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界尽头》玖珥

12、运动会

　　开学第二周的运动会，温知敏报名了八百米赛跑。

　　清晨七点半，校园广播就开始循环播放《运动员进行曲》。温知敏抱着速写本蹲在操场角落，看各班学生拖着椅子往看台走。塑胶跑道还沾着夜露，几个体育老师拿着石灰粉划最后的标线。她翻开本子画下正在调试发令枪的裁判，铅笔尖在起跑器上顿了顿，又添了个蹲踞式起跑的人影。

　　八点整，校长站在搭着红布的主席台前念开幕词。温知敏藏在国际班方阵最后一排，铅笔在指间转得飞快。萧满穿着一短款露腰的上衣从她面前晃过，膝盖上泛着淡粉色印子。广播突然喊到“请温知敏到检录处检录”，她手忙脚乱把速写本塞给同学，举着硬纸板做的"艺"字牌往跑道冲。

　　检录处挤着二十几个女生，温知敏把马尾辫重新扎紧时，看见萧满靠在足球门框上吃冰棍。体育老师拿着名单喊人，她应声举手，发现萧满正用冰棍指着她运动短裤——早晨急急忙忙穿的，裤缝线歪到了大腿外侧。

　　“各就位！”温知敏踩上起跑器，指甲缝里的炭粉蹭在白线上。看台突然爆发尖叫，她抬头看见萧满被几个女生围着要微信，那人指指跑道摆摆手，冰棍化开的水正滴在裁判员脚边。

　　枪响时温知敏慢了半拍。前两百米她数着前面晃动的马尾辫，四号选手的背心带子开了，七号在弯道踩掉了鞋跟。经过国际部看台时，有男生吹口哨喊“加油”，她看见萧满把冰棍棒折成两截。

　　四百米处喉咙泛起铁锈味，温知敏盯着体育老师挥舞的秒表。看台横幅被风吹得哗哗响，她听见广播站学妹用抖音热门bgm当解说：“现在领先的是三号选手温知敏同学，不愧是拿画笔的手，跑起来也像在画直线！”

　　萧满的视线一直黏在那片随步伐绷紧的背肌上，看汗水顺着脊椎沟滑进运动裤边缘。每当她摆臂超过对手时，肱三头肌便隆起流畅的弧，像是用碳笔反复描摹过的石膏像肌理。

　　最后一百米，看台开始有节奏地拍椅子。温知敏的运动裤腰卡在胯骨，感觉有汗珠顺着脊椎滑进尾椎骨。

　　最后五十米冲刺，温知敏扯开发带。湿发甩出的汗珠在半空折射出七彩虹光，钉鞋掀起的塑胶粒粘在大腿外侧，随着肌肉收缩簌簌抖落。萧满喉结动了动，突然拧开矿泉水浇在发烫的脸上。

　　颁奖台铺着起毛边的红毯，温知敏踮脚戴金牌时，运动短裤往上蹿了半寸。萧满盯着她大腿后侧绷紧的腘绳肌，看阳光在那片蜜色皮肤上流淌。穿粉色运动服的女生突然挤到前排，手机镜头对准温知敏后背的号码布——“同学，能扫个微信交流训练心得吗？”

　　温知敏转身时马甲线在汗湿的布料下若隐若现，萧满突然把空矿泉水瓶捏得爆响。当那人笑着展示二维码时，她抓起书包扭头就走，踩碎了满地树叶。

　　温知敏在器材室逮到偷吃冰淇淋的萧满，晃着金牌凑过来时，萧满正把矿泉水瓶捏得咔咔响。

　　“哎，这玩意儿能融了打个戒指。”温知敏把奖牌往她眼前怼，“你要戴无名指还中指？”

　　萧满盯着她运动裤上粘的银杏叶：“留着当个人简介吧，温学姐”她故意把“学姐“俩字嚼得黏糊。

　　温知敏一屁股坐她旁边，汗味混着荔枝味止汗剂直往人鼻子里钻：“吃枪药啦？”她拧开瓶盖灌水，喉结滚动的声音响得要命。

　　萧满冷笑：“至少不会和你一样吃些椿药。”眼神往她大腿上瞟，“挺受欢迎啊学姐。”

　　温知敏突然抓住她的手：“吃醋就直说。”金牌叮当撞在铁栏杆上。

　　器材室铁门突然被风吹得哐当响，温知敏的奖牌滚到萧满脚边。她撑着膝盖俯身去捡，运动背心领口垂下来一片阴影：“要不金牌送你？”呼吸喷在她耳尖。

　　萧满一脚把金牌踢进跳高垫底下：“留着当纪念吧，好珍贵呢。”起身时校服下摆扫过温知敏汗湿的后颈，“建议再配个扩音器，省得嗓子喊哑了。”

　　“真生气啦萧姐姐？”温知敏用指尖戳她的胳膊，汗湿的运动发带在手腕绕了三圈。“她是美术生，想画人体肌肉线条才加的我。”说着她就抓起萧满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不信你摸，是不是可以当教具？”

　　萧满触电似的缩手，后腰装上跳高垫，“温知敏你要不要脸？”

　　“要脸怎么哄你？”她把脑袋送到萧满眼前，“汪三声够不够？”温知敏扒着萧满的膝盖眼神湿漉漉地盯着她的眼睛。“奖牌归你，我归奖牌，好不好？”

　　小狗。

　　萧满别开脸憋笑：“你是狗吗温知敏？”

　　她拽着萧满的手往腰上带：“汪。你刚刚在操场一直盯着我看一直喝水，我看到了。现在让你摸个够。”

　　指尖碰到滚烫皮肤的瞬间，萧满的耳朵红得滴血。温知敏身上的汗珠顺着人鱼线滑进裤腰，她下意识做了个吞咽动作。

　　“往哪儿看呢？”温知敏趁机挤进她两条腿之间：“我身材好不好萧姐姐？”

　　萧满盯着她锁骨处反光的汗珠，那里还粘着不知哪个女生递的纸巾碎屑。

　　温知敏站起来的刹那，萧满掐住她脖颈按向铁柜。生锈的合页发出惨叫，震落三盒过期镁粉。她带着棒冰味的唇压下来时，温知敏尝到碳酸饮料的甜腻，和更深处发酵的酸。

　　“松手……”温知敏屈膝顶她胯骨，手肘撞翻体操垫。萧满犬齿刺入她下唇，血腥味混着汗酸在齿间炸开。

　　吻够了当萧满想松开的时候，温知敏突然发力反绞。海绵垫掀起陈年霉味。温知敏膝盖卡住她腰腹，发丝扫过萧满鼻尖。

　　“醋坛子成精了？”她拇指抹掉唇角的血。

　　温知敏嗤笑出声的刹那，萧满又咬住了她的唇。

　　铁锈味在齿间漫开，温知敏揪住萧满后脑碎发。指甲刮过头皮的刺痛激出闷哼，萧满的犬齿却更深地陷进她下唇。两人鞋尖抵着散落的排球，黄蓝相间的球体在暮色中像凝固的落日。

　　萧满的手始终卡在温知敏腰侧，指节因用力泛起青白。温知敏的掌心贴着她的裤腰，拇指无意识摩挲。

　　“松……手……”温知敏偏头换气，后脑勺在铁皮柜撞出闷响。萧满的唇追过来，舌尖扫过她渗血的唇角，混着汗水的咸涩在口腔爆炸。

　　温知敏突然屈膝顶她大腿，趁人吃痛的空隙反客为主。她揪着萧满后领把人拉近，舌尖撬开她牙关时带着报复的快意。萧满的喉结在她掌心滚动，溢出破碎的喘息。

　　暮色将两人的影子钉在墙上，像幅被炭笔反复涂抹的速写。温知敏的指尖钻进萧满短衣下摆，沿着脊柱沟往上攀。常年握画笔的茧子刮过肌肤，激得萧满脊背弓成紧绷的弦。

　　“别……动……流氓……”萧满偏头躲开新一轮攻势，温知敏咬住她发烫的耳垂：“现在知道害羞了？可你刚刚咬了我……”

　　排球突然从架顶滚落，擦着萧满肩膀砸进垫子堆。温知敏趁机扣住她手腕按在头顶，膝盖卡进她腿间。萧满的喘息喷在她颈侧，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

　　“还醋吗？”温知敏舔掉她鼻尖的汗珠。

　　不醋了，再醋温知敏该把自己咬死在这儿。

　　夕阳把跑道染成橘子软糖的颜色，温知敏正低头系松开的鞋带，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的矿泉水瓶。

　　“温大画家……”黎施芮晃着手机像举着侦探徽章，“器材室的蚊子挺热情啊？”镜头对准温知敏锁骨处的红痕，“这尺寸得是……”

　　萧满从身后走过来。黎施芮的镜头立刻转向：“萧满也遭蚊灾了？”她突然双手合十，“信女愿荤素搭配，求两位传授防蚊秘籍！”

　　温知敏抄起跳远用的沙包砸过去：“你眼妆晕成熊猫了。”

　　“不可能！”黎施芮掏出小镜子，眼线液笔却指向温知敏脖颈，“这蚊子挺会挑地方，专咬动脉……”她突然压低嗓音，“是不是萧满踮脚咬的？”

　　萧满的矿泉水瓶“咣当”砸进垃圾桶，溅起的水花惊飞觅食的麻雀。

　　黎施芮穷追不舍：“温知敏你跑步姿势不对劲！是不是腿软……哎别抢我手机！”温知敏扯住她外套帽子，两人在铅球区转成陀螺。

　　萧满站在一边看黎施芮的发卡甩进沙坑。温知敏终于抢到手机，相册最新照片却是十分钟前抓拍的——器材室门口，自己正替萧满擦嘴角，光影暧昧得像爱情电影海报。

　　“删了！”温知敏指尖快要把屏幕戳裂。

　　“别呀！”黎施芮突然搂住她脖子，“这张构图绝了，明暗交界线正好卡在萧满的……”她突然朝远处喊，“萧满你说删不删！”

　　萧满的冰棍“咔嚓”断在手里，糖水滴在限量版帆布鞋上。

　　晚上九点，温知敏泡在浴缸里，手机像跳跳糖般震动。

　　黎施芮：「图片.jpg」
　　黎施芮：「温大师这手法，擦嘴角还是擦枪走火？」
　　黎施芮：「说真的，你俩谁在上边？」
　　黎施芮：「表情包：柴犬叼着'求真相'的横幅」

　　温知敏甩着湿手打字：“萧满垫脚才够到我耳朵，她软的很。”

　　手机秒回：
　　黎施芮：「！！！！」
　　黎施芮：「所以萧满是受？？？」
　　黎施芮：「表情包：猫咪瞳孔地震」

　　温知敏：「器材室门框有身高刻度线，建议重修数学」

　　黎施芮：「明天我就去量！」
　　黎施芮：「不过萧满锁骨真好看，咬起来口感如何？」
　　黎施芮：「表情包：熊猫捧着竹笋流口水」

　　温知敏：「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