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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你要与我斩缘吗 ...

  •   摇诗岳刚刚坠入幻境之中,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吸过去。

      她感觉自己的灵魂再被拉扯,而后落入一个躯壳之中。

      她缓缓睁眼,就听到有人在叫她。

      “小姐,你终于醒了!”

      那少女的声音充满了惊讶。

      摇诗岳抬头,只见一位小家碧玉的少女手中拿着一根发簪。

      摇诗岳甚至不需要从记忆中搜索,就能脱口而出这个人的名字——

      清月。

      “清月。”摇诗岳道,“我,睡着了吗?”

      “可不是嘛,小姐。”清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都快吓死奴婢了,奴婢一转身你就倒下了。还好只是睡着,不然奴婢怎么交代啊!”

      摇诗岳摸摸自己的脸颊,又望向铜镜之中的自己。

      一双亮堂的眼,配上一张平凡的脸,眉似柳叶。
      这是,她所附身的人。

      火红色的嫁衣披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倒是显得娇小。

      今日也是她成亲的日子。

      “小姐,我们快些梳妆,一会儿绞面的婆婆就要来了。”清月连忙将手上的簪子插入摇诗岳的发间。

      她顺手整理了摇诗岳的发冠,直到看见摇诗岳完美的发型衣服,这才渐渐放开自己的双手,感慨道:“小姐,您真漂亮。”

      真漂亮。

      摇诗岳不由感慨道。

      无关婚事,只是眼前的这位女子愿意好好打扮自己,这就足够漂亮了。

      女悦自己。

      摇诗岳阖上眼,脑中细细回忆有关于这个人的一切。

      她是这大户人家中最受宠的女儿,全家人捧在手心中的珍珠。

      她有一个极为好听的名字,叫做依弄珠。

      而今日她就要嫁给自己的青梅竹马。

      说起这个青梅竹马,那可算得上是一件奇事。

      他三岁时就有算命的人说,此子乃奇人之相。

      后来他父亲很是欣喜,花了很多力气去培养他。

      直到六岁时,被一路过的仙人看到,说是骨骼惊奇,如若带回去好好培养,将来必成大业。

      他的父母听到这样的话,自是欣喜,二话不说就把儿子送了出去。

      这一去就是十年。

      如今他已十六年,而她也整整十年没有见过他了。

      摇诗岳不明白,这样的婚,为什么要结。

      原主对她未来夫君的记忆只停在六岁啊!

      这难道要她跟记忆中六岁的孩童成亲?

      真是荒谬!

      摇诗岳在心中默默吐槽道。

      “姑娘,绞面的婆婆来了。我去迎一下。”清月满面笑容道。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摇诗岳的手不自觉地从桌案上的匣子中拿出一个平安符。

      她放在手心,不受控制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阿止见了,会不会想起一些什么来。”

      她满心欢喜地将手中的平安符藏好。

      摇诗岳不明所以地眨眨眼。

      原来这幻境还能控制一半自己的行为啊。

      若说这个幻境是“书”生成的,那道也解释地通。

      同根同源,它有能力限制摇诗岳的行动。

      摇诗岳从脑海中搜寻出这个平安符的来历。

      原是那未见的夫君在六岁离家之时偷偷塞给她的。

      其实这一场拜师、成仙,从未有人问过他的意见。

      没有人在乎他愿不愿意,也没有人问他想不想离开。

      那时的依弄珠尚且年幼,对所有的事都懵懂。

      她不知道为何一直陪伴自己的好友要突然离开,她也不知道“修仙”意味着什么。

      她只知道,她即将面临分别。

      她哭着闹着抱住竹马:“阿止,我不想你离开!”

      秦止一张圆圆的脸多出几分不忍,他拍了拍依弄珠,安慰道:“没事,有这个代替我陪伴你。”

      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平安符。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你要是想我了你就,你就看看它。”分明是年纪不大的人儿此刻却是装出一副极为成熟的模样,“若是我哪日能归家,我必娶你为妻。”

      听闻这话,依弄珠的小脸抬了起来,泪水纵横的脸蛋上挂着不解的神情。

      秦止见状,连忙解释道:“就是我听他们大人说,只要成为夫妻就能白首不相离。虽然我不明白‘白首’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想和你不分离。”

      秦止慌张地替依弄珠擦擦泪:“而且我们两家不是早就定下婚事了吗?小明珠,你等我。”

      那时的依弄珠懵懂地点点头。

      她在心底默默记住了这一承诺。

      他说过会娶她。

      十年后的他,当真没有食言。

      摇诗岳感受着属于原主的快乐。

      摇诗岳在心中暗自感叹。

      想不到这个秦止还是一个痴情的种。

      房门“呲呀”一声被推开,而后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婆婆手上端着一些工具,想必这就是来绞面的人,而另一个……

      摇诗岳的目光落到那穿着华服的女子身上,精致贵气的面容,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质,岁月在她脸上未曾留下半分痕迹,只是让人无端起敬。

      摇诗岳下意识脱口而出:“娘,你怎么来了?”

      这位就是依弄珠的生母——妄夫人。

      妄夫人坐在自家女儿身旁,怜爱的的眼神盯着她,那几分不怒自威的气质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便是身为母亲的柔情,对即将出嫁女儿的不舍:“娘过来看看你,一眨眼啊,你都长这么大了。”

      “嗯。”摇诗岳轻轻回应道。

      一旁的婆婆是适宜地上前,将自己手中的东西往前一递:“夫人,姑娘,该绞面了。”

      这最后一道“工程”,说麻烦也不麻烦。

      摇诗岳闭上眼,妄夫人一边看着婆婆的动作,一边对摇诗岳道:“你嫁过去之后,不如在自己家自由,娘怕你受委屈。”

      说着说着,妄夫人自己开始掉眼泪。

      摇诗岳闻声,立马伸手寻找妄夫人的方向,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抚。

      “安心啦,娘。我相信他不会亏待我的。”

      这是他们从小的约定。

      依弄珠很是相信。

      “好。”
      妄夫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摇诗岳说着话。

      直到绞面结束。

      婆婆一声不吭地拿着自己的东西往屋子外退去。

      她将时间留给这对母女。

      妄夫人摆摆手,示意一直在一旁站着的清月凑近。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书册,郑重放到摇诗岳手中:“这书是我们家历代女子出嫁会用的东西,你将它收好。”

      摇诗岳脑中闪过一些东西,听说凡间女子出嫁都会有母亲给的……

      霎时间她的脸颊绯红。

      妄夫人看了一眼摇诗岳的神情,忍不住伸手敲了敲摇诗岳的脑袋。

      “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呢,这本书里都是你母亲,你祖母写的一些琐事。你若是有空,记得拿出来看看就行。”妄夫人托起摇诗岳的手,用力捏了捏,而后声音带有几分尴尬道,“至于你刚刚想的东西,为娘早就给你塞到箱子的最里面,你晚上自己一个人看就是。”

      摇诗岳:所以说还是有嘛!

      不知何时,清月手中多了一块儿红盖头。

      妄夫人侧身取过,小心翼翼地为摇诗岳盖上。

      顿时,入目一片红。

      “孩子,这夫妻之道还需要你自己去琢磨,为娘无法告诉你太多东西,剩下的,要靠你自己走。”

      伴随着妄夫人叮嘱声音的,还有屋外那好似要穿破云霄的——

      “吉时到!”

      妄夫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己的女儿缓缓往外走去。

      走出了这家门,从此她依弄珠,就是别家妇了。

      摇诗岳在自家兄弟背上偷偷打量着眼前的前来接亲的人儿。

      只见那少年一身红衣,束起的马尾让他带有几分少年的意气风发。

      只可惜隔着红布,摇诗岳看不清他的全貌。

      到了接亲的马车前,兄长将她轻轻放下,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一个稀世珍宝。

      可不就是珍宝吗?

      随后,摇诗岳感觉自己的手被一个温热的掌托起。

      那人似乎冲她的兄长点了点头。

      兄长依依不舍地往后退了两步。

      摇诗岳接着他的力量,纵身坐入马车内。

      “起轿——”

      喜婆高声喝道。

      随着马车路过,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氛围,有讨喜的、有羡慕的。

      那些嘈杂的声音毫无意外地都落入摇诗岳耳中。

      她听到他们说:“这依家女真是好命,居然嫁给了一个仙人。”

      “是啊是啊,真是命好。咱们这里谁不知道这秦止前去修仙了十年。也不知道学了些什么好东西回来。”这话听得倒是有些酸。

      摇诗岳心中暗叹,修仙能有什么好,数不清的危险,还有宗门学院内的暗箭。

      哪次去做任务不是落得个浑身是伤?

      摇诗岳发自内心觉得,修仙还不如凡人一生平平安安好。

      只可惜没有修过仙的人,会羡慕修仙的人;修仙的人会羡慕没修仙的人。

      这就是人性中的贪婪。

      总是渴望一些自己从未尝试过、看起来很好的东西。

      摇诗岳这一路上都是听着众人如何如何夸赞自己“命好”,嫁了一个仙人。

      这让摇诗岳心中有些不舒服。

      这桩婚事,难道不是两个人定下的娃娃亲吗?

      怎么演变成依弄珠高攀了?

      虽说摇诗岳心中有些不适,可当她去细心感受依弄珠的内心,只有紧张,剩下的什么也没有。

      行吧行吧,反正这也是别人成亲。

      于情于理,与她摇诗岳无半分关系。

      *

      傍晚,摇诗岳一个人坐在房内,独自捶打着自己的肩膀。

      这成亲可真不容易啊,摇诗岳觉得自己脖子都要被压弯了。

      摇诗岳揉揉自己的肚子,只觉肚子中空荡荡的。
      这样的感觉对她来说甚是新奇。

      毕竟剑灵可没有这样的感觉。

      她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桌案上的糕点看起来十分诱人。

      摇诗岳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儿放在嘴边细细品味。

      绵密的口感让她惊呼出声:“真好吃。”

      要是她有人体的话,她一定要去尝尝那糖葫芦究竟是什么味道!

      摇诗岳边吃心中边想。

      忽而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姑爷。”清月叫道。

      摇诗岳闻言连忙往后退,乖乖坐在床上,一副什么都未曾发生的样子。

      秦止走上前,掀开摇诗岳的盖头。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摇诗岳。

      摇诗岳眨眨眼:“那个是不是要喝合衾酒?”

      摇诗岳开口提醒道。

      秦止张了张嘴,又闭上,他转身碰了碰酒杯,可仿若触电般,又缩回了手。

      摇诗岳看不明白。

      “怎么了?夫君?”

      不知摇诗岳哪句话触动了秦止的神经。

      他向后退了几步,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摇诗岳微微一笑。

      这人这动作真是有些莫名的好笑啊。

      摇诗岳歪歪脑袋,又一次重复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男子的声音宛若山涧清泉,却略染上几分无措,“我就是,就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摇诗岳没说话,只是下意识从怀中拿出那个平安符。
      摇诗岳敏锐察觉,这是原主的意识在控制她了。

      她递给他,问道:“你可还记得这个?”

      “我记得。”秦止接过依弄珠手中的平安符,“这是我六岁离家,给故人留的东西。”

      一句“故人”让依弄珠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只是故人吗?

      依弄珠接着道:“现在你我为夫妻,有什么话你可以跟我说。”

      她起身靠近秦止:“有什么难处我们一起解决好吗?”

      女子的温声细语,换来的只是秦止更加窘迫。

      “我,我在想该怎么跟你说,就是,就是我……”
      秦止慌乱无措地念叨着:“我就是想,想告诉你,我跟你成亲,只是为了……”

      秦止深呼吸一口气将接下来的话和盘托出:“只是为了让我修好无情道。”

      依弄珠的笑容僵在脸上。

      原本柔和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哽咽了几分:“什么意思?”

      “就是。”秦止自知理亏,不敢抬眼看依弄珠,“就是字面意思,我的无情道需要斩断前缘,而你,就是我在人间唯一许下的‘缘’。”

      话说到这个份上,依弄珠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略带哭腔道:“所以,所以你是要和我断了这缘分吗?”

      依弄珠知道自己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

      她在日日夜夜的期盼中,回忆着当年那个承诺。

      可如今,面前的人告诉她,要和她斩缘,这让她如何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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