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重生之夺命72小时》判七刀

130、第 130 章 无法左右的事实

　　陆万晨踏入初三1班，目光不断在一片蓝白色校服中穿梭着，他在找江自明，昨天的事儿他可没有忘记。眼神已经巡视了好几圈，可就是没有看到江自明的身影。
　　“今天又踩点到是吧？好啊，我就等着你。今天上午是开学仪式，下午是年级大会，我看你敢不敢请今天的假。”
　　“呦，谁惹陆哥了？”同桌看见陆万晨一来，巴巴地凑了上来。
　　“你别管，”陆万晨狠狠地盯着江自明的座位，现在还是空的。
　　等到一抹蓝白身影闯入视线时，陆万晨“唰”的窜上去，“江自明！”
　　“嗯？你、你干什么？”江自明慌乱地向后躲着。
　　看着他惊慌失措的表情，陆万晨这才明白昨天晚上不是什么恶作剧，江自明是真的不认识他。
　　所以这是另外一条世界线吗？而这条是“正”，所以他跟江自明不会认识，这倒是跟之前的不谋而合。陆万晨心中开始难受起来，之前那个面黄肌瘦、衣着单薄的江自明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这条世界线的江家父母对江自明并不好，连学费都不愿意给他交。
　　也不知道他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上午的开学仪式上，陆万晨心不在焉地坐在台下，他记得昨晚的电话里传来了什么“再来两个”，“多加点辣椒”之类的话。难道江自明放暑假还在外面当服务员凑学费吗？可是他还没有成年啊，那些老板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收童工。
　　陆万晨的视线紧紧锁在江自明身上，他正费力地搬着自己的椅子。陆万晨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所熟知的江自明并没有跟自己在同一条世界线，四个人当中难不成只有他一个人在这条“正”的世界线吗？郑逍云呢？李岁澜呢？他们也会在另外一条世界线吗？
　　他的心开始蠢蠢欲动，即使那不是他所熟悉的江自明，他也想上去跟他认认真真地打个招呼。凭着他自身的魅力，江自明肯定会再一次被他吸引，两人还是好朋友——
　　离仪式开始还有十来分钟，有不少学生也还没到，正搬着椅子慢悠悠地往里走。陆万晨混在人群之中，偷偷地来到了后面的位置，隔着两三个人暗中观察着江自明。
　　江自明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洗得发白的校服裹着他挺直的脊背，像是浸了晨雾的叶片般服帖，褶皱都规规矩矩地垂在膝盖两侧，整个人收拾得干干净净，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
　　陆万晨舒了一口气，江自明看起来过得还行，没有他想象中饿得面黄肌瘦、前胸贴着后背，不过确实比之前要瘦，而且……还没之前高。那个江自明是那么注意身高的人，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陆万晨躲在后面偷摸观察了半天，也没敢上去找江自明说话，在这么多同学面前有些话不好说出口，他准备中午放学时单独去找他。
　　陆万晨正要离开，但在经过2班时，不经意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郑逍云！他会认识自己吗？陆万晨有些期待，毫不犹豫地拐了个弯儿，走到郑逍云身边，露出一个温暖又灿烂的笑容。
　　“郑同学你好，我是隔壁班的陆万晨。”
　　“切，”郑逍云翻了个白眼，没有一点要搭理他的意思。
　　一旁的林宬冲陆万晨笑了笑，“是陆万晨啊，郑逍云昨天晚上可能没睡好，今天有点犯困。”
　　“我没有犯困，你为什么要撒谎？”
　　“你假装一下不行吗？哪有第一次见面就切人家的？”林宬压低声音在郑逍云耳边说着，现场声音很杂，陆万晨也没有听到二人的对话。
　　“林宬，我先走了。”陆万晨看着那熟悉的白眼，心中不禁感叹，两条世界线中的郑逍云都还是那么爱翻白眼。不对，是只喜欢对他翻白眼。但陆万晨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他所认识的郑逍云。
　　那么，就只剩一个李岁澜了，不过她现在应该在隔壁的阳光小学，跟她离得远，也不好去确认。
　　开学仪式开始了，整个过程还是老一套的流程——先是校长发言，无非就是强调“开学了，要收收心”之类的话，接着一级一级的领导依次开始发言。
　　陆万晨听得昏昏欲睡。
　　开学仪式结束后还有点时间，学生们统一安排的自习课。
　　……
　　“叮铃铃——”
　　在睡了两节自习课后，陆万晨擦了擦嘴，赶紧溜到了班级门口，他在前门等着江自明。前后门隔得有些距离，江自明从后门出来后就混入了一片蓝白色的校服中。
　　陆万晨没法瞬移过去，顺着人群往前面挤，好容易才到了江自明身边。
　　“江自明！”
　　“哎，谁踩我脚了？”
　　“不好意思啊，同学，我不是故意的，人太多了。”
　　“没事儿，都是同学，谁会计较这个？”
　　身边的人又多又吵，但陆万晨的大嗓门儿可不是吹的，江自明清楚地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而且这声音还有点熟悉。
　　一直到了学校大门口，路上的人才少了许多，陆万晨冲到江自明面前，把江自明吓了一跳，他打量着这个从后面突然冒出来的人。
　　“江自明。”陆万晨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灿烂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江自明认识这个人，是他们班的同学。他不是很想理但又不能没有礼貌地直接走开，只能冲陆万晨笑了笑，“你好，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啊，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交朋友？”
　　“我们是一个班的，怎么就不认识了？”
　　江自明觉得这人脸皮真厚，他不过是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已，怎么就算是认识了？
　　“我先走了，再见。”
　　“江自明！我话还没说完呢。”
　　“可是我不想听了。”江自明攥紧了书包带子，就要往旁边的小道上溜走。
　　“不是，我又不吃你，你见着我躲什么？你记住了，我叫陆万晨！当然，记不住也没关系，你只需要说一句一中最帅的男生，别人就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真是自恋！不过……长得确实挺帅的。”江自明趁机离开了学校，他本来是要在学校食堂吃午饭的，但看着下午的天气这么好，决定把家里的床单洗一遍，已经有两个月没换洗了。他之前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听王溢华跟他说过一些坏处后，他也开始时常换洗。
　　“这个江自明跟那个江自明倒有些不太一样，性格什么的差太多了，不过……”陆万晨的声音渐渐低沉，言语间陷入了沉默，现在的江自明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是什么呢？两人在6岁初遇时，江自明对自己也是这样，但仔细一想，为什么呢？他确定不会跟江自明相遇，但另外一条世界线中的两个人就是遇上了，还成了彼此最好的哥们儿。陆万晨觉得这一切应该跟江自明的父母有关系，至于原因江自明从来没有提过。
　　“哎！是不是好兄弟了，这都不跟我说。”
　　陆万晨摇了摇头，江自明说不定忘了呢？等他回去之后就好好地盘问他，江自明一定会跟他说的。
　　陆万晨甩了甩头发，单手勾着书包带子，正故作潇洒地晃着步子往家的方向走，忽然瞥见腕表上跳动的数字，瞬间瞳孔地震。原本懒散的步伐骤然提速，书包带子在肩侧疯狂地甩动着。
　　他刚才跟江自明说话耗了些时间，差点要来不及了，要是没按时回家，他爸又是好一顿说教。
　　……
　　另一条世界线中。
　　江自明找到郑逍云，告诉了他陆万晨并不在这条世界线中的事，后者灿然一笑，他还巴不得不跟陆万晨在一起呢。不过烦人的是，这条世界线里的陆万晨同样讨人厌，跟个傻子似的嘎嘎乐，不知道哪有这么多开心的事情。
　　“李岁澜不用考虑，她应该也在这条世界线中，只有陆万晨一个人在另外一条里。”
　　“放心吧，他在哪儿都是无所谓的。”郑逍云完全不担心陆万晨，他在哪儿对他自己而言根本没有什么分别，心境也不会受到影响。
　　“可笑脸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呢？这是最后一次游戏，它肯定是要动手脚的。”
　　“那也没办法，我们可左右不了它的决定，而它也一样无法左右拨乱反正之下的规则。”
　　“你的意思是……那个时间快到了吗？”
　　郑逍云半垂着眼，那双琥珀色眼眸蒙着层化不开的雾，眼底深处流转的凄凉如同寒潭般冰冷。
　　“正好是最后一个人，最后一次游戏，剩下的就该是拨乱反正的事了。”
　　“你怕吗？”江自明突然认真地盯着郑逍云的眼睛。与他不同的是，江自明的眼眸居然是带笑的，他眉眼舒展，眼尾处像是闪着金光，唇角扬起的弧度将温暖尽数释放，连带着空气都泛着暖融融的涟漪。
　　“怕。”郑逍云实话实说，他的确很害怕，既有对两人分开的不舍，也有对重新接纳父母的不适应。
　　“我也怕。”江自明也是实话实说，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勇敢，哪怕是在已知未来会是什么的情况下，他还是害怕。
　　在拨乱反正下，郑逍云、陆万晨，还有其它的人，江自明都无缘再遇见，他的世界中只剩下他的父母，但那样一对父母，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上。
　　“原来你也怕呀，那看来我们还挺有默契的。”
　　郑逍云扯动嘴角挤出笑，喉结在脖颈处艰难滚动，睫毛垂下的阴影里藏着化不开的落寞，却仍是倔强地抬起头。
　　“是挺有默契的。”
　　“我不管！你一定得记起我！”郑逍云猛地扣住江自明的手腕，骨节相撞间发出闷响，滚烫的掌心包住了对方大半个手背，指腹忍不住轻颤着。
　　“你……还真是，但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啊。”江自明笑得那样的无奈，语气却是那样的温柔、宠溺。
　　“这次是我先认出你的，下次换你。”
　　“好，下次换我。”
　　“那你看见我的时候一定要想起我，我叫郑逍云，我是……”
　　郑逍云轻轻靠在他的身边，一点点说起两人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初遇时物归原主的惊鸿一瞥，自此目光再难移开。那些一起迎来的晨光、共享过的时间、倾诉过的心事，如同拼图般填补了彼此生命的缺口，在漫长的相处里他们渐渐读懂了彼此眼底的悸动，终于在爱意漫溢的某个时刻确认了彼此就是命运最好的馈赠。
　　一场不期而遇，在时光里酿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