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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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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贴着冰冷的石壁，屏住呼吸。石厅内，渊火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王子殿下的异常行为已经持续四天了。推迟计划、放走敌人、深夜独自徘徊...我怀疑，这具躯壳里的灵魂已经不再是我们尊贵的王子。"
??荧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早该知道渊火不会轻易放过任何疑点。
??"证据呢？"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回应——是教团的第三位咏者，"地脉"。
??"昨夜我潜入他的房间，"渊火继续道，"发现他在研究这个。"纸张沙沙作响，"逆转仪式的笔记，与'命运的织机'完全相悖。"
??荧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哥哥藏在床下的研究资料！
??"也许王子另有打算。""地脉"谨慎地说。
??"或者，他被污染了。"渊火的声音陡然尖锐，"被那个金发旅行者——他的血亲。双子之间的联系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可能已经影响了王子的判断。"
??石厅陷入沉默。
??
??荧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几乎盖过了对话。
??"你有什么提议？"最终"地脉"问道。
??"月食之夜按计划启动'命运的织机'，但增加一道保险。"渊火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愉悦，"如果王子表现出任何抗拒...我们就强制完成仪式。切断所有血缘羁绊，哪怕要剥离他部分灵魂。"
??"你疯了！那会让他失去一半力量！"
??"但能确保他永远效忠深渊。灰烬长老已经同意了。"
??灰烬？那位看似友善的老法师？荧的胃部绞痛。她本以为他是教团中唯一可能帮助自己的人。
??"还有四天。"渊火总结道，"在此之前，密切监视王子的一举一动。如果他试图联系外界...立即拘禁。"
??脚步声逼近，荧闪身躲进侧面的甬道。黑暗中，她的思绪飞转。
??
??四天，她必须在四天内逃离教团，前往坎瑞亚遗迹。但如何突破严密的监视？
??拐角处，一点幽蓝的光芒闪烁。荧警觉地按住剑柄。
??"殿下。"灰烬佝偻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声音轻如耳语，"请随我来。"
??荧犹豫了。就在几分钟前，她刚听到这位老法师背叛的消息。
??灰烬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皱纹遍布的脸上浮现苦笑："有些同意是被迫的，殿下。有些监视...可以是双向的。"
??他枯枝般的手指展开，掌心躺着一枚发光的符石——与荧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的星形印记。
??荧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这是哥哥的记号，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符号。
??"时间不多了，"灰烬低声道，"请快做决定。"
??荧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
??空站在约定地点——望舒客栈顶层的平台上，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栏杆。据派蒙说，戴因斯雷布约"荧"在此见面，讨论深渊教团的最新动向。
??风掠过耳际，带来远处商队的驼铃声。
??
??空凝视着自己的双手——妹妹的手——掌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向戴因坦白风险极大，但别无选择。只有这位坎瑞亚遗民掌握着关于"命运的织机"的完整知识。
??"你来得比约定时间早。"
??声音从背后传来，空猛地转身。
??
??戴因斯雷布静立在那里，眼罩下的独眼如鹰隼般锐利。他比空想象的更高大，披风下的身躯蕴含着战士的力量。
??"戴因先生。"空努力回忆妹妹称呼这个人的方式，"关于深渊教团的情报..."
??戴因没有立即回应。他缓步绕行，目光如刀，一寸寸剖析着空的表情和姿态。
??"有趣。"最终他停在空面前，"你的气息...变了。"
??空的心跳加速："什么意思？"
??"三天前，我们在石门附近见过。"戴因的声音平静得可怕，"那时你的元素波动与现在截然不同。除非..."他突然伸手，指尖几乎触到空的额头，"这具躯壳里换了一个灵魂。"
??世界仿佛在脚下倾斜。
??
??空本能地后退，剑已半出鞘。戴因没有追击，只是静静地站着，等待回应。
??坦白还是继续伪装？空的思绪飞转，戴因显然已经察觉异常，谎言只会加深怀疑。但如果坦白...
??"我需要你的帮助。"空最终决定赌一把，"但不是作为'旅行者'，而是作为空的妹妹——或者说，暂时作为空本人。"
??戴因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解释。"
??"我和哥哥...不知怎么交换了身体。他现在以我的身份在深渊教团中，而我则被困在他的生活里。"空直视戴因的眼睛，"我们必须在月食之夜前赶到坎瑞亚遗迹，否则'命运的织机'将永远切断我们的联系。"
??戴因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他一把抓住空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说什么？教团重启了'命运的织机'？"
??空咬牙忍住疼痛："是的。而且他们计划用它分离双子之间的联系。"
??戴因松开手，转身面向远方的山峦，肩膀线条紧绷："愚蠢。那台机器根本不是用来——"他突然止住，回头问道，"你哥哥知道逆转仪式的方法吗？"
??"他留下了笔记，但不够完整。"
??"当然不够。"戴因冷笑，"坎瑞亚最精密的命运操控装置，岂是几页笔记能概括的。"他沉思片刻，"听着，我正好接到情报，深渊教团在孤云阁附近有异常活动。冒险家协会发布了调查委托。"
??空立刻明白了他的暗示："我可以接下这个委托，名正言顺地接近教团据点。"
??"不仅如此。"戴因从怀中取出一张古老的地图，"这是坎瑞亚遗迹的真实布局。'命运的织机'位于中央大厅，但要到达那里，你们必须同时激活东西两侧的控制装置。"
??空仔细研究地图，记忆每一个标记："我和哥哥需要分头行动？"
??"必须同步进行。"戴因强调，"误差不超过三秒。而且..."他停顿了一下，"仪式需要牺牲。双子之一必须放弃部分力量。"
??"牺牲？"空的声音绷紧了，"什么意思？"
??戴因的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命运的织机'被设计用来重构命运之线。要逆转它的效果，必须付出相应代价。具体形式取决于操作者。"他忽然逼近一步，"但有一件事你必须清楚——如果失败，不仅你们无法换回身体，两人的灵魂都可能被永远困在命运夹缝中。"
??空握紧地图，指节发白："我们会成功。"
??戴因凝视他许久，突然问道："为什么信任我？我们素未谋面。"
??"因为我妹妹信任你。"空坦然回答，"在她的笔记里，你虽然危险，但从不撒谎。"
??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掠过戴因的嘴角："明天拂晓，孤云阁东海岸见。别告诉任何人，包括你那个小跟班。"他转身欲走，又停住补充，"还有，小心那位愚人众执行官。他的关注已经超出了正常范围。"
??空知道他说的是达达利亚："他只是妹妹的朋友。"
??"朋友？"戴因嗤笑，"他看你的眼神，就像饿狼盯着猎物。"
??话音未落，戴因已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楼梯口。
??
??空独自站在平台上，任由风吹乱发丝。他展开地图再次确认细节，一个念头挥之不去：牺牲部分力量是什么意思？如果必须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替妹妹承担任何代价。
??但荧会同意吗？以他对妹妹的了解，她一定会争着做牺牲的那个。
??"原来你在这里。"
??空浑身一僵。达达利亚不知何时出现在平台边缘，橘发在夕阳下如同燃烧的火焰。他手里转着一枚水形飞镖，笑容灿烂得有些危险。
??"派蒙说你接了个委托？"执行官轻松地跃上栏杆，坐在危险的高度晃着腿，"怎么不叫我一起？"
??空迅速收起地图："只是常规调查，没必要麻烦你。"
??"麻烦？"达达利亚歪头，"伙伴，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往常你最乐意和我切磋了。"他突然俯身逼近，"还是说...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空看到达达利亚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妹妹的面容，却有着哥哥的眼神。这种错位感令人眩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空谨慎地后退半步，"你不也是吗，'公子'阁下？"
??达达利亚大笑，但笑意未达眼底："说得好！不过..."他轻盈地落地，声音忽然低沉，"如果你遇到真正的麻烦，记得我永远站在你这边。无论对手是谁，哪怕是..."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戴因离去的方向，"某些危险的古老遗民。"
??他知道了什么？还是单纯在试探？空不确定。但有一点很清楚：达达利亚的执着远超他的预期。
??"谢谢。"空最终说道，"如果有需要，我会找你。"
??达达利亚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行了个夸张的礼："那么，祝你调查顺利，我亲爱的伙伴。"
??看着执行官离去的背影，空长舒一口气。明天将是关键的一天。如果一切顺利，他将离哥哥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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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烬带领荧穿过一系列隐蔽的隧道，最终停在一扇刻有古老符文的石门前。
??"这里曾是坎瑞亚的实验室，"老法师低声解释，"教团发现后改造成了档案室。大部分成员不知道它的存在。"
??他念诵咒语，石门无声滑开。内部空间比荧想象的大得多，书架从地面延伸到看不见的高处，堆满尘封的卷轴和装置。
??"为什么帮我？"荧终于问出盘旋已久的问题，"你是深渊教团的长老。"
??灰烬的背影顿了顿："因为我认识你们...在很久以前。"他取下一本厚重的典籍，"你和你哥哥，在坎瑞亚覆灭前。"
??荧震惊地瞪大眼睛："这不可能！我们来自另一个世界，在坎瑞亚灭亡后才到达提瓦特。"
??"记忆可以被修改，殿下。"灰烬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尤其是被天理亲手抹去的记忆。"他翻开书页，指向一幅插图，"看这个。"
??荧凑近看去。
??
??插图中是一对金发双子站在宏伟的机械前，周围环绕着身穿白袍的坎瑞亚学者。其中一个学者的面容...与年轻时的灰烬惊人地相似。
??"这是..."
??"'命运的织机'最初启动时的场景。"灰烬轻声道，"五百年前，你和空是坎瑞亚最杰出的研究者。这台机器本意是保护坎瑞亚免受天理毁灭，但最终..."
??"我们失败了。"荧喃喃道，不知为何，这句话自动浮现在脑海中，伴随着一阵尖锐的头痛。
??灰烬点头："天理降下惩罚，不仅毁灭了坎瑞亚，还修改了双子的记忆，将你们放逐到世界之外。当你们再次归来时，已经忘记了一切。"
??荧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一些碎片般的影像闪过脑海：实验室的警报声，哥哥焦急的呼喊，然后是刺眼的白光...
??"那为什么现在告诉我们这些？"
??"因为历史正在重演。"灰烬的声音变得急促，"教团打算滥用'命运的织机'，就像五百年前一样。但这次，他们瞄准的不是天理，而是双子之间的联系。"他抓住荧的肩膀，"你必须阻止他们，殿下。否则你和空将永远迷失在错位的躯壳中，甚至更糟。"
??荧感到一阵寒意："更糟？"
??"灵魂与□□的不匹配会逐渐侵蚀你们的本质。"灰烬解释，"最终，两人都可能...消散。"
??荧的胃部拧紧，时间比想象的更紧迫。她必须尽快与哥哥会合，前往坎瑞亚遗迹。
??"有办法逆转身体交换吗？"
??灰烬走向房间深处，从一个密封的匣子中取出一枚水晶："这是当年你亲手制作的同步装置。月食之夜，当'命运的织机'启动时，你和空必须同时激活它。"他将水晶交给荧，"但要小心，仪式需要代价。"
??又是这个模糊的警告。
??
??荧握紧水晶："什么代价？"
??"能量守恒。"灰烬叹息，"要逆转命运，必须付出相应价值的东西。通常是记忆、力量，或者..."他顿了顿，"部分生命。"
??荧没有退缩："我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灰烬从怀中取出一张小地图，"教团在孤云阁设有岗哨，但明天大部分兵力将调往北方。如果你要与你哥哥会合..."
??"孤云阁。"荧立刻领会，"谢谢你，灰烬...无论你真正站在哪边。"
??老法师露出苦涩的微笑："我只站在坎瑞亚的未来那边。而现在，那与双子的命运紧密相连。"他忽然警觉地转头，"有人来了。快，从后门走。"
??荧将水晶和地图藏好，正要离开，灰烬又叫住她："殿下，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不要相信渊火说的任何话。尤其是关于你哥哥的。"
??荧点头，闪身进入狭窄的隧道。在彻底没入黑暗前，她回头看了一眼。灰烬站在档案室中央，佝偻的身影被蓝光笼罩，孤独而决绝。
??那一刻，荧莫名确信：她再也见不到这位老法师了。
??隧道曲折向上，最终通往外界的出口被藤蔓遮蔽。荧拨开植被，月光倾泻而下。夜空中，月亮已经比三天前丰满了一些，但距离满月还有一段距离。
??四天。只剩四天了。
??荧展开灰烬给的地图，上面精确标记了孤云阁的巡逻路线和岗哨位置。如果一切顺利，明天她就能见到哥哥——尽管是以陌生又熟悉的面容。
??她抚摸着自己的脸——实际上是哥哥的脸——想象空现在正以她的身份行动。他是否平安？是否也在为重逢而努力？
??夜风吹拂，带来海洋的气息。荧望向孤云阁的方向，在心中默念：等等我，哥哥。这一次，我一定会找到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