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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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轴的内容就到此为止。
江半夏读完了这好像小故事一样的卷轴，郑青眉早已不在旁边。仆婢说是出门访友去了，半夏便倚在聊斋一颗松树下懒懒地发呆。
师父这段记述从李冰原和苏眠两人的视角来写，很生动。但是，苏眠如何劝说柳烟白，为什么放过了李冰原扮的“曹公子”，语焉不详。这绝对是故意的。
钦天监家失窃猫眼石的事儿正是这几天市井上的传言，半夏听醨耽说起过，当时俩人都不信，觉得是老狐狸自己编的。只是那时不明白这样做的原因。半夏去问，老狐狸只奸笑说：没事儿丢点儿东西可是个好习惯……
果然他还是个传说中的道具帝啊。。
柳烟白显然是蓝党了，能被三言两语打击成那个样子，不像是单纯因为政治。苏眠只怕是早先了解她，于是用她私人的事情威胁她吧？是什么事效果这么好啊？嗯，那个柳黄么……半夏打算存疑。也许是中立派或隐性皇帝派，也许是隐藏很深的蓝党高层。这都说不好。她望了会儿天，照例感慨了一下人生:为啥到处是莫名其妙的小破事呢，唉。随后默默回到自己房中恶补历史，倒也无事。
大暑。
半夏顶着日头，被郑青眉领到司天监。（“和一众未来下属打招呼吧，这是培养你即将接掌司天监的觉悟。”）下属，都是大叔大伯级的下属啊！T-T
东国朝廷中能掌实职的官员多半年在四十以上。据说新皇即位后一直着力培植，咳，培养年青官员，但毕竟才半年多，改不了大局。眼看诸位叔叔伯伯对郑老狐狸态度如斯恭谨，半夏仍然心中发怵。郑青眉不免恨铁不成钢。
“你嘴角就不能不抽抽？才这样就怕了怎么行？”唉，“怕什么，你不是过目不忘吗？比这些人条件好多了嘛，谁规定年轻就不能做官了？你的榜样啊，想想苏眠啊。”
半夏只咬唇不吱声。苏眠苏眠，这几天简直成了她的噩梦，郑狐狸会在任何一个话题中提到苏眠。啊啊，有本事你找苏眠做徒弟去嘛。人家神童，人家有学问，人家好风度。。本姑娘当年也是比同班都小3岁的孩子啊，也是有学问有气质的人哪！
……好吧，其实的确不如苏眠╭(╯^╰)╮
“对了，背一段《聊斋纪年序》我听听。”
半夏眼观鼻鼻观心，暗暗磨牙，从头背起：“太古圣人，体二气之权舆，赜三才之物象，乃创纪以穷其数，画卦以通其变。而纪有大衍之法，卦有推策之文，由是历法生焉……”去你的聊斋纪年吧！死狐狸，我过目不忘当然能记住你都写了些什么东西，还要我背出来，有你这么显摆的师父吗？“……《太乙历》不经行用，世以为非，今但取《戊寅》、《元成》历法，以成匡纪。然，岁月经久，亦有迁移。乃思制《聊斋纪年法》，遂辨三辰之躔次，察九野之吉凶。余半生沉浮，更不求闻达青史，但愿示于畴官，以正星纪，使人知时尔。”
“背完啦？你看，师父我二十五岁时写的此文。你这么聪明，现在才十七，来日方长嘛~就算不如人家也不用害怕：）”
咦，原来是想安慰一下我？半夏心里一暖，顺口调侃道：“嗯。可是师父啊，你就只写了这历法的序。啥时候写完啊，徒儿可听说有许多人对您的能力尚有怀疑哦。”
某郑毫不脸红道，“谁会怀疑？谁敢怀疑？他怀疑也做不得钦天监。再说了，为师慢工出细活么，历法怎能马虎？写得慢也说明了我精益求精的品格啊。不过，徒弟你今天貌似精神健旺得很。为师不如考考你的卜筮术罢。”
“徒儿有罪，徒儿错了，其实徒儿只是想吐一下槽……”
算尽了今天的晚饭明天的晚饭乃至今年除夕夜的年饭都能吃什么之后，半夏口干舌燥头昏眼花地从司天监出来，觉得自己的抗打击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自嘲地叹气，边匆匆往北，赶向秘书省。
司天监紧挨着秘书省，正门仅相隔千米。嗯，皇宫的坏处就是太大，相隔千米算是很近的距离了。
却说半夏突发哮喘那日，本应去集贤殿取回复试培训资料的。最后还是由郑青眉带回来，她养病数天，资料束之高阁，昨晚上才急急翻看。现下赶到秘书省来进行复试。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幸好还能过目不忘啊，= =
半夏远远就已看见门前聚集的人群。郑青眉怕她再莫名其妙的发病，特意嘱咐过莫往人群中去，她便坐到稍稍远离大门的一株老树下，盯着汉白玉的地砖发呆。一只蚂蚁爬过去，又一只……再一只……嗯？这双鞋子？抬头看见李冰原未经易容的脸。
“李兄？好巧。”见到熟人，半夏多少还是高兴的。“怎么李兄也来应试吗？”
“是啊，说来惭愧。前年我便已通过复试，成为预备的修撰一名。谁知我家祖母殁了，所以丁忧没有出仕。今年再来，主考和我父亲相熟，便要我直接来复试。倒不料遇上江姑娘。”
江姑娘……半夏觉得这个称呼非常囧。她记着东国可以互称字号，便赶紧道：“是我的不是，一直未知会李兄。在下字米之，还是叫我米之吧。”
“哦……是字还是表字？”
半夏一愣。
李冰原好心道：“咱们东国男女的字，一向是约定婚嫁时取的啊。表字嘛，倒是可以随便取。米之是姑娘的表字吧？”
不是吧。“我……不会吧，那个鼎鼎有名的苏眠，不是字明止吗？他也没多大嘛。”
“呃……苏舍人有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啊。”李冰原笑眯眯道：“看姑娘表情，可知一定是表字了。”
“的确是= =”半夏表示无力。她是知道东国因男女无尊卑，且鼓励年轻男女早婚育，风俗很是开放，但这样被“古人”调戏还是很奇怪好不好！
“米之对苏眠这个人了解多少？”
“完全不。我方才是随口说的。”半夏一哂“嗯？李兄前两天不是刚见过他，怎样，觉得这人如何？”
“你怎知……是了，郑先生和你说的。嗯，他很有才干。”李冰原思索着，好像在考量用词，“他那人的眼神，就好像，好像你什么也瞒他不过，但即使你说不说，他都绝不会怪责你似的。”
“就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说真话？”
“差不多。”
“你昨天说了真话？”师父给的那个“小说”里可不是这样说。
李冰原果然脸红，“其实还是说了谎。”
“……”
“因为感觉他不会追究……”
你的感觉还真灵敏。半夏腹诽一声，便听传唤的官员高呼：“传江半夏、蓝芍、李冰原三人入试~”
半夏快步走过去应了，只见“蓝芍”是个极娇美的少女；杏红窄袖上襦，银青绣花罗裙，还是时下流行的齐胸款；黑亮发丝梳成精致的惊鹄髻，肤色皎洁，瓜子脸上一双梨涡。只可惜眼睛，要嫌细了点，但总体上还是位难得的绰约佳人。
半夏心中喝了声彩。少女也正看过来，两人就俱是一笑。李冰原听到蓝芍的名字已是一愣，此时看到蓝芍本人，终于偷偷苦笑了起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蓝芍偶尔瞥向他的眼睛里，也充满了尴尬。
蓝芍，蓝定邦侄女，苏眠未婚妻。更是他的……也罢。
这个中细由，可牵涉了父母辈多少情债……李冰原只好无声叹气。他这时又哪里知道，属于上一代的事情尚未结束，而属于他们这一代的曲折恩怨，也已经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0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