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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   后小意又将其童子咒的施咒之术一一告知。叶焱幡然:“如你所说,童子咒施咒需童子一丝血为引,能做到取血,必是能近身之人。除李大娘外,便是那两青山派修士。”

      修仙之士拜师修道,需持帖子前往。仙宗以帖为信,方可招其入门下。因仙宗不同,拜师帖也不同,其以血为记为广之。

      “我想的和你一样。但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究竟事实是如何,得那孩子醒来才可知。”小意深知叶焱的想法,又道:“如今你我对那两修士了解甚少,贸然行动定会打草惊蛇。倒不如先静待不动,待那孩子醒来从长计议也不迟。”

      叶焱知此事不可冲动,思此又奇,道:“你怎会知道童子咒之事?”

      小意答:“我也不知,当我看到这咒印,只觉熟悉,应是在哪看到过,细想起来是一本书。”

      “书?什么书?”

      她回想,记忆翻涌,不觉呢喃:“万卷阁,地璇残卷。”片刻,回神道:“大概是儿时在书阁里看的书。”

      叶焱听罢,又在心里默念一番,暗叹她博学多知,是自己所不能及。

      “为何如此问我,难道你不知何为童子咒?”她反问,却亦知晓答案。只是讶于叶焱除咒法子,法子虽简单粗暴但效果极佳,想必有高人指点,便道:“你怎知割肉剔骨可以解咒。”

      叶焱知了,便笑道:“你方才想出神,不会是因为这个吧。”

      小意不作答,似默认。

      他又道:“这是师父教我的。”言语尽是自豪,又道:“师父他说,咒术借于物,除物即可破咒。咒附于体肤,割肉剔骨亦可破除。”

      小意笑道:“那你师父还和你说过什么?”

      他娓娓道:“师父说过咒术分为两种,除了借物施咒外,还有一种,便是精神意念。此咒法以“精气神”为主,加以“口”“眼”“手”辅助。此咒颇为难解,师父,师父他说……”

      “若遇到施其咒者,应予回避,切勿正面硬刚。”

      师父深知叶焱为人侠义心肠,遇到不平之事必会拔刀相助。可懂此咒法之人并非等闲之辈,大抵也是修仙之士。叶焱一介凡夫俗子,应是回避即好。

      “想必你师父曾和你说过。”小意道。

      叶焱心中一惊,叹她料事如神,只能讷讷点头。

      “但,”小意忽话锋一转,笑道:“你师父可曾和你说过,纯阳血,不可外露。”

      说罢,抓起叶焱手腕,只见白布圈圈绕腕,她道:“为何要这样做。”

      仅是割肉剔骨不足以将此咒破除,咒印附于体肤可除,咒法深入五脏六腑难除。虽保住性命,可邪祟入身,命脉已损,也不过是吊着一口气活着。

      但见李墨服下茶血后,脸色红润,亦无青黑,是咒法已除,再假以修养时日便可痊愈。这种种,归功于纯阳血。

      “纯阳血的奇效,想必你比谁都了解。”她道,“可你知,若纯阳血一旦暴露,定会招来他人觊觎,甚者招来杀身之祸。”

      天地间拥有纯阳血之人极少数,其辟邪化煞,治病延寿,增长修为的奇效,为人魔妖三界所争夺,将其圈养成血奴,助己修炼。

      叶焱听此,正色道:“村子里的人淳朴善良,定不会出卖我。”他对此深信不疑。

      她又道:“你可知这样做会折你自己的阳寿。”

      折阳寿换阳血,因而纯阳血之人多为童子命。

      “你不必担心,我命硬的很。何况我受村里人养育之恩,他们有难我岂能不帮。而且医者仁心,救死扶伤是我该做的。”

      小意听此,不觉摇头,心中叹道:不知说他善良,亦是说他愚笨。

      却又松了口气,转念一想:也正是这怀有感恩之心,侠义心肠,叶焱才是叶焱,若没了这些,叶焱就不是叶焱了。

      思至此,还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

      若不是方才见他滴血入茶,她定不可料到他是纯阳血,也不可料到他有意隐瞒,使她多日不曾发觉,只道药汤的神奇,竟能治她病症。殊不知是他以血养之。现细想,她应早发现此事,那日初醒,便应当发觉,只是她竟把此事当梦境了。

      她问道:“为何对我如此好。”

      被揭穿心事,叶焱自然不可狡辩,便反握她的双手,柔声道:“你是我的妻子,我爱你,护你,敬你,对你好,当是天经地义之事。我是你的夫君,你有困难,我来解决,你不开心,我带来开心。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和你一起携手渡过,不离不弃。”

      他说得情深意切,情意绵绵,发自肺腑。若旁人听到,大抵会惊羡世间竟有如此用情至深之人。

      可这丝丝情话,句句承诺,入了她的耳,竟泛不起丝毫涟漪。就连那点点温热亦成了烫手芋头。

      她只得莞尔一笑,不作回答。

      可这一笑,倒是让叶焱心花怒放,心想小意终于接纳自己。

      经此一事,天色已晚。李大娘本想留他俩住宿,被叶焱推却。李大娘又提议留下吃完饭再走,原意推却,耐不住李大娘盛情款待,也就留下吃了便饭。后两人相步至村里的六福客栈,留宿一晚。

      六福客栈与其他客栈无二异,夜已深,只留下两个大红灯笼高高挂在店门两侧,照得人面桃花红。

      客栈老板是个中年男子,倚在柜台上打着算盘,旁边坐着个打盹的店小二。见着二人,尤见叶焱,便热情招呼,“叶郎中。”

      “庆叔。”叶焱唤道。

      两人又寒暄一番,被问起从哪来,叶焱只道拜访了李大娘家,掩去了李墨的事。

      庆叔这才瞧见叶焱身旁小意,“这是?”

      “她是,”被问起,叶焱脸稍红,摸了鼻子,“我的妻子,小意。”又与小意道:“这位是庆叔。”

      小意不失礼貌道:“庆叔。”

      听到此话,庆叔笑意渐收,才仔细打量小意一番,又往叶焱瞧去,似有话要讲。

      小意见状,只道:“夫君,我有些累了。”

      未等叶焱答话,庆叔敲了敲店小二,“去,给小意姑娘带路。”

      店小二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学徒,被庆叔敲醒后,揉着眼睛接过客房钥匙,“是是是。”又对着小意道,“跟我来罢。”

      “我先上去等你。”话毕,小意便随店小二离去,留下两人。

      店小二低头看着手中客房门牌,余光偷瞄小意,却不料被小意发觉,正好四目相对,霎时红了脸,但小意不以为意。

      此刻,窄狭廊道忽现两人,正面朝他们走来。两人身姿欣长,着普通道服,道骨仙风,是修仙之人。

      四人迎面相径,应是陌路人。

      接踵而过,小意察觉到一抹异香,冷冷飘飘,似有若无。

      当她缓神回头,廊道哪还有两人踪迹。

      两人来去无痕,异香却落心中,定睛回神,她已坐在房中,桌上杯中茶水已冷。她思来想去,还是去一探究竟。

      刚起身,恰逢叶焱推门而来。她奇道:“你怎么来了?”她知庆叔是明了人,必会安排两间客房。

      又观他听此话后,脸色微变,亦是隐瞒,又道:“我等你许久了。”

      “真的?”叶焱容颜转喜,一扫先前之愁苦。

      小意定神,想必庆叔和这傻楞说了些他不爱听的话。但她此时顾不上他,心中尽是异香之事,只想随了他意,好让她脱身,一探究竟。她便道:“夜深了,你也赶紧洗漱,便休息吧。”

      小意平躺于榻,闭目养神,可身侧之人躁动不安,迟迟不入睡。

      她方睁眼,只见叶焱侧目痴痴盯着她看。她问:“何事?”

      过会,他才缓声道:“我能牵着你的手吗?”

      “为何?”她道。虽未拒绝,亦未答应。

      只觉叶焱身躯微颤,是难过。到底还是庆叔,竟让叶焱受惊。

      她心中叹息,算到底竟是她心软,抚上他的手。

      叶焱因庆叔先前一番话,本是惊怕愁苦,而小意不冷不热,如是一盆冷水浇上心头,只怕是愁闷又增添一分。

      只当是一抹温软闯入焉火的心,他那是一阵欢喜,倒是将其握住,深怕她后悔,喜道:“握住了,就不可分开了。”

      她只道:“不早了,赶紧睡吧。”

      叶焱应是欢喜过了头,未察觉她话中意味,应下便入眠。他向来好入睡,不出半盏茶,气息平缓,是睡着。

      小意轻抽出手,一个翻身轻越,便越过叶焱落了地。她轻声慢步,闭门时望了眼床榻,无异样,方可离去。

      她轻跃脚踏上墙梁,便上了屋檐。

      六福客栈以四座两层阁楼围作四方布阵,中形为井。以两长阁楼为前后,以前天后地,两短阁楼为左右,是东西两厢。四楼互不相通。

      两道士现于天字号阁楼,应是住宿于前阁,正是小意脚下。客房不多,她少费时间已寻到。

      她掀开青瓦,露出微缝,屋内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她俯身窥探,只见屋内两人交谈谋事。她听其半会,尽是些论道学法,无她所想知事。

      且说来也奇,她于此地良久,却迟迟未再出现那抹异香。不禁让她怀疑,是自个错觉。又停此地半会,无所获。

      欲就此作罢,却听其谈论咒法。

      一人说道童子咒,她心想,莫非这童子咒与他俩有关。

      “溪风,我们出来亦有半年之久,这童子咒也施二三十回,你说哪回失手过。可偏偏就这回,竟然被破解,你说怪不怪。”

      “这哪奇怪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童子咒又不是无破解之术。师父不是说了吗?清心咒便可破。”被叫溪风道士道。

      “嘿,这清心咒说的好听,我倒是没见过除师父外有人练成。”

      “也是,这清心咒,需内力深厚之人才可练成,练成后便可百毒不侵,百病不入。可惜,普天之下,能练成此法,十个也有余。”溪风又道,“所以师父才让我们回到这个村子,找出破解童子咒之人,若能把他收入麾下,必可振兴我青山派。”

      “呵,也倒是师父如此重视,我倒不信这穷乡僻壤的,有如此之人,只怕是误打误撞把咒给破了罢了。”

      “燕山,你忘记师父的教导了,要常怀谦卑之心,好学之心,多学多听,终能修成大道。”

      燕山听见溪风搬出师父那一套教导,只觉耳朵发痒,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聒噪。”

      小意在上头,将其话一字不漏听去,暗道这两人原来就是那俩青山派道士,故地重游,是来找寻破咒之人。思此事是否告之叶焱,又听道。

      “你说,师父让我们找这么多童子下咒,摄魂,是要做什么?难道是……”燕山奇道。

      溪风却道:“师父让我们做此事,自有他所用,我们尽管听从嘱咐,将其事办稳妥,其余之事少些打听。”

      童子,下咒,摄魂。多不是正派所为。小意便有了定数。若是正派门宗,欲收叶焱入门下,对叶焱算是一桩美事。只怕这青山派修的是歪门邪道之术。叶焱只会鄙夷不屑。

      又看此两人是有备而来,想必不会空手而归。倒是叶焱,知道此事,定是不予。与其碰面,定是不合。若是两人强硬,以我与叶焱修为,是不敌两道士的。

      思此,便先不将此事告之叶焱,静观其变。

      又见两人已打坐修炼,不再交谈。小意欲知之事也了解不少,便起身离开。

      虽说她来时悄然,去时也悄然。但还是少许有了些动静,惊动屋下两人。

      燕山瞬时睁眼,朝檐上望去,只见檐上何时多了条细缝,喝道:“谁,谁在上面。”

      话未落地,他已开窗望去,四下寂寥无人,哪还有那人身影。欲越窗而追,却被一旁打坐溪风所阻。

      “不必去了,看样子,那人应是在这潜伏着许久了。能在这窥探许久,不被我俩发现,怕是修为道行高于我俩。那人已经走远,现在追去也只会扑了空。还不如明早,去向店家打听打听有用。回来打坐养神,明日还有要紧之事,勿被此事伤了精神。”

      溪风一席话,亦有理。燕山也不愈加追寻,回去继续打坐养神。

      长夜漫漫,小意已是回塌养神,先是夜探稍费了些力气,病未痊愈,今倒塌便睡。未能发现,枕边末脚,沾湿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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