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生》芥粒

3、第三章

　　结束了军训，随之而来的就是开学考。
　　下午放学，陈兵西安排班长丁言组织一下布置考场。
　　开学以来丁笙笙听李筠的嘱咐，没跟丁言惹上过联系，除了张一寒没人知道丁笙笙和丁言的关系。丁言从小就嫌弃丁笙笙蠢笨，再加上母亲的添油加醋，对丁笙笙印象更不好，两家也没怎么走动过。
　　“今天值日的同学都留一下，其余的同学收拾好东西就快走吧。”丁言站在讲台上安排着。
　　丁笙笙今天值日，收拾完书之后就准备动手打扫卫生。
　　向屿是他们组的组长，组里男生比较多，见丁笙笙去拿扫把，就去安排，“笙笙，你去把黑板擦了就走吧，剩下的我们干。”
　　“哦，好的。”丁笙笙放下扫把去接水。
　　打扫完之后，丁笙笙背上书包准备离开。
　　“笙笙，终于出来了，等你好久了。”张一寒在走廊外站着，见丁笙笙出来，就去揽她的胳膊。
　　“丁笙笙，你怎么提前走了？打扫干净了吗？”丁言从楼梯上来，看丁笙笙背着书包，质问她。
　　“我负责擦黑板，已经打扫过了。”见是丁言，丁笙笙如实回答。
　　张一寒像见了瘟神一样，把丁笙笙拉到身后。
　　“你最近没惹他吧？”张一寒小声问丁笙笙。
　　“我们根本就不熟，没说过话。”丁笙笙回。
　　向屿听到丁言的声音出来解释，“那个，我们组男生多，她一个小女生，擦完黑板就让她走吧。”
　　“不行，陈老师说一定要我检查之后才能走，现在让她离开，出了事陈老师怪罪，我找谁？”丁言双手抱胸，堵在走廊。
　　“不是，你脑子有毛病吧，打扫个卫生你还摆上架子了。”张一寒见丁言恶心的嘴脸，实在是忍不住。
　　见气氛僵持着，向屿打着圆场，“你去检查吧，我是组长，不干净的我来扫就行，笙笙你们快走吧。”
　　两人跟向屿道谢之后，张一寒拉着丁笙笙准备离开。
　　丁言根本不领情，依旧堵着不放，“我是班长，我说不能走就是不能走。信不信我告诉老师。”
　　“呦，原来是我们的班长大人，我说谁这么厉害呢。”李齐和郜于从走廊另一头走来。
　　看到李齐，丁言有些心虚，“关你们什么事，反正她不能走，卫生还没打扫干净。否则，否则我就告诉老师。”
　　“呦，这不巧了，老陈在办公室等你呢，去吧去吧。”说着李齐还朝丁言眨眨眼。
　　“你什么意思？”丁言有些慌乱。
　　“某人军训逃训害我们班丢了优秀集体奖，建议取消体育课去投诉体育老师，欺负同学狗仗人势，都是你干的吧？要我一件一件说出来吗？”李齐声音很大。
　　“他不是已经都说出来了吗。”张一寒在丁笙笙耳边吐槽。
　　丁笙笙忍着笑让她小声些。
　　班里几个打扫卫生的同学出来围观，李齐说的没错，开学以来，已经有好些同学对他不满了，私下都在议论丁言。
　　“我是他哥，怎么不能管她？”丁言突然指着丁笙笙，极力想为自己辩解点什么。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丁笙笙，让丁笙笙有些不自在，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不是你有病吧？妄想症吗？”不知道情况的李齐以为丁言疯了，一时冲动想上去动手。
　　郜于上前一步按住他，微微转头看着丁笙笙，“没事，你想说什么就说，大家都在。”
　　丁笙笙跟郜于对视上，她觉得郜于好像有一种能给人勇气的魔力，捏了捏衣角，“表哥，是表的，我们不熟。”
　　“听到了吧，人家根本不认识你，不是喜欢告老师吗，快去吧，别让老陈等急了。”李齐说着还指了指走廊另一头的教师办公室。
　　有气没处发，丁言狠狠瞪了丁笙笙一眼，拨开围观的同学走了。
　　张一寒把丁笙笙往身后拉了拉，朝丁言的背影踢了一脚，“神经病。”
　　“大家都别看了，快回班打扫卫生吧，扫完早点回家。”向屿招呼着围观的同学回班，转身又对丁笙笙说，“行了，你们也快回家吧。”
　　“谢谢你啊，向屿。”丁笙笙对向屿表示感谢。
　　“没事，我也没做什么。”向屿挠了挠头，拿着扫把进了屋。
　　李齐和郜于去拿窗台上的书包，转头打趣着丁笙笙，“怎么不谢谢我们，不能偏心啊。”
　　“李齐你要死啊，第一次见上赶着要感谢的。”张一寒松开丁笙笙去踢李齐。
　　李齐灵巧地躲过张一寒的攻击，“哎呀，开个玩笑嘛，走吧，回家回家。”
　　“谢谢你啊，李齐。还有郜于，也谢谢你。谢谢你们。”下楼梯的时候，丁笙笙还是向两人道了谢。
　　“客气，大家都是朋友，何况我们看他不顺眼很久了，对吧，郜于。”李齐摆摆手，搂住郜于的肩，另一只手随意把书包挂在身上。
　　郜于点点头，没说什么。
　　“哎，郜于，老陈喊你去办公室干嘛？我趴在门外，一句都没听到。”李齐刚才就想问，看到丁言趾高气昂的样子，一时间忘记了。
　　“哦，没什么，问我中考英语的事。”郜于如实回答。
　　“问个成绩怎么还神神秘秘的，老陈还特地等到办公室没人。”李齐有些不解。
　　“你中考多少分啊，郜于。”张一寒好奇。
　　去年年底，全国爆发疫情，不得不导致中考体育和理化实验加试暂停。所以，他们这一届的中考满分是600分。
　　“没多少，470多吧。”郜于说。
　　这个分数在南江中学算是偏低的，丁笙笙考了450分，是录取榜的最后一个。
　　“老陈还特地问你英语，你莫不是英语天才？”李齐搂着郜于的肩膀分析着。
　　郜于摇摇头，轻笑一声“不是，有点事，没来得及参加英语考试。”郜于说的轻松。
　　也就是说在除去英语的情况下，郜于的中考成绩将近满分。三人愣在原地。
　　“妈的，郜于，你真是个天才啊！我说老陈怎么神神秘秘的，肯定是害怕你被撬走。”李齐非常激动，一蹦三尺高。
　　见李齐的反应，张一寒说，“又骂又跳的，还说丁言有病，我看你也病的不轻。”
　　“我兄弟诶，天才诶，高兴点怎么了。”李齐也不恼，“走吧，天才，让我来护送你回家。”
　　郜于看了眼手机，“今天不行，有人来接我，下次吧。”
　　李齐点点头，跟三人道了别，去车棚骑车。
　　张一寒马上说，“笙笙，在这里等着我，我去骑车。”，扭头去追李齐，“等等我，李齐。”
　　路口只剩丁笙笙和郜于，两人相对站着。
　　从楼上到学校路口，郜于的视线总是落在丁笙笙身上，女孩安安静静地跟在张一寒身边，时不时微笑点头。在班级里也是，除了张一寒来找，总是一个人安静坐着。
　　“怎么不说话，哪里不舒服吗？”，郜于微微弯腰，与丁笙笙视线平齐。
　　丁笙笙抬头，郜于的脸在她眼前放大，不知怎的有些害羞，别过头不敢看他，“没，没有不舒服，今天谢谢你啊，你很厉害。”
　　郜于见女孩别过脸，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冒犯，直起身后退一步与她拉开些距离，“作为谢礼，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丁笙笙愣了下，转头看他，“哦，好，你说吧。”
　　“你每次都小心翼翼有礼貌，多说说话吧，做你自己，除了张一寒，我们也是朋友不是吗？”郜于拉了拉书包，看着女孩。
　　他要的谢礼，只是让自己多说说话？
　　“嗯，好。”丁笙笙点点头，在郜于的眼睛里，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自己。
　　“滴滴-”一辆汽车在他们面前停下，车里的人摇下车窗，开车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一身休闲装，面容随和，跟郜于有几分相像。
　　“郜于快上车，你姥爷催了好几遍了。”男人对郜于说，“这位是？”
　　“舅舅，这是我同学。”郜于上前半步，半个身子挡住丁笙笙，打断男人观察丁笙笙的眼神。
　　“你好啊，小同学。”，男人跟丁笙笙打了个招呼。
　　“叔叔你好。”丁笙笙礼貌回应。
　　郜于拉开车门坐上车，“我先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丁笙笙朝车里的郜于挥挥手。
　　“你小子，有情况啊。”男人手扶方向盘，打趣着郜于。
　　郜于脱下书包扔在后座，“什么有情况，人家女孩怕生，可经不住资本家的眼神扫射。”
　　“资本家看人很准的，我觉得这个女孩不错。”男人说。
　　郜于轻笑一声，没说什么。
　　“妈妈，我回来了。”怕李筠多想，丁笙笙不打算把跟丁言起冲突的事告诉她。
　　“哎，怎么回这么晚，今天不是提前放学吗，又跟一寒去小吃街啦？”李筠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放在餐桌上。
　　丁笙笙脱下书包扔在茶几上，随意瘫在沙发里，“才没有，一寒说要减肥，以后都不去小吃街了，今天留下打扫卫生了才回晚的。”
　　李筠见丁笙笙躺在沙发上，去拉她，“快起来，去洗手吃饭，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鱼，开动开动你的小脑筋，争取明天考的全会蒙的全对。”
　　“清蒸的吗？”丁笙笙听到有鱼，立刻来了精神。
　　“当然，快去洗手，尝尝你老妈我这次做的怎么样，上次的我总觉得有些咸了。”李筠推着丁笙笙去洗手池。
　　丁笙笙洗完手拉开板凳坐在李筠身边，“上次的很好吃啊，我们筠筠做的我都爱吃。”
　　李筠拍了下丁笙笙的头，“没大没小的，给，筷子。”
　　丁笙笙和郜于在本班考试，不用换班级。
　　丁笙笙找好位置时，郜于朝她走来，想起昨天的话，她对上郜于的视线，“好巧啊，你也在我们班考试吗？”
　　郜于弯了弯嘴角，“对啊，丁笙笙同学，我好像是在你的前面。”
　　郜于把东西放到位置上坐下，转身看到丁笙笙手里拿着本语文书，嘴里还念念有词。
　　“紧张吗？”他问。
　　“嗯，我就是擦边才进来的这个学校，虽然不是实验班，但我觉得班里的同学都比我优秀好多。”丁笙笙说。
　　“你也不错的，考试加油。”郜于给丁笙笙打气。
　　刚想道谢，看着郜于，丁笙笙合起书，“嗯，你也加油。”
　　为期三天的开学考结束，毕竟是步入高中的第一场考试，大家都有不同程度的紧张。
　　晚自习时，陈兵西见士气不振，抱着手臂站在讲台上，“好了啊，这次考试已经结束了啊，答案都发下去了啊，这节晚自习啊，大家讨论讨论问题，成绩过两天会出啊，不要纠结过去的得失，专心眼下的学习啊。”
　　“向屿看着班啊，郜于跟我来一趟。”临近下课，陈兵西把郜于叫了出去。
　　那天放学后，值日的同学把李齐郜于和丁言的事在班里传开了，于是这件事成了大家缓解考试紧张的谈资。
　　陈兵西把郜于叫走，大家又抓住话题开始聊了起来，有的还时不时回头指指丁笙笙和李齐。
　　丁笙笙在对答案，因为没有同桌，平时也不怎么讲话，没人和她一起讨论问题。
　　丁笙笙并没有注意到其他人在议论什么，打量的目光一拨一拨砸过来，李齐再也忍不住了，“都看什么看，后面有金子吗？”
　　李齐性格坦诚大度，跟班里的同学都相处的不错，有个玩的好的开口问他，“哎，齐哥，听说你跟丁笙笙在一起了？真的假的？”
　　向屿作为副班长，站起来维持纪律，“大家都专心讨论问题，有话下课再讲吧。”
　　“都乱传什么，你没有朋友吗？好意思对一个女生指指点点？”李齐看似在跟对方说话，其实声音很大，全班都能听到。
　　丁笙笙埋头没看他们，把试卷整理了一遍又一遍。
　　郜于站在后门，他回来时听到了教室里的动静，看着丁笙笙越埋越低的头，他打算去跟她说点什么，看了看班里的同学，最终也没有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