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暴力暴走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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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已经累积了薄薄一层灰尘的帆布被揭开，光洁的车体逐渐显露在空气中，流线型的线条有种不动声色的凌厉，像一辆蹲伏的猛兽，这辆被尘蒙了两年的阿斯顿马丁不动声色地等待着。罗平伸手打开车门，坐进去，试着打火。发动机低沉地运转起来，罗平的手轻轻划过仪表盘，调转方向，将车开出车库。车速轻缓得像在滑行，他眯起眼看着眼前的道路，一脚踩下油门。
盛司怀拿拇指顶起头上红色的安全帽，“娘的，老子好久没动筋骨了啊。”
他身边是一色帆布工服，腰间一溜工具袋的精壮男子，人人腰杆挺直，默不作声，使这支工程队看起来气势颇为不凡，盛司怀望望眼前挂着封顶大吉横幅的建筑，嘴角咧了咧，“兄弟们，跟我上。”
严青梓捂住腰间的伤口，靠在粗糙的柱子上，极力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谨慎的脚步声追了下来，但进入大厅之后就悄然无声。他从昨晚到今天已经流失了大量体力，而且对方显然是专业人士，方才被注射针剂的时候他虽然尽力在最短时间内击倒了对手，但那个男人在喉咙被重击的剧烈疼痛中还能反击，他掏出了枪。
明显经过消音的枪击还是惊动了其他人，他们很快就追了过来。莫七言不知从何得知他们的动向，用始终不变的冷静语调指示着严青梓该如何在这栋刚建成的大楼中躲避搜捕和及时出手，让他成功逃到了二楼大厅，这里还堆积着不少建材，多少能够成为掩体。严青梓想要用剩下的力量再向下走，莫七言阻止了他。
“一楼有人专守，三四楼有三人持枪望风，总计13人中有三人失去行动能力，目前追来5人。”莫七言说，“有一人是真正的危险，我会让微镖脱体，为你提供时间。外援已经准备行动——趴下！”
严青梓猛地伏身，曾经受创的肩膀再次撞到地面，发出一声闷响。毒蛇般的长索擦着他飞过然后骤然回卷，绞住柱子之后极为不满地弹开，缩回无声跃上天花板的女子手上，她就像不受物理定律影响似的倒立在那里，俯视严青梓的眼神冷酷阴森。
“啧，杂种。”莫七言的声音不比她的眼神温暖多少。
一直挂在严青梓耳边充作无线耳机的东西沿着他的身体滑了下去，严青梓看着它逐渐在空气中显露形体，像一滴水银淌到地面，抽拉成细长的蛇形，贴在天花板上的罗亚尔向严青梓一跃而下，严青梓勉力起身，地面的那个小玩意随即电射而上，罗亚尔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过去，却被它洞穿了掌心，这抹银光去势不停，直至击中她的肩膀，爆出一团血花。
一声呻吟之后，她从空中坠地，远处有人惊呼：“罗亚尔！”然后向着这里跑了过来。
严青梓走近她，低喘着，用有些颤抖的手把一支手枪抵到她的后脑上。从她的袖子地下伸出的绳索状物体昂起头，露出一口尖牙向严青梓咬去，被他用膝盖狠压下地，罗亚尔又闷哼一声，震了一下。
“哦……”范德利走过来，背后跟着三个男人，看着跨坐在罗亚尔身上，一手拿枪顶着她的脑袋，一手压着她的左手，右手则用膝盖抵住，腰侧和左肩都被大片染红的严青梓，他扯出一个微笑，“你这样对待一位女士，实在是太不绅士了。”
严青梓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汗水沿着他的下巴淌落，肩上和腰上的血迹还在扩大，甚至握枪的手也并不稳定，即使狼狈至此，当他扬起头时，不会有人以为他已经被逼到绝地。那是一种冷静到接近冷酷的眼神，没有一点灼热的情绪，只有坚固的意志。
范德利有些不快地啧了一声，他不明白明明只是个商人，这家伙怎么像个军人一样难对付——虽然从以前得到的资料来看，严青梓确实是个军人世家的叛逆者，“我们本来可以用谈判解决这些事情，你把什么都搞得一团糟。”
“罗平说你是个没脑子的自恋狂，看来没错。”严青梓说，他身下的罗亚尔肩膀上的爆伤正在发黑，她的喘息开始加重。
“你们都是令人讨厌的人，”范德利看一眼狠狠盯住他的罗亚尔，抬了抬枪口，“你在她身上做了什么？下了毒？”
严青梓没有回答，他听到了某种声音。
范德利也听到了，他微微侧过脸，瞥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然后从未完工的巨大窗户外，他看见了一部，不对，不止一部的大家伙，“那是……他们想做什么？”
那是吊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正随着那巨大的机械手的接近而愈发明显，最接近的那部缓缓举起了一只机械手，钢铁巨爪上，印着一个红色的“拆”字，范德利瞪大了眼睛，而它已经开始扒拉这个楼层的外墙。
“oh，shit！”范德利大叫起来，他很久以前听过在这个国家饱受指责的官方暴力行为，但他从未想过自己有直接面对的一天，“上面的家伙在干什么！”
罗亚尔猛地拱起脊背，挣了起来，压在严青梓膝下的那截生物被她生生扯断，她向后撞去的手肘击中了严青梓受伤的腰侧，严青梓身体一抖，被她滑了出去，枪口仍然却追着她的背后。一声枪响过后，罗亚尔踉跄了两步，严青梓半跪在地，向着反应过来的范德利举起枪，另外三人一人接住罗亚尔，另外两人将枪口对准了他。
场面一时僵持。
强拆还在继续，范德利瞪着严青梓，“放下枪，我可不想杀了你。”
“杀了他！”罗亚尔低吼，她撕掉受伤部位的衣物，将伤口露了出来，血早已止住，红色的组织蠕动着，将刚刚打进身体的子弹挤了出来，以可见的速度修复着伤口，逐步复原着被黑色侵蚀的身体。面对如此异象，只有范德利露出了微微扭曲的表情。
“他的身份不简单，我们会有大麻烦……”范德利说，他的话音未落，身后的男人就毫不犹豫对着严青梓扣动了扳机，两声枪响几乎混成一声，“嘿！”
严青梓和范德利同时倒了下去。
密集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罗亚尔扭脸一看，一群穿着工作服的男人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两侧楼梯跑了上来，一发子弹打到他们脚下，激起一阵轻烟。
罗亚尔绷紧了脸，“离开！”和着那三个男人向后退到另一侧的窗边，在那群人追过来之前，他们跳了下去。
盛司怀怒骂一声，差点把手里的枪一并甩出去，但地上躺着两个人，他还是刹住了脚步。看到严青梓的伤势，即使是他也抽了一口冷气。
“血再流下去就完了！”他蹲在严青梓身边，用手紧紧压住他腹部不停流血的伤口，“你们去找个能抬人的东西过来！”
在其他人去寻找担架的时候，一名高大的少年拖着三个人从楼上走了下来，将已经失去意识的两人丢到地上，他快步走过来，俯身看了看严青梓的伤势，他屈膝下去，开始撕开伤者的衣物。
盛司怀伸出一手抓住他，“你在干嘛？”
“止血。”莫七言说，将严青梓上身的衣服全部扯开，盛司怀只看到他手中似乎夹着什么银色的东西，在严青梓肩上和腰侧的伤口拂过之后，就像覆上了一层薄膜，血液不再透出，但腹部的弹伤无法用同样的手段处理，莫七言要盛司怀把手挪开。
盛司怀看了一眼严青梓惨白的脸色，把压在伤口上的手拿开了，莫七言用闪电般的速度将手指探了进去，夹着一颗子弹带一串血珠甩出，另一手将无色的栓剂堵进血液大量涌出的创口，不过瞬间功夫，原本汹涌的血流就变成了涸泽。盛司怀难掩震惊地看着他。
莫七言神色依旧平静，他转头看着另一边哀叫的褐发男子，伸出还滴着血的手指，“要他活下去吗？”
盛司怀皱眉，“死了也没什么，不过留下来也能问出点东西。”
范德利一边呻吟着一边抓住莫七言的裤腿，“……救我！”
莫七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蜷成一团的范德利翻了过去。
罗亚尔扯掉手腕上无力垂下的绳蛇，已经失去头部的生物落地之后还在扭动，被她一脚碾过，不再活动了。一条黑色的绳蛇从原本的地方爬了出来，在她腕上层层缠卷，虽然怒意弥漫，她的身上并没有挫败感。
“还有另一个原种……”她低声说，低哑的声线中暴怒和狂喜交织着。
她身边的男子面无表情地跟着她，刚才失去的同伴对他们似乎毫无影响，从头到尾，他们都是沉默。然后其中一人停下了脚步，接着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罗亚尔冷冷地看着横在前路上的蓝色跑车，良好的性能使刚才的甩尾急刹十分华丽，不过这里似乎无人欣赏，也不需要欣赏。
罗平从车上走下来，扫了一眼对面的对手，“就这几个？”
在仿佛已经凝滞的空气中，微风环绕着这个英俊而优雅的男人吹拂了起来，他对向后退了半步的罗亚尔轻轻一笑，“作为客人，你们真是太不客气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暴力暴走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