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结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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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结交
令辛瓷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两天压根儿就没看到想象中樱花满枝的盛景。询问后得知是由于连日的阴雨低温天气，使得花期推迟了。
费尽周折来到这里，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辛瓷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他顾不得曹照会如何将他的任性说与哥哥听了，只一味赖着不肯走。
曹照看着一筹莫展，辛瓷那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儿，他可是见识过的。
“二少爷，这可儿戏不得！商业场上最讲究的就是信用，交易日期断然耽误不得！”
“曹照哥哥，你去泽昌郡卖你的东西啊!我在乾州城等你一起回家。”辛瓷摆出一副执着又无辜——也就是无赖的表情。
其实辛瓷心里很怕曹照会一把将他拎上船，他很清楚，涉及原则问题，曹大头领是坚决不会让步的。但是他也不想轻易让步！
“曹大哥，今日天气暖和了不少，樱花一定快开了！”
本以为是一场持久战，但没想到曹照只与他僵持了一会儿就妥协了。
辛瓷又一次喜出望外。
曹照托赵府陈管家向赵大人说明缘由，请求将辛瓷、阿清并一名护卫继续留在乾州，仍需在赵大人府上叨扰一些时日，同时给辛老爷和夫人去信陈述情况。而后曹照便带领其余护卫一同前往泽昌郡。
当天晚上，辛瓷就迫不及待地要前往樱花林。他拉上阿清走在前面，护卫在后面跟着。来到乾州的第一日因天晚未外出，第
二日白天和曹照一起办理缴税，顺便在南岸内城繁华地带走了走，发现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和瑞州城大同小异。到了傍晚，辛瓷刚想去北岸樱花林，却遇上赵大人回府了，设宴盛情款待他们，想溜又不行了。也正是在宴席上，他知道了今年的樱花没有如期开放，使得他顿觉万念俱灰，纵是满桌特色肴馔，他也食之无味。
与初到那晚不同，今夜的江畔少了一份肃清之气。游人多了起来，江中的游船也多了起来。辛瓷三人雇了一只舫船前往樱花园。船工告知他们樱花园的夜市此时游人正盛。
他们在一座名为“撷翠亭”的亭阁处上了岸。亭中有人在品茗谈笑，四周翠竹环合，几条小径通往不同的方向。
辛瓷拣了一条估摸着能通往夜市的路，径自走在前面。小径弯弯绕绕，歧路无尽。林中灯笼高悬，原来樱花林里除了樱花树，还间杂着各种各样其他的花木。樱花久待未开，各色玉茗已竞相开放，开得恣意张扬，绯红的如浓妆华服，淡粉的似胭脂淡扫，洁白的宛若素衣仙子。白梅、红梅高下相映，夜风穿林，疏影摇曳，暗香浮动。
辛瓷循着光线愈来愈明亮、人声愈来愈熙攘的方向，最终找到了夜市。辛瓷加快了脚步，阿清和护卫紧随其后。辛瓷回头说：你们不用跟那么紧，我又不是小孩儿！大家各自玩去吧！万一走散了寻不着，就在“撷翠亭”汇合，如何？”
阿清急道：“那怎么成！这人生地不熟的……”
辛瓷连忙制止：“嘘！你不说，别人怎知你是外地人！”
护卫刚要说话，辛瓷就凑近他压低声音说道：“曹大哥不就怕有人觊觎我爹的钱，抓我做人质嘛！这里的人没见过我，我们谁也不认识谁，安全得很！大哥您用不着跟着我！”说完闪身混入熙攘人群里。
阿清阻止不及，护卫也不能强力阻拦，两人只极力尾随。怎奈少爷有意隐藏行踪，街道上行人摩肩接踵，辛瓷瞬间汇入人海。
阿清隔着人群大喊了两声“钱……钱……”，便不再作声了，怕引得大家误会。不过兴许少爷身上没钱更好，这样他应该逛不了多久就会回到“撷翠亭”了。
辛瓷在街市兜兜转转，忽然望见一处楼宇与众不同，浑然呈现粉色光芒。辛瓷甚觉新奇，稍近即见门上有“粉阁”二字，字体也是粉色的。这里面会是什么地方呢？难不成是梨园？
正疑惑间，就有两名姿仪万千的美艳女郎，袅袅婷婷向他走来。
“她们是梨园名角？果然与日常所见的姐姐不同。”辛瓷心想。
但很快他就觉得不对劲，她们不会是冲他来的吧……
两位女郎笑意盈盈，就像老熟人似的注视着他。
辛瓷错愕：“她们这是……认错人了吧！”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直到走到他面前，两位女子上来就一人一边拽着他的两只胳膊，将木然立着的他拉往“粉阁”方向，一边热情招呼道：“公子，请到里边坐坐，别光在外面站着呀！”
辛瓷双腿失控了似的，好容易想起自己长了一张嘴。
“不是……二位姑娘是不是搞错了！我……我不认识你们啊！”辛瓷面红耳赤，话也说不利索了。
“瞧公子说的，相逢何必曾相识！”
“就是嘛！再说了，一回生，二回熟，以后常来，自然就相熟了。”
“可是我今天没打算看戏啊！”梨园也不带这样拉人的吧!
两位女子笑语盈盈，手上却不松劲。辛瓷由于一直秉持的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大大地限制了发挥。
被挟制踏入“粉阁”那的那一刻，他方才隐隐觉出有些不妙。
“粉阁”内部上上下下一片粉色，深深浅浅的粉色帷幔从楼上垂到楼下，梁柱上缠绕着粉色丝带，雕栏屏风上的图案，也无
不是以粉色花卉为主。来往的女子均粉妆粉衣粉发钗，连传出的乐声都仿佛是粉色的。
气氛不对劲，绝对不对劲！辛瓷急欲挣出逃离。原本在二楼廊沿凭栏顾盼的那些妖娆女子，见状纷纷飘然下楼来。面对眼前
这位鲜衣锦带的少年郎，莺莺燕燕齐拥上来。这架势，怕是街头痞子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辛瓷被包围其中，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感到自己后背有汗像小虫一样滑下来。
他又窘又急，慌乱之下衣袖不齐、发带松动，活脱脱一个被欺负的良家公子。他后悔自己未进门时拘泥那没用的礼仪，以致陷入困境。虽然她们看起来不像是匪徒要打劫他，但又很像要打劫他。
他挣也不脱，逃也无门，眼看要滴下泪来。
就在这无限焦灼之际，一位身着黑衣的公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走到人群外围，右手握着折扇在左掌中拍了几下，咳嗽两声。见没人注意他，只好用扇端轻轻点了点两位美人的肩，两位美人回头。众女子也看向他。
黑衣公子朝着众女子施了个礼，说道：“诸位佳丽，这位小兄弟乃是在下的朋友，到此地是为了寻找在下。还请各位姐姐高抬贵手，给小弟行个方便！”
反其道而行之果然有奇效，跟她们来文明的那一套，她们就接不上了，只拿眼睛瞅瞅这个，又瞅瞅另一个：两张俊美的脸，确像是同类。
趁她们正在狐疑当中，还未来得及采取下一波行动，黑衣公子一把拉起辛瓷夺门而逃。一边逃一边催促：“快，不然咱俩都走不脱了！
身后传来叽叽喳喳似群鸟乱鸣的声音。
跑过几个拐角，两人才停下来，都气喘吁吁。
辛瓷惊魂甫定，抬手拭额上的汗。站定后对着黑衣公子深深鞠了一躬，感激地说：“多谢公子替小弟解围！”
黑衣公子抱拳回礼，未待开口，两人一对视，也不知是谁在先，一同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不知不觉将右手搭在了对方右肩上。
良久之后两人才收住笑声。
辛瓷羞赧地说：“小弟只是路过，并不知那是烟花之地。如果知道我是万万不会去的……小弟如此没有见识，让公子见笑了！”说完又觉得不妥，这样说似乎显得对方就很内行似的。
黑衣公子说：“我也只是去找人。”
原来如此！辛瓷暗暗舒了口气。
黑衣公子道：“公子是初次来乾州吧？让您受到惊吓，实在抱歉！”
辛瓷一脸吃惊：“你怎知我不是本地人？”
黑衣公子笑了笑，说：“公子气质独特，与本地人不大一样。”没有提他偶尔冒出来的有意思的外乡口音。
辛瓷说：“我叫辛瓷，辛勤的“辛”，陶瓷的“瓷”，来自瑞州，特意来看樱花的。我今年十六岁，不知该怎么称呼您？”
黑衣公子说：“在下甄南梓，南方的“南”，桑梓的“梓”。虚长辛瓷兄弟两年。别人都叫我‘小南’，你也可以这么叫。”
“那我就叫你小南哥哥吧！”辛瓷高兴地说，“你唤我阿瓷就行了。”说完不忘补上一句：“我有个哥哥，他叫辛影。”
“哦。他没同你一道来吗？”
“没有，哥哥他有要事要忙。”辛瓷语气中略有失落，但笑容很快又回到脸上：“不过哥哥说了，待到京中教阅军伍时，他会回来接我。”
“哦，教阅军伍，那可是真正的大场面呢！”小南若有所忆地说。
“小南哥哥，你看到过吗？”辛瓷问。
小南未置可否，笑笑说：“那场面不难想象啊！”
拍拍辛瓷的肩膀说：“阿瓷兄弟，这地方我熟。走，我带你去逛逛！”
“好啊！”辛瓷正求之不得。
最热闹的街道当数小吃街，各色果品点心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当辛瓷停在一个点心铺前时，他才想起一个致命的问题，钱都在阿清的身上，自己身无分文。
小南果断买下一份递给他。
阿瓷道谢，与小南分享，然后是一句：“哥哥他肯定没吃过！”
然后只要辛瓷在哪个点心铺前稍作停留，小南就为他买一份，一样的分食，一样的“不知哥哥吃过没”。
几番下来，使得不太擅长拒绝的辛瓷小少爷，也硬拉着小南离开小吃街，换了条人少些的街道。
“等从阿清那儿拿到钱，一定加倍奉还。”辛瓷心里想着。
两人信步缓行，来到一个书馆前，不约而同看向对方。
“进去看看？”
“走吧！”
进入书馆，辛瓷一眼就看到了一部兵法，说：“这个哥哥肯定喜欢！不过哥哥应该早就买了！”接着又拿起一本剑谱：“这个哥哥也会喜欢！”然后指着一部典籍说：“不对，哥哥最喜欢的应该是这本！”
小南看他的眼神很难形容。
“阿瓷贤弟，这里可有你自己喜欢的书籍？”
“夫子教的书我还没完读呢，我暂时不需要。”在家时日日读书做功课，好不容易出来一趟，难不成还给自己买本书看！
小南自己选了一部医书、一本乐谱，为阿瓷买了他哥哥辛影喜欢的兵书、剑谱和他哥哥最喜欢的那部典籍，让店家分别包好。通过这几本书，以及辛瓷那三句不离哥的话语，小南成功知道了，自己未曾谋面的，阿瓷的哥哥辛影，是一位文才武学兼备不可多得出类拔萃百年不遇的完人！
阿瓷坚辞，小南不让，说是二人有缘，这两本书就做为见面礼。阿瓷解下腰间玉佩，强行赠与小南，说二人既如此有缘，往后再见也不知在何时，让小南权且将它留作纪念。
从书馆出来，辛瓷考虑到阿清和护卫会等他，便依依不舍地同小南告别：“小南哥哥，阿瓷要回去了。”
小南说：“好，路上小心！后悔有期。”心说：回便回吧，逛下去也只有替哥哥买礼物这一出。
“小南哥哥明日还来吗？”
“白日里……来不了，”小南沉吟一会儿，说：“夜里，可能来，也可能不来，说不定。”
“哦。”辛瓷目露遗憾。
“小南哥哥，樱花究竟什么时候才开啊？我都快等不及了！”
“这两日若是天气暖和，说不定睡一夜起来就盛开啦！不会等太久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
分别之前，阿瓷差点没忍住上前拥抱小南。小南将书和余下的点心放进阿瓷怀里，拍拍他的肩，说了声“再会”，摆摆手便转身离去了。
辛瓷回到“撷翠亭”时，阿清在亭中焦急地等他，说护卫去找他了。辛瓷主动示好，拿出小南为他买的点心请阿清品尝，一边等护卫，一边讲述今夜的经历，自然是隐去了“粉阁”一事。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结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