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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小猫巡查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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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被他呼噜的微微炸毛,抬爪抗拒的推了推,“看在你态度良好的份儿上,”它傲娇了一句,随后想到什么,语气有些严肃“也就是说,一会儿还有一场大戏?”
程无恙点点头,起身,走向落地窗,随意地把丝绸睡衣袖子挽起来,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交叠抱在胸前,“我把刚刚从那个姓储的那里套来的话发给司独君了,也算是帮他清理了一下异己,一会儿那边闹起来,肯定要请我过去,毕竟,”他在落地窗前转身,面向沙发,身后灯月交辉,刻画出他清俊挺拔的身形,“今天在阅兵高台上,姓储的来和我搭过话。”
小白往沙发上一趴,甩了甩尾巴,爪子有些疲惫的捂住眼,“天天这样演,我都替你累得慌。”
“没办法啊,”程无恙没什么情绪的笑了声,卸去所有的伪装后,他藏在层层温和下的极端和野心泄露了冰山一角,“只有这样才能活着,何况,既然一开始就决定要走这条路,就要做到最完美,因为我的目标从来不只是‘活着’这么简单。”
小白看着程无恙的模样,原本有些焦虑的情绪渐渐缓和——天天演傻不愣登小白花儿,差点儿就忘了,我的主人骨子里是一个重度目标导向型人格+问题导向型人格了,他认定的事情,必定是深思熟虑后再义无反顾的行动,就算天王老子来挡路,也要挨他两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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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精神体安静的想着自己的心事,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很快就到了原本计划的晚宴开始时间之前,晚间七点四十五分,不等程无恙开口,小白就自觉的回了精神图景。
他不慌不忙的换好了自己出席晚宴准备的礼服,一套改良款深咖色塔士多礼服,镶锻领颜色更深一些,丝质感反射出优雅温润的光泽,同色系双排扣掐出一截腰线,黑色领结搭配黑皮鞋,亮色装饰是一副单边金丝眼镜,眼镜链散漫的垂在脸侧,呼应胸前的金色皇室王冠胸针,黑色短发被打理成背头,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不动如山,丝毫没有出门的打算。
至于为什么是自己动手——程无恙厌恶一切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触摸自己,因此两个侍从自始至终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该来了。”他垂眸看了一眼腕间光脑,脸上冷淡的表情瞬间切换成准备赴宴的欣喜和期待,眼尾流淌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散漫,不太用心,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场合,重头戏可不在这里——
“五殿下!五殿下您在吗?”门口传来嘈杂的走动声和呼喊声,以及门铃被摁响的声音,听起来门外的人很急迫,但是仍然极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不想失了风度——来的人应该是司独君的人,程无恙放下翘起的腿,慢条斯理的起身,一边整理着袖口走向房间中控的位置,一边在脑海中思索,毕竟司独君这人就是死讲究,他带的兵都是一脉相承的要脸面。
指尖在中控台轻轻划了一下,程无恙迅速调整状态,原本欣喜和期待的神色染上一丝犹疑和担忧,抬眸那刹那,正对上冲进来的一群六军的士兵。
这群士兵共四个人,一人走在最前面,大概是领头的,一位男性哨兵,被眼前的风景震撼了一下,耳根有些发红,随即立刻肃容,沉声开口,“五殿下,实在抱歉,出现了一些突发状况,晚宴被迫取消,需要您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程无恙神色有些慌乱,被莫名搅入严肃事件的不安感与听到‘晚宴取消’后微微地失落感交织在一起,恰到好处的让走廊外面假意路过的侍应生——程无怨的‘眼睛’看了个一清二楚,“这么……这么严重吗?”他有些害怕,因此声调有些紧绷。
“您别担心,”对面的士兵领头见状,难以维持面上那副过于严肃的神色,但是军人的生活让他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态度软化,因此显得有点儿僵硬,“只是配合调查,请吧。”
程无恙跟在这位领头士兵身后,脚步有些滞涩,余下三位士兵围在他身边,既是一种保护,也是一种监视——右手边这个应该是程无怨插在第六军的人,视线里的探究和审视意味太重,演技一般,程无恙一边保持着那副略显慌乱的状态,一边不慌不忙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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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军团,司独君的秘密审讯室,关押罪犯的牢房走廊尽头,狱卒监控室。
司独君坐在狱卒监控室前的椅子上,也是一身参加晚宴的正式打扮,白色长发微微凌乱,指尖敲在桌面上的频率有些急促,彰显着手指主人有些烦躁的心绪——就像正在精心准备晚宴造型时被莫名打断,又得知要面对极为棘手的情况时,恰到好处的郁闷和不耐。
程无恙被四个士兵簇拥着走进来,视线与司独君相交,被他身后抱枪而立的一排荷枪实弹的军人吓了一跳,摘下右眼的单边眼镜,有些仓促的插在西装上衣口袋里,“司军团长,这是,这是怎么了?”
“五殿下,”司独君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程无恙,身上的哨兵力若有似无得释放出来,形成针对后者的威压,“还记得今日跟你搭话的那位鼎长吗?”他走到程无恙面前,略微垂眸,对上程无恙有些紧张的视线。
“我……”程无恙张了张口,声音有些飘忽,毕竟一个自幼不受重视,从未独立参加过任何代表皇室的活动,而且体弱天赋差的皇子,在这种阵仗面前,肯定是难以完全镇定下来的。
“他死了。”司独君打断了程无恙的话,直截了当的开口,语气隐含威压,目光深沉严肃,紧紧盯着程无恙的眼睛,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程无恙被这个消息震惊到表情空白,“怎么会,我下午才同他说过两句话……”他的脸色有些白,瞳孔不自然的缩紧,修剪整齐的指甲嵌入掌心,不易察觉的摇晃了一下,但是并不夸张,下一瞬抬眸对上司独君的视线,“不可能,你确定吗,司军团长?”
——典型的受惊反应,因下午与死者有所交集而遭到认知冲击,但是因为只是说过几句话,故反应并不激烈,更多的是对‘死亡’这件事情本身的惶恐。
司独君上下打量着程无恙,视线如有实质,一寸寸刮过去,程无恙在他的视线下越发不安,主动开口,“今日下午,在阅兵高台上,恰好到了星舰兵方阵受检,我上前观看,储鼎长大概是因为我状态不太好,关心了我两句……”他语序有些混乱,顶着司独君的威压正视他,以增强自己这番话的可信度。
片刻,司独君才放过他,收回了自己身上的哨兵力,顺势挪开视线,语气变得安抚,只是细听能听到一丝官方的敷衍,“既然如此,麻烦五殿下走这一趟了,请回去好好休息。”
程无恙微不可察松了口气,忙不迭点点头,努力维持着皇室风范,转身时微微仰头,努力平稳着步伐离开了秘密审讯室的狱卒监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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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房间,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程无恙脸上的面具就消失不见,丝滑切换成面无表情的状态,薄薄的眼皮垂下一半,遮住眼底略带疲惫的神色,“和司独君对戏真累得慌。”他轻声抱怨。
小白从精神图景里溜出来,三两下跳上沙发,“确实,要不是要给程无怨的人看,也不至于把你叫过去,”它懒散的趴下,爪子扒拉了一下自己的下巴,“不过这样的话,第六军的慰问怕是要提前结束了。”
程无恙走向更衣室,换下自己身上为了这场戏准备的塔士多礼服,穿上舒适的丝质睡衣,“必然,姓储的已经在录音里交代了和程无怨勾结的第六军团成员的名单,我估计,今天半夜,司独君会潜进来跟我通个气,明天一大早就会找借口给我送走,他好开展清扫,我在这儿他施展不开。”
小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确实,万一有人狗急跳墙。”
程无恙走出更衣室,神色有些好笑,“我已经能预测到司独君一会儿的状态了,毕竟他最讨厌的就是处理这种突发的大麻烦,少不了抱怨我一通。”
“你这是在帮他,他可别不识好歹。”闻言小白立马竖起上半身,猫耳警惕的晃了晃,喉间发出‘呼噜呼噜’的警告声。
程无恙好笑的坐在它身边,顺了顺它的毛,“他要是不识好歹,我允许你把他那只九尾狐揪出来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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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独君阴影一样从中央空调的通风管道‘流’出来的时候,程无恙压根儿没睡,对于这种震撼人心的出场方式,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在光脑上整理待办事项的程无恙依然面无表情,扫了一眼时间:凌晨两点四十二,绝大多数人都处在深度睡眠当中。
“你这个出现的方式还挺别出心裁,是打算下次上战场的时候,靠这种方式恶心死对面是吗?”程无恙收起光脑屏幕,视线挪到一身便服的司独君身上,看着那人花枝招展的走过来。
“你平常是不是从来不舔自己的嘴?”司独君淡定的一屁股坐在对面沙发上,毫不见外的端起桌面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满意的眯了眯眼,是他最喜欢的阿萨姆黄金毫尖,“别舔了,听哥一句劝,小心毒死自己。”
“说正事儿,别浪费时间。”程无恙语气冷淡,伸手把桌面上的茶壶往司独君面前推了推,他自己不爱喝茶,这一壶都是给司独君泡的。
司独君又喝了一口,果不其然的抱怨了一句,“你杀的倒是干净,我伪造尸检报告可费事了。”神色间哪还有晚上在狱卒监控室的那副咄咄逼人,整个人散漫又随意。
程无恙不应声,上身微微前倾,手臂弯曲撑在二郎腿上,抵住下巴,平静的看着司独君,眼神有些冷。
司独君立马正襟危坐,放下茶杯,“你给我的录音我听了,根据那个姓储的的招供,我借‘查找线索’的名头搜了他的房间,在他说的地方找到了硬盘,文件正在破解,不过我的人说,从文件大小来看,第六军至少有三分之一已经归了程无怨。”
“收买了几个副军团长?”程无恙的神色没什么变化,仿佛早已预料,变换姿势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双手抱胸,“不然光靠中低层渗透,可达不到这种规模。”
司独君捏了捏眉心,“不确定,第六军一共五个副军团长,保守估计一到两个,”他叹了口气,对上程无恙的视线,“第六军自成立,就是直属于皇室的军团,但我们的核心任务是维护岱渊座的安全稳定,以及全体皇室成员的安全,”他有些烦躁的端起茶杯又喝一口,丝滑的茶香略微安抚了他的情绪,“还从来没有哪一任皇室,有成员敢这样大肆收买第六军。”
“恭喜你,现在有了,何尝不是一种见证历史呢?”程无恙扯了扯嘴角儿,在司独君爆炸之前切换话题,“想好怎么合理的‘请’我走了吗?”
司独君被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储鼎长与皇室成员私相授受,暗中勾结,并试图分裂第六军团的势力——我给你的‘认罪书’里不是写了?我被气病了不就得了,反正我年纪也上来了,怒急攻心病一病不是很正常?正好还能让那帮吃里扒外的放松警惕,一箭双雕。”
程无恙闻言莫名被戳中了笑点,笑的右颊梨涡都跑出来了。
司独君看着面前笑的前仰后合的好友,忽然张口来了一句,“你想好怎么面对你前男友了吗?还笑?”
——司独君被程无恙塞回了通风管道,并贴心的送别——“滚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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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独君走后,程无恙惆怅的倒在沙发上,整个人摊成一张饼,“小白,我们下一站真的要去第一军团吗?”
“……你不是说路别远在前线军塞?”小白从精神图景里跑出来,无奈的搓了搓他的脑袋,“怕什么,他是前线军团的军团长,又不像司独君,路别远在前线的时候是有权利不接见皇室成员的。”
“我怕他接见啊!”程无恙私下很少情绪波动这么大,这会儿是真的有点儿绷不住了,“虽然也不是我跟程无怨鬼扯的什么‘我把他绿了’,但你也知道我和他当时怎么分手的,我真的……”
“慌什么,小问题,”小白沉吟了一下,“实在不行,我看你们人类的小说里,有什么‘患重病不得已分手’,‘突逢意外导致失忆’,‘家里人不同意又不想对方受伤因此忍痛背下罪名’啥的,你随便挑一个演啊。”它一本正经的出主意。
程无恙一脸‘你没事儿吧’的表情看向小白,“你别说话了,睡吧,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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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程无恙这边就接到消息,说是第六军团司独君军团长突发恶疾,不能继续陪同五皇子殿下进行检阅慰问,深感抱歉,同时接到了长公主程栖月的许可:允许代皇巡视使团提前前往天灵座。
程无恙对着传话的士兵表达了对司独君的深切关心,提出要去探视,不出意料的被拒绝。
传话兵走后,程无恙嘴角抽搐,“突发恶疾……”他闭了闭眼,“姓储的的事儿不能捅出来我是知道的,但我没想到,这人找借口的姿势也太狂放不羁了一点儿。”他自言自语的吐槽了一句。
随后,他看了眼光脑上程栖月代表皇室给他发的邮件,神色变幻莫测,“看来……皇姐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