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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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凡间界！”
乔慕可欢呼着举起手，比起在修真界的两个月，这里反而一来就让她自心底产生了熟悉的感觉。
热闹的集市，攒动的人群，左右烟火香扑面而来，无论是什么在这里都可以用鼻子闻到：匆匆行人行李上捎来的边城泥土，路边摊贩的滚烫油烟，富人的奢靡香风，甚至是文人久居陋室晕进衣角的酸涩阴潮。
还有——
乔慕可吸了吸鼻子，接着深深一闭眼，呜呜，她早就想出来玩了！要不是那个可恶的禁足令，她怎么会现在才与它相见——
不过嘛，只有她开心怎么行呢？
“小风。”乔慕可转头看向身后人。
“是，师姐。”风润泽此时垂眸低首，显然已经适应良好了自己的新身份。
“哼哼，准备好了吗！”乔慕可似乎觉得现在的状况有趣的不得了，笑意一时都藏不住。
“是师姐，请告诉在下游戏的具体规则。”风润泽随即应道。
“那就开始了，这次的游戏规则就是——请猜出，我带你来的真正目的吧？”乔慕可语气高扬，好似已经预见了到时的好戏。
“我明白了，师姐。”风润泽见乔慕可面上笑意，唇角抿笑又是一声垂首应道。
但乔慕可却反而忽然有些不满了，她疑惑地凑近瞧了瞧风润泽，接着忽地垫脚唤道：“小风，你——”
乔慕可的声音被她放得很低，眼睛却又漆黑瞪圆，此刻她注视着他，恍若要把风润泽也拉入她的深潭里。
“没什么，我们走吧！”话只一半，乔慕可便骤然笑开。
可不要说出让她觉得无聊的答案哦，她没有给风润泽提示的机会，拽着还在原地静等着她发言的风润泽就一下往人群中跑去。
此处是百草宗附近的村落，乔慕可也不太了解，只是瞧见人多似有集市便御剑落到了此处。
她脚下穿梭，变换，轻车熟路地绕过一个又一个人影，却未与任何人相撞。
风润泽跟在乔慕可的身后，若非他明了她从未外出，或是会恍然以为她就是生于这片土地之人，亦或是早已自如地来过千百遍。
他视线紧锁着她，在周遭向后流去的人群中，她是他眼中唯一的定点。
风声在耳边肆意，二人的手却始终紧密相贴。
此刻，风润泽恍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即——他是她玩乐途中唯一选定的同游。
他感受着手中温暖，不得不随心耽溺于此刻。
只是，这场游戏终究是由她所把握着船舵，在路过下一个拐角时，乔慕可忽得探起身，目光跃过左右荡起的黑色浪潮，直直看向了一个方向。
她扭过身，恰如风在让她笑：“看见了吗？”
“嗯，师姐。”
在二人漫无目的地单纯享受奔跑的最后，他们一起来到了一家成衣铺。
“游玩第一步，自定义名称后，请选择你的初始服装！”
乔慕可眯眼朝着风润泽道：“当然，是付你自己的钱了。”
“是，师姐。”
风润泽依言上前，挑选起了成衣。
满天绫罗绸缎被阳光照得金亮，他却下意识便选择了宗门一贯的绿色。
“喂！”乔慕可按住了风润泽想要拿起那件浅绿色长袍的手，将一旁的粉色衣服塞进了他手里，“今日，绿色禁止！师姐带你来可就是为了看点新鲜的。”
乔慕可怒道。
“是师弟的错。”风润泽当即歉意低头，顺从地捧起乔慕可递来的布料便跟着伙计去了内间。
乔慕可看着风润泽离开，则转身继续在外面看起了其他款式的衣服，一旁的掌柜见她似乎要做大买卖，翩翩上前：“仙长可是要替方才那位郎君挑衣。”
掌柜在此处经营三十余载，一眼便瞧出眼前二人便是山上百草宗弟子，且气度不凡，绝非寻常人物：“百草宗庇佑我们西河村数百年，村庄无不恩泽，今您多瞧瞧，小店给您算八成价。”
乔慕可手下动作一顿：“哦？买多，有送赠品吗？”
风润泽出来时就看见乔慕可正一边拿着店长给的瓜果零嘴，一边拿着方才还摆在店中央的折扇，反复开合，似在练习如何单手开扇。
见风润泽来了，她赶忙一掩身，接着便一副悠悠然缥缈的姿态转了回来，她扇着扇子扫着风，半张脸掩于扇后，晦涩点评道：“换。”
一旁的掌柜恰时递上一件玄色云纹袍，风润泽哑然一瞬，沉笑着又去了后方。
至于乔慕可，她则瞬间放松地往后一仰，又陷入了单手开扇的谜团里。
她抬眼看向第二次出来的风润泽：“也太沉了？”
第三套藕色织金锦衣。
“总感觉有点怪……”
第四套琥珀黄圆领刚露半边。
“我要吃橘子。”
乔慕可扑了过去，直把风润泽重新推入了内间。
掌柜则低声吩咐伙计：“去买。”
直到第五次，风润泽穿着一套绀宇蓝广袖长袍走了出来时，乔慕可才默默站了起来，她凝神细细打量着风润泽上下。
袖口云纹舒卷点缀，素色腰带妥帖勾勒出腰身，配上眉目谦和的端方面容，暗上一分则多了肃穆，明则少了一分柔意。
蓝色恰为正好。
乔慕可拿着店长那买的折扇，适时在此刻潇洒收扇：“风润良泽，渊清玉絜，雾隐澄怀，君子如玉。”
乔慕可看向了风润泽，二人相视而笑。
虽说乔慕可已然满意的样子，但她还是让风润泽又试了几件。
“小风都瞧上了哪几件？”
在风润泽穿上最后一件淡黄长衫时，乔慕可忽得摇扇上前。
“……”
风润泽略一颔首，随即指出了几件衣裳。
“哦？”乔慕可定定看着那几件衣裳，俱是她未明说却最满意的几件，其中就包括他们方才选下的绀宇长衫。
“除了这些都要了，至于身上这件……就穿着吧。”乔慕可朝掌柜的一抬眼，接着用下巴扫向风润泽，“我师弟结账。”
“走吧小风。”
“是，师姐。”
风润泽依言随乔慕可步出，直到离开，视线也没有投向那堆剩余衣物一眼。
“小风，那是什么？”
乔慕可一出门，就指向了不远处一张摊位。
风润泽顺着她的手看去：“师姐，那是符修在售其所画灵符。”
“哦~”乔慕可当即起了兴趣，她拉上风润泽，“我们去看看！”
“客人好！”跟器修的态度截然相反，符修很是热情地向乔慕可介绍起了下自己案上的几种符咒。
失声符、隐息符、定神符……
听起来似乎都很有意思，不过，乔慕可最感兴趣的显然还是它——
乔慕可拿起了两张“遗忘符”。
“这个能让人忘掉多久的事？”
“大致一刻钟。”
“哇！”
见乔慕可面上惊叹，风润泽主动接道：“师姐陪我挑选新衣，此符便由师弟赠与师姐吧。”
“哦……？可是，我不喜欢这个诶。”方才还一脸兴味的乔慕可喃喃两声，转而随手抓起了另外两个符咒，“小风结账吧！”
乔慕可又带着风润泽来到了另一间首饰铺。
她拿起两个簪子比在头上：“无奖竞答，小风请猜我会买哪个？”
风润泽已经隐约明白了。
何为，“变通”的游戏……
“师姐不喜欢簪子。”
“诶？”乔慕可惊讶地微怔一瞬，却没有明说答案，她只勾唇晃了晃手中簪子，意思很明显。
“虽然说对了，但可惜——”风润泽适时低头任由乔慕可将流苏簪插入他的发间，“这次是我猜师弟会喜欢。”
“换了新衣，也换套头饰吧？”乔慕可满意地看着面前人，全身上下似乎都按照她的喜欢变化了一遭，簪首停着一只蝶，风拂过，蝶翼轻摇，流苏便漾起微波。
风润泽眉眼一弯：“师姐说的是。”
很明显，乔慕可在暗中开启了另一场游戏，隐藏规则则是猜测她心底的想法。
乔慕可在故意针对他，而风润泽一次也猜不对。
这点两人都心知肚明，甚至对对方的想法也都心知肚明，但他们依旧乐此不疲。
二人逛了一大圈，又绕了一大圈，直至储物袋中塞满了各色出其不意却又满藏奇特回忆的事物，他们才停步走到了一处面具摊前。
乔慕可看着那些面具，忽地漫不经心道：“师兄……前段时间我办了个舞会，你知道的吧？”
乔慕可已经变换回原来的称呼，仿佛在提醒这场游戏即将落幕。
“嗯。”风润泽看着乔慕可走上前，伸手抚过一张张面具。
“其实，我托人给你也买了一个，本来是打算叫你也来的，毕竟场地的事也是你帮忙解决的。”
“可惜……”乔慕可握起风润泽的手，将其摊开，而后又慢慢推拢，“每天那么忙，都不能来参加，好遗憾啊……”
“师妹……”
风润泽怔然地看着手心的银狐面具，那上面似乎还沾染着少女独有的甜香。
这件事，他并不知情。
“你喜欢吗。”乔慕可柔声问道。
“嗯，师兄很欢喜……”
风润泽忽得有些明白乔慕可为什么总喜欢意料之外的事了，并非全然掌握的感觉，不曾想，竟如此醉人。
他的声音亦是似水温柔。
雾气不知不觉间笼罩在了两人身侧，让白昼也浮上了一层经纱。
“那……我给你带上吧！”乔慕可看风润泽似乎明了她的本心了，便也不再隐藏。
“然后师兄再说出你的答案，当做今日游戏的结束，如何！”她狡黠地笑起，“毕竟，师兄已经有答案了对吧？”
“好。”风润泽轻声应道，任由乔慕可取走她手中狐面，她的指尖触及他的手心，带着细密的痒。
乔慕可拿起狐面，观察了一会儿，自顾自地比划了下，又从面具后一下探出，似是觉得有趣，她自顾自便逗笑了自己。
那一刻，空气忽然变得很湿，压得乔慕可的笑意那么沉那么重，她嘴角勾勒起的弧度，她垂下的眼角，一切都凝着晶莹的露水。
乔慕可浅笑着将银狐面具翻转过来面朝向风润泽：“那师兄，请把你的答案告诉我吧？”
“好。”怀着那自微幼生出的爱怜，风润泽轻声念道，“师妹带师兄来的目的，是为了履行那日休沐之约。多谢师妹带师兄了解民间闲趣，师兄很欢喜……”
少女的脸在他眼中晕染开，雾气朦胧模糊了她的眉眼，让他还未戴上那面具就已被覆住了双眼，甚至，看不见她眼中烛火的熄灭。
她嘴角带笑，挑眉问道，似是对这般夸赞还不满足：“还有呢？”
费心逗弄的师妹，一心顺从的师兄，即便画下来也是一副美好的绘卷，或许，本是如此。
他自顾自地沉溺在了自己的幻梦中。
在他透过雾气想象的少女一派笑颜里，风润泽一字一句向他心爱的少女承诺：“我已然明白师妹的苦心，日后不会再让师妹操劳。”
“哼哼，好吧，那就请闭上眼睛吧！”在风润泽话音落下的瞬间，乔慕可伸手晃了晃手上的面具。
“师妹……”
风润泽低头轻笑一声，他依言闭眼，垂下头心甘情愿地任由乔慕可将他的视线彻底剥夺。
而后，在他睁开眼时。
乔慕可从他身边消失了，是她买的两枚隐息符。
“可惜，你又猜错了呢小风。”
游戏继续。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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