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的所有物》姜南以北

9、伪装的痊愈

　　“姐姐，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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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沉出院后的第三天，颜书瑶在餐桌上发现了一张手写的日程表。

　　「7:00 起床（服药）
　　7:30 早餐（已准备好）
　　8:00-12:00 自习（图书馆）
　　12:30 午餐（不打扰姐姐工作）
　　……
　　22:00 睡前冥想（不打扰姐姐休息）」

　　字迹工整，精确到分钟，像一份严谨的实验室报告。旁边还附了一张便利贴：

　　「冰箱里有做好的便当，微波2分钟即可。
　　周总监约你今晚7点烛光晚餐，记得穿那条墨绿色裙子，他喜欢。
　　——M」

　　颜书瑶盯着最后一行字，手指无意识地捏皱了纸角。

　　自从医院回来，莫沉表现得像个模范弟弟——按时吃药、主动做家务、甚至帮她安排和周明远的约会。他不再跟踪她，不再偷藏她的物品，看她的眼神也克制得恰到好处，仿佛那场自杀彻底洗掉了他的执念。

　　可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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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6:45，颜书瑶换上墨绿色连衣裙，站在玄关整理耳环。

　　莫沉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小瓶香水——她常用的那款。"你忘了喷。"他轻声说，递过来的手腕上还缠着纱布。

　　她接过瓶子，指尖不小心蹭到他的皮肤，冰凉得像大理石。莫沉立刻后退半步，礼貌地保持距离，仿佛触碰她是某种禁忌。

　　"你……一个人在家没问题？"她忍不住问。

　　莫沉微笑，眼睛弯成温柔的弧度："我已经预约了线上心理治疗，8点开始。"他顿了顿，又补充，"林芮医生推荐的，她说我进步很大。"

　　这个回答完美得无可挑剔。颜书瑶点点头，转身出门时却听见他极轻地说了一句：

　　"玩得开心，姐姐。"

　　语调正常，却让她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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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厅里，周明远正滔滔不绝地谈论新项目。

　　"……所以董事会一致认为，这个企划需要你的心理学背景。"他切下一块牛排，动作优雅，"当然，薪资会涨30%。"

　　颜书瑶机械地点头，目光却频频瞥向手机——没有消息，没有未接来电，安静得反常。

　　"在等电话？"周明远挑眉。

　　"不，只是……"她刚要解释，余光却瞥见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莫沉站在街对面的路灯下，黑色卫衣的帽子罩住半张脸，手里拎着一个超市购物袋，看起来只是偶然路过。但当颜书瑶眯起眼睛时，他立刻转身隐入人群，快得像幻觉。

　　"怎么了？"周明远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没什么。"她握紧餐刀，指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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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10点，颜书瑶回到家，发现公寓漆黑一片。

　　她打开灯，差点惊叫出声——莫沉就坐在餐桌前，面前摊着一本相册，是她大学时期的旧照片。

　　"你……怎么不开灯？"她声音发紧。

　　莫沉抬头，眼神干净得像无辜的小鹿："刚回来，忘了。"他合上相册，"周总监送你到楼下的？"

　　"嗯。"

　　"他很有绅士风度。"莫沉微笑，"但上车前，他摸了你的腰。"

　　颜书瑶血液凝固。那个触碰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而且发生在昏暗的停车场——除非有人一直盯着，否则根本不可能看清。

　　"莫沉，"她深吸一口气，"我们说好的，不再跟踪我。"

　　"我没有。"莫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餐厅服务员拍的，周总监给了小费。"

　　照片上，周明远的手确实搭在她腰间。但更让颜书瑶毛骨悚然的是，照片角落的玻璃反光里，隐约能看见一个举着手机的黑影——拍摄角度正是莫沉刚才站的位置。

　　"你黑进了餐厅监控？"

　　莫沉没有回答，而是翻到照片背面——那里贴着一张咖啡店小票，日期是今天下午，点单人是周明远，而他对面坐着一个长发女子。

　　"他下午3点见过这个女人。"莫沉轻声说，"我查了她的背景，叫苏雯，上个月刚从财务部离职，原因是……"他顿了顿，"挪用公款。"

　　颜书瑶猛地站起来："够了！"

　　莫沉立刻闭嘴，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指，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但当他再次抬头时，眼神却冷静得可怕：

　　"姐姐，我只是不想你被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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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颜书瑶在公司茶水间听到了传闻。

　　"听说了吗？周总监被匿名举报了！"同事压低声音，"据说他和之前那个贪污的苏雯有一腿，还帮她做假账……"

　　颜书瑶的咖啡杯差点脱手。

　　下班时，周明远被董事会紧急叫走，脸色铁青。她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发现莫沉两小时前发了一条消息：

　　「冰箱里有你喜欢的草莓蛋糕，庆祝一下？」

　　配图是一张新鲜出炉的蛋糕照片，而角落的报纸标题赫然是：《某企业高管涉嫌财务违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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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颜书瑶站在莫沉房门前，手里攥着那张照片。

　　她推开门，发现莫沉正坐在窗边看书，月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听到动静，他合上书页——是《道德哲学导论》。

　　"举报是你做的？"她直接问。

　　莫沉歪头，表情纯真："我只是一名学生，哪有那种能力？"

　　"莫沉。"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最终，莫沉叹了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个U盘："财务部的原始数据，苏雯的银行流水，还有周明远和她的聊天记录。"他抬头，眼神无辜，"证据确凿，不是吗？"

　　颜书瑶接过U盘，突然注意到他书桌下的垃圾桶——里面堆满了揉皱的纸团，隐约可见"姐姐""原谅我"等字迹。

　　"为什么这么做？"她声音发抖。

　　莫沉站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然后——跪了下来。

　　"因为他说爱你。"莫沉轻声说，额头抵着她的指尖，"可他连忠诚都做不到。"

　　这个姿势让颜书瑶想起他自杀那晚，想起医院里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她本该愤怒，却发现自己正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像安抚一只犯错的猫。

　　"下不为例。"她最终说。

　　莫沉在她掌心露出微笑——温柔、乖巧，却让她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