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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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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那天,外边儿大早上就开始放各种炮,周琼被吵醒的时候还以为开始打仗了。
窗户有点生锈,她用劲儿推了两下才推开。外面的冷风往里刮,这才让她清醒不少。
刚走进客厅,大铁门就被敲了两下,周琼愣了,她不确定的往大门看过去。
门外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谁?于宁么?
脑子里浮现出恐怖片里的剧情,抖了一下,大过年的又是大白天的,这么喜庆,不会吧……
或者说是外边别人家都一家人团团圆圆的,阳气太重。所以孤魂野鬼就来找她这个死气沉沉的,孤身一人的……
“有人吗?”外面传来声音,周琼思绪被打断,听了出来。是上次把马屁拍到马腿上的大妈,肩膀瞬间放松下来了。
拉开大铁门,周琼和大妈对视了好半天,大妈才抄着口音笑呵呵的说:“娃子新年快乐啊,我来给你送点儿饭。”
说着就自顾自从周琼旁边进了屋子,把胳膊上挎着的篮子放在桌子上,掏出了几盘菜。
“新年快乐……”周琼呆了好半天。
“哎呀呀,不用跟我客气的嘞,娃子你一个人在这儿住也不容易。”大妈摆了一下手说:“咱们邻居之间也要帮衬着嘞。”
不容易,帮衬着。这几个字打的周琼措手不及,她又想到自己上次那个行为……有种愧疚感。
“谢谢。”周琼说:“我上次有点儿过分了,我做法很没礼貌……”
大妈摆了摆手:“嗨,这有什么的,我闺女在家也经常这样,动不动跟我那个什么……”
皱着眉头思考了许久,大妈才想起来:“对,跟我冷暴力来着。”
挺潮流的,周琼笑了下,绕过沙发准备去给大妈倒杯水。大妈直接往外走,还说着:“有事儿可以找我哈,记得经常来我家吃饭。”
周琼追上去,大妈脚步有点儿快,腿脚利索的像个横着爬的螃蟹。
她心里有股深藏功与名的感觉。
没追上,周琼坐回沙发边儿盯着菜盘子看。挺丰盛的,红烧肉,排骨,猪蹄……
夹着尝了一口,很好吃,说不出来的好吃,甚至想评价一句妈妈的味道。
但是想到谭韵平常根本不会做什么饭,她从小到大没吃过几次。
就这会儿可能是母女俩心有灵犀,谭韵正好打过来了电话。
自从上次俩人在这小房子里大吵一架之后就没个消息了。周琼皱眉,接了起来。
“周琼。”对面沉默了半天就说了这一句。
叫名字干什么?周琼没应声,夹了一筷子排骨放嘴里嚼着。脑子里拐着弯控制着不去想谭韵在讲什么,想点儿别的。
这排骨炖的真软烂,应该是排骨汤的,但是大妈给她捞了一大堆肉。因为她从排骨地下找到一小块儿莲藕,莲藕也挺好吃……
“周琼,你吭个声。”谭韵声音提高了一下,然后又压了回去:“准备过年了,你确定不回来住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罢了,如谭韵所说,她只有周琼一个孩子,之前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怀不上。过年走亲访友撑面儿就只能带这个唯一的闺女。
然后再把她送走,就像踢皮球似的反复。
周琼捏紧了手机,还是有点儿在意的吧,毕竟是亲妈。但也正因为是亲妈,这个不重视的感觉才把她压的更狠。
“我说过,不回去。”周琼说。
“周琼!我到底哪儿对不起你了?”谭韵果然发飙了,又开始絮絮叨叨:“我赚钱养你这么大容易么?我缺过你钱花么?”
放空思绪,周琼把手机放远了点,又夹了筷排骨吃。
“养你这么大还不如养条狗,至少狗还会对我摇摇尾巴。”谭韵说。
周琼有点想挂断电话了,皱起眉头。
“你真的很丢人,被送回去了还不思进取,参加个什么比赛,丢的谁的脸!”谭韵话刚说完,周琼脑子里的弦果然猛的紧绷了起来。
绷的能弹吉他的那种程度。
“你闭嘴,你懂个屁啊。”周琼吼了一声,她一开始不想跟谭韵吵,感觉很费劲,但她俩从小到大没说几句话保准吵架的。
“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日子么?还来一个劲儿的烦我干什么?”周琼脑子里在弹哆瑞咪发嗦拉西:“你们以前管过我吗,这会儿来保持着联系不还是怕你老了没人给你养老送终么?”
“现在演的谁离不开谁给谁看啊?再来找我等你老了我拔你氧气管跟拔萝卜似的!”
“去你大爷的!”
吼完了一套特别长的音,就一股脑直接挂了,拉黑电话删除微信一条龙服务。
演奏结束,心情舒畅了不少。
窗外还在噼里啪啦的放着炮仗,屋内也炮火连天。
于宁把刚买好的一大袋子各种烟花炮竹乱七八糟的甩在肩膀后提着,嘴里还叼着根糖。
甩了甩胳膊扔进了甜品店的桌子上,一屁股坐进沙发里。这会儿没客人,里边儿暖气开的暖洋洋的像被暖灯照着的鸡蛋壳。
“过年你都不给员工放假啊?”于宁抬了抬眼皮子,又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我们镇里人儿,也需要休息。”
“她俩都自愿加班儿的,别怨我啊。”邱岁晚吸着奶茶说:“你俩给她解释解释啊。”
正在擦花瓶的薯条抬了下头:“啊……对,我爸妈催婚催的紧,过两天七大姑八大姨过来也该催了,我来躲躲。”
“听到没有。”邱岁晚又把视线放在那个低头看手机发呆的王漾:“漾啊,你最近怎么有点儿傻了?”
王漾懵圈的抬头,扫了一圈儿,把视线定格在于宁脸上,这才笑着打招呼:“于姐。”
“刚注意到我啊?”于宁笑着说,平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
“你跑我这儿就来睡觉来了?”邱岁晚说。
“嗯。”于宁说。
极其不要脸。
再次睁眼把嘴里的糖咔嚓咬成八瓣,随手往空中一抛,糖棍儿在空中转转转几下之后像螺旋桨一样掉进了垃圾桶里。
邱岁晚竖起了大拇指,于宁没看。她就这么躺在沙发上闭上眼,一只腿微微曲了起来。
她最近挺困的,缺觉。有时候能睡一下午,再起床的时候外面总是一片黑黑黑黑黑,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就这么迷迷瞪瞪的进了梦乡。
这次梦里不太安稳,不像往常一样一抹黑就略过去了。这次有了画面,画面里有个周琼。
环顾了一下四周,是周琼的房子里,周琼盯着于宁率先开口:“有日本鬼子过来了。”
“什么玩意?”于宁没反应过来,神色复杂:“哪儿呢?”
画面一转,顺着周琼的手指,于宁看到了大门外坐着的一直柴犬,嗯……也没毛病。
再次回头,周琼在她背后露出了邪魅一笑,骂了声八嘎,桀桀桀着走向于宁,把她吓了一跳。
“其实我才是日本鬼子……”周琼说。
神经病啊,于宁一瞬间吓醒了,应激猛的蹬了一脚,那一脚蹬在沙发边上发出一声巨响。
砰的一声,于宁脚有点疼,嘶了一声坐起身缩起腿伸手揉了揉脚踝。
身上还盖着个小毛毯儿。
“于宁,你疯了吧,我这沙发特别贵的,你要是踹坏了我真揍你啊。”邱岁晚说。
“不好意思。”于宁起身往卫生间走过去,凉水拍在脸上才缓过来。刚刚那种毫无逻辑的梦把她整醒了,以后怎么直面柴犬和周琼。
可能看到周琼就想到……日本鬼子。
甩了甩手腕走出卫生间的时候,那三个人还坐在那儿打扑克牌,看到于宁出来,邱岁晚使了个眼色。
于宁单挑了下眉头,表示没懂。
“哎,我的意思就是……你过来。”邱岁晚看着于宁搬个凳子坐在她三个旁边,形成了四个角。
凑齐一桌麻将了。
“你说。”于宁往窗外看了一眼说,天已经黑了,还剩点儿余光点缀着。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来这儿这么久怎么没见过你谈恋爱啊。”邱岁晚问。
那俩人也好奇的都盯着于宁看。
“就问这啊?”于宁乐了:“钱挣完了么?哪儿有时间谈恋爱?”
“事业型。”薯条竖起大拇指说:“那还是那个问题,于姐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啊?”
类型?于宁脑子里转了半天,直到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浮现出周琼的脸,她愣了。
半晌后眉头拧起来捏了捏,于宁说:“没有。”
“哦。”三个人有点儿小失望。
之后几个人窝在那儿一块儿打牌,直到熬到了十一点,于宁站起身提着那一大袋东西就往外走。
后面那三个跟了上去,四个人同时被冻得缩了缩脖子,继续走着。
走到了镇子的大桥边,这边这个点儿了路人还挺多的,噼里啪啦的都在放炮。
“不喊周琼过来啊?”邱岁晚问。
“喊。”于宁抬手搓了搓脸,又放下。
一边儿的王漾忽然从蹲着的姿势瞬间站直愣,就这么直勾勾看着手机,马上盯出花了。
“老板,我先走了。”王漾说着指着手机点了两下:“约我放烟花……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着急忙慌的跑了,只留下个背影。
“我们的烟花就不是烟花了?还有窜天猴大呲花什么的……”邱岁晚说。
“不一样,她那放的是情窦初开的烟花,比咱们高级。”薯条说。
“都二十多了还情窦初开啊。”邱岁晚笑着说。
于宁没接她们的话,低头噼里啪啦打着字。
滚:出来放烟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