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天下，不负你》落蝶飞

16、各展其才

　　晨光熹微，长公主府的议事厅内气氛凝重。七人围坐在一张红木圆桌旁，桌上摊开着从皇室禁地带出的档案和玉佩投射的星象图。上官璃端坐首位，面色苍白却目光如炬。
　　"所以，"萧瑟清挠了挠头，打破沉默，"殿下您可能是北燕王后的闺女，而裴鸿那王八蛋说不定是先皇后的亲儿子？这...这也太..."
　　"萧瑟清！"乔婉宁厉声喝止，手按剑柄，眼神凌厉如刀。
　　"无妨。"上官璃摆摆手，指尖轻抚星象图上那颗多出的星辰，"眼下当务之急是确认两件事：一，我的真实身世；二，裴鸿是否真是母后的孩子。"
　　顾泽风轻推鼻梁上的琉璃镜片，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契约上的日期与北燕王后离开大周的时间吻合。但奇怪的是..."他修长的手指划过羊皮纸，"这里提到'交换抚养一名皇室子嗣'，却未明确说是哪位皇子公主。"
　　裴墨之眉头紧锁，手中黑子不停转动——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若裴鸿真是母后之子，父皇为何立他为太子？这不合常理。"
　　"或许..."沈靖安靠在软榻上，因伤势而声音虚弱，"大周皇帝并不知情。"
　　众人愕然。秦颜白手中的茶盏"咔"地一声轻响，她连忙放下茶盏，轻声道："北燕巫术中有一秘法，可在婴儿出生时暂时改变其容貌特征，使其像养父母。这种变化会随年岁增长逐渐消退..."
　　"所以裴鸿越长越不像父皇？"裴墨之恍然，"难怪近年父皇对他日渐疏远。"
　　乔婉宁始终站在上官璃身后，如一道沉默的屏障。她注意到上官璃的手指在桌下微微发抖，便悄悄递过一方丝帕。上官璃接过，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对视一眼，无需言语便知彼此心意。
　　"当务之急是阻止秦灵楚余党的阴谋。"上官璃挺直腰背，恢复长公主的威严，"沈靖安，你分析的七星祭条件可确切？"
　　沈靖安强撑起身，银色面具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北燕古籍记载，七星祭若要逆转国运，必须由拥有两国皇室血脉者主持。秦灵楚原计划是利用裴鸿，但现在..."他看向上官璃，意思不言而喻。
　　"所以他们下一个目标必定是殿下。"乔婉宁斩钉截铁，手已按在青霜剑上。
　　顾泽风突然站起，快步走到星象图前："等等，这幅图上多出的星辰...我曾在古天文志上见过类似记载，称之为'辅星'，主变革。若将七星与辅星连起来..."他手指虚划，形成一个奇异图案，"这不正是玉门关的地形图吗？"
　　萧瑟清蹦起来凑近看："哎呀！还真是！这里有个山谷，地图上没标，但我们萧宗的老头子们都知道，叫'七星谷'！"
　　"秦灵楚的余党很可能藏在那里。"裴墨之迅速反应过来，"阿姐，我建议立刻派兵围剿。"
　　上官璃沉吟片刻："不可打草惊蛇。我们需要确凿证据，最好能生擒首脑。"她环视众人，"顾泽风、萧瑟清，你们二人先行探查，切记隐蔽行事。"
　　"得令！"萧瑟清摩拳擦掌，眼中闪着兴奋的光。顾泽风则优雅一揖，神色从容中透着坚定。
　　"秦颜白，你利用昔日关系，设法接触北燕使团，探听沈翊太子的动向。"
　　秦颜白盈盈一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妾身领命。"她袖中手指微微收紧——那些过往关系，她本希望永远不再触碰。
　　"沈靖安伤势未愈，留在府中继续分析古籍，寻找破解七星祭之法。"
　　沈靖安欲言又止，最终点头："殿下保重。"
　　"裴墨之，你负责稳住朝局，尤其要盯紧兵部和户部的动向。"
　　裴墨之执棋行礼："阿姐放心。"
　　上官璃最后看向乔婉宁，两人目光交汇，默契非常："乔将军随我入宫面圣。是时候向父皇问个明白了。"
　　乔婉宁单膝跪地："末将誓死相随。"
　　众人领命而去，厅内只剩上官璃和沈靖安。沉默片刻，沈靖安突然开口："殿下...若真相如我们所料，您打算如何自处？"
　　上官璃望向窗外渐亮的天色："我不知道。"她轻抚腰间玉佩，"但我知道自己是谁——大周的长公主，这片土地的守护者。"
　　沈靖安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无论您做什么决定，臣都会站在您身边。"
　　"哪怕我与北燕为敌？"
　　"尤其是那时。"沈靖安声音坚定，"因为我不仅是北燕皇子，更是...您的靖安。"
　　上官璃心头一热，却只是轻轻点头："好好养伤。我们都需要你。"
　　皇宫，御书房外。
　　乔婉宁全身甲胄，手按剑柄立在廊下，如一座雕塑般纹丝不动。过往宫人无不低头快步走过，不敢直视这位新丧父的年轻将军。
　　御书房内，上官璃独自面对皇帝。老皇帝坐在龙案后，面色阴沉如铁。
　　"擅闯禁地，偷阅密档，璃儿，你太让朕失望了。"皇帝声音沙哑，手中把玩着一枚玉玺。
　　上官璃不卑不亢："儿臣只求一个真相。我究竟是谁的女儿？"
　　"胡闹！"玉玺重重砸在案上，"你自然是朕的嫡长女！"
　　"那这份契约作何解释？"上官璃取出复制的契约副本，"永贞三年，北燕王后与母后秘密约定交换子嗣。父皇，您当真不知情？"
　　皇帝脸色骤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竟有点点血迹！上官璃大惊，连忙上前搀扶："父皇！您怎么了？"
　　"无碍..."皇帝摆摆手，却咳得更厉害了，"旧疾而已..."
　　上官璃敏锐地注意到，皇帝咳出的血呈暗紫色——与乔老将军中的"七星夺魂散"症状一模一样！
　　"传太医！快！"她朝门外高喊。
　　乔婉宁闻声破门而入，见状立刻转身喝令侍卫："速传太医！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进出！"
　　皇帝却一把抓住上官璃的手腕："不...不可声张..."他艰难地喘息着，"听朕说...你母后...她..."
　　话未说完，皇帝突然双目圆睁，一口黑血喷出，整个人向前栽倒！上官璃及时扶住他，却见他已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父皇！父皇！"上官璃声音发颤，全无平日的冷静自持。
　　乔婉宁迅速检查皇帝状况："中毒症状，与家父如出一辙。"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御书房，"殿下，这里不安全，必须立刻转移。"
　　上官璃强自镇定："传朕口谕，皇上突发旧疾，需静养。暂由长公主监国，裴墨之辅政。"
　　乔婉宁点头，正要出去传令，突然听到窗外一声轻响。她闪电般拔剑，一道剑气破窗而出！
　　"啊！"一声惨叫，一个黑衣人从屋檐跌落。
　　乔婉宁飞身而出，却见那人嘴角已渗出黑血——服毒自尽！她迅速搜查尸体，从其怀中摸出一块令牌，上面刻着"七星"二字。
　　"秦灵楚的人？"上官璃跟出来，面色凝重。
　　"不。"乔婉宁翻过令牌，背面刻着一个"裴"字，"是裴鸿的死士。"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裴鸿没死，而且就在京城！
　　长公主府，密室。
　　沈靖安正在研读北燕古籍，突然门被推开，顾泽风和萧瑟清风尘仆仆地闯入。
　　"果然有猫腻！"萧瑟清顾不上行礼，直接摊开一张草图，"七星谷里藏着个祭坛，比玉门关那个还大！"
　　顾泽风补充："更关键的是，我们抓了个舌头。"他从袖中取出一份供词，"裴鸿确实没死，而且...他自称是先皇后之子，有资格继承大周皇位。"
　　沈靖安面色一变："不好！若他同时拥有两国皇室血脉..."
　　话音未落，秦颜白也匆匆赶来，脸色异常苍白："我刚从北燕使团得到消息...沈翊太子三日前已秘密进入大周境内！"
　　"调虎离山！"沈靖安猛地站起，牵动伤口也顾不上疼，"他们的目标一直是上官璃！快派人保护殿下！"
　　几乎同时，裴墨之也冲了进来，手中攥着一份军报："边关急报！北燕大军再次集结，这次打出的旗号是'迎回真主'！"
　　众人面色大变。沈靖安当机立断："萧瑟清，立刻发信号召集萧宗弟子；顾泽风，你去通知禁军；秦颜白，设法联系北燕使团中的亲太子派；裴墨之，你坐镇朝堂，绝不能让消息走漏！"
　　"那你呢？"裴墨之问。
　　沈靖安摘下面具，露出那道狰狞伤疤："我去找上官璃。有些事...必须当面告诉她。"
　　众人分头行动。就在他们离开不久，一个黑影悄然潜入密室，取走了桌上那份北燕古籍...
　　皇宫偏殿，上官璃正在查看太医的诊案，乔婉宁持剑立于身侧。
　　"又是'七星夺魂散'..."上官璃合上诊案，指尖发白，"同样的毒，同样的手法..."
　　乔婉宁沉声道："裴鸿要为父报仇，而秦灵楚的余党需要拥有两国血脉的主祭...殿下，您现在处境极其危险。"
　　上官璃刚要说话，窗外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鹧鸪叫声——是萧瑟清的信号！乔婉宁立刻开窗，一只箭矢"嗖"地射入，钉在柱上，箭上绑着纸条。
　　「裴鸿未死，与沈翊合谋，欲以殿下为祭品启动七星祭。万勿离宫，我们即刻来援。——顾」
　　上官璃看完，将纸条置于烛火上烧毁："果然如此..."
　　"殿下！"一名侍卫慌张跑来，"宫门外有人求见，自称...自称北燕太子沈翊！"
　　乔婉宁剑已出鞘："不见！"
　　"等等。"上官璃抬手制止，"让他进来。"
　　"殿下！"
　　"若他真与我...是孪生兄妹。"上官璃轻抚玉佩，"那么有些事，我必须当面问清楚。"
　　乔婉宁还想劝阻，却见上官璃眼中已噙满泪水。她从未见过长公主如此脆弱的一面，心中一软，单膝跪地："那请允许末将贴身护卫。"
　　上官璃扶起她："好姐妹..."
　　不多时，沈翊在侍卫引领下步入偏殿。他一身素白长衫，面容与上官璃竟有七分相似，尤其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如出一辙。
　　两人隔空相望，一时无言。最终，沈翊先行一礼，声音温柔得出奇："妹妹，好久不见。"
　　上官璃浑身一震，这个称呼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深处某扇尘封的门。一些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温暖的怀抱，双生的摇篮，还有分离时撕心裂肺的哭声...
　　乔婉宁敏锐地注意到上官璃神色异常，立刻上前半步，剑尖直指沈翊："休得胡言！长公主殿下岂是你能乱认亲的！"
　　沈翊不恼不怒，只是轻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与上官璃腰间那块一模一样，只是刻的是"康泰"二字。
　　"母后临终前交给我的，说另一块在妹妹身上。"沈翊声音轻柔，"她说，'双玉合，天门开，血脉现，七星改'..."
　　上官璃不由自主地握住自己的玉佩，它竟开始微微发热，发出淡蓝色的光！沈翊手中的玉佩也同样亮了起来。
　　乔婉宁见状，立刻横剑挡在上官璃身前："殿下小心，恐是巫术！"
　　"不..."上官璃摇头，"我能感觉到...这是血脉的呼唤..."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是兵刃相接的声音。一个侍卫浑身是血地冲进来："报！裴鸿带人杀进宫来了！"
　　沈翊脸色大变："不好！他骗了我！说好先礼后兵的！"
　　乔婉宁已一把拉过上官璃："殿下，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上官璃却站着不动，目光在沈翊和宫门之间游移。这一刻，她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抉择——是逃避，还是面对？是继续做大周的长公主，还是接受自己可能是北燕王女的事实？
　　宫门被撞开的声音传来，裴鸿的狂笑依稀可闻。上官璃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握住乔婉宁的手，又看向沈翊：
　　"哥哥，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沈翊毫不犹豫地点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上官璃挺直腰背，长公主的威严尽显，"那我们就给裴鸿演一出好戏。"
　　乔婉宁看着上官璃瞬间恢复的霸气，嘴角微微上扬——这才是她誓死追随的长公主。
　　远处，裴鸿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殿内三人迅速商议对策，一场关乎两国命运的大戏，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