯说自己在首都藤大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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