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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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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李昭沉和周灵修身死流言传开后,大宣内的战事就紧张起来,西北李昭沉身死,裴海白止像是早就反心,急急忙忙开始内讧,英王、瑞王、敬王三位最成气候的王爷也不甘其后,纷纷布局夺权。
英王所辖西南三州可称荒破大,兵力和财力处于弱势,又接壤瑞王和李昭沉的地盘,加上他本就与瑞王有龃龉,被两方夹击攻下,青州和金州由瑞王占下,裴海拿了砚州。
如此以来,裴海本就从李昭沉手里拿下三州,加上英王的的手上的砚州,手中已有四州势力,白止技不如人,被裴海追着打,如今两州之地也快失手了。
瑞王按约定在两州的交界处接应白止,他如今虽吃下青州和金州,可经营已久的平州和宁州地处中原,若放任裴海势大,西北拧成一股绳后,与东南的敬王,将对他呈夹击之势,下一个英王恐怕就是他。
因此,瑞王巴不得裴海和白止斗得狠一些,好叫他坐收渔利,腾出手来先解决东南的敬王。
白止现身时,率领千余骑骑兵,形容狼狈,两边早已通过信,战事吃紧,均无客套,白止跟着瑞王进了平州的驻地,与瑞王相谈。
稍作休整,白止开门见山与瑞王聊起来:“如今裴海势大,在下稍逊一筹,平州紧邻随州,如今我想与裴海一战,还要仰赖王爷。先前督主还活着的时候,将您与渊国做的那笔生意交托给了我。”
“若王爷能助我拿下西北,在下保证渊国经西北的商路畅通无阻,渊国不缺兵器、中原不缺粮草,西北不缺兵马,您想君临天下,指日可待。”
瑞王拈了拈休整整齐的短须,试探道:“西北五州之地若尽在手,白将军竟别无他想,甘愿配合我?”
白止苦笑着摆了摆手:“王爷莫要说笑,在下还不想遗臭万年,做个被千万人唾骂的反贼。大宣,还是周家的天下,在下愿与王爷联手,他日功成,封个王候便知足了。”
“如今西北两州之地我埋伏有内应,虎符还在我手,尚有一争之力,望王爷考虑一二。”
白止在瑞王的驻地被好吃好喝伺候着,裴海易容伪装成了他的小厮,深居简出,每天深夜悄无声息出去,天际泛白才回,跟个夜枭似的。
瑞王与幕僚连夜密谈,最终在三日后答应借兵。
一旬后,白止借兵五万,反攻回随州。
自战火燃起后,英王大败被裴海俘虏,裴海白止相争不休,瑞王吞下的城池最多,当属最大赢家,可东南敬王的却只是在自己的境内布防调兵,并不外拓。
瑞王与手下诸将在帐内彻夜参看舆图,诸将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属下认为,若白止能拿下西北五州,我们便可出兵东南,与敬王一争。若不拿下西北,后有裴海,前有敬王,京城又有禁军,我们贸然出兵,便是腹背受敌的局势;敬王是硬茬子,松州好拿,可万一他退守海上,恐怕难以杀灭。”
“钱将军,你想的太保守了,如今我们已有四州,白止已夺回他原本占下的两州,与我们联合,便是有六州的势力,白止能牵住裴海不再东扩,如今我们不趁乱拿下松州,若等西北局势大定,万一白止生了异心,那才是夜长梦多。”
……
主帅帐内争吵持续不休,瑞王力排众议,调兵遣将,选择趁白止与裴海僵持之际,攻取东南敬王的松州。
两月后,
裴海节节败退,依天险龟缩云州,不足为惧,敬王于松州和平州交界处与瑞王打了几个来回,敬王首战告捷,来势汹汹,平州数十城连日告急。
瑞王急的嘴上起了燎泡,平州是他经营多年的心腹地,与从英王那里刚收来的青州和金州意义大不同。
眼看自己多年心血成空,手下将领均抵不住松州的攻势,他想起战无不胜又对他恭恭敬敬执臣子礼的白止,于是修书一封,欲对白止委以重任收复平州,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好用的将领实在少见。
白止投桃报李,欣然应允,放下西北的局势快马加鞭赶到平州战场。
瑞王手中的心腹兵马自然不能交付给他,于是交派了先前收编自青州和金州的兵马给他。
白止与敬王交锋,一路势如破竹,重新夺回平州数十城。
大捷当晚就地在城内犒劳兵将,席间众人一派欢天喜地,瑞王喝多了,拉着白止的手称兄道弟,恨不得把他这个会打仗的宝贝给栓身上。
白止一直笑眯眯的,不恼不骄不躁。
这是他和谢先生学的笑容,自认为做来十分有气度。
觥筹交错见,他就顶着这么一张笑眯眯的脸,轻声道:“拿下。”
正围着篝火起舞高歌的士兵们呼呼啦啦围了上来,将席间兴高采烈、不知天地为何物的瑞王并心腹下属五花大绑,一一擒下。
瑞王被人按在桌案上时酒还未醒,晕晕乎乎看着方才还把酒言欢的白止,一盏青铜盘顶在胃间,他止不住弯腰作势要吐。
“呕——”
谢行舟有气无力从床上撑起身子,呕个不停,嘴唇煞白,最后却只吐出点清水来。
李昭沉一手端着蜜水,一手轻抚后背帮他顺气。谢行舟有气无力吐完,躺回床上抬了抬下巴,李昭沉立刻把碗凑到他嘴边,里面插着根上好的苇管,好让他歪歪身子便能喝到水。
等谢行舟喝完一小盏蜜水,李昭沉也上了榻,让他斜靠在自己身上不至于刚喝完水的肚腹涨满。
两只手相叠,覆在谢行舟已经有些凸起小腹上,李昭沉轻柔的抚摸,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喜气来,言辞也十分懊恼:“早知就不喝圣物的灵水了。”
谢行舟动作顿了顿,“我并不介意你身体如何,但总归……还是好一些。”
谢行舟从未嫌弃过李昭沉,他的态度一直明了。只是从未将心里的话说出口,头一次说这些,脸皮微微有些发烫。
从许多年以前,谢行舟就设想过无数次,最坏的情况是人死了,那他就找到尸骨,与他死后同穴。
若是人活着,这么久寻不到踪迹,不定遭了什么非人折磨,
若是断腿,那很好,以后让他往东他就不能往西,
若是瞎眼,还能一起说话,
若是瘫了,还能在他身上试试针灸和术法,
若是聋了,还能互相看看,想必阿昭学唇语也是很快的,
若是哑了,那还能写字交流,
总之,只要是他,能一起过下去就很不错。
结果最后,没聋没瞎没哑也没毁容,只是成了个太监,在谢行舟看来,实在是再小不过的事情。
谢行舟刚发觉自己身体不对,便自己给自己诊了脉,脉象流利,指下滚珠涌动,他虽已确定,却怕当局者迷,有什么问题看不出,又招来燕七替他复诊
燕七诊完脉,撸起袖子提剑就要去杀人。
叫谢行舟好说歹说拦了下来,燕七看李昭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恨恨嘀咕:“个死太监还挺厉害的。”
谢行舟揉揉他的脑袋,“我们圣物的灵水都给他们喝了,万一没恢复,岂不是我们圣物不行。”
燕七哼哼着不说话了,怎么都不能说他们离族的圣物不行。
李昭沉看着谢行舟因连日吃少食而显消瘦的脸,心疼的不行,他拿了块玉冻羹来,这是数十种豆子泡发煮烂,去皮磨成细细密密的豆泥,再用鲜花汁调成羹状放进模具里放凉,塑成各式各样的形状,因羹体色如玉,滑似冻,所以叫玉冻羹。
谢行舟抿了两口,便摇摇头示意不想吃了。
“仗已经打了三个月,不能再拖了,还是要快些把几位王爷的事情解决,夜长梦多,拖的久了,恐周围几个小国会联合起来对我们不利。”
李昭沉替他按着头上的穴位,减轻压力,“英王已经解决了,安排白止去了平州,他又打了胜仗,瑞王也就这两日的事情,敬王……他也是身不由己,过两天去趟花溪宫见见无尘法师吧,也替你和孩子求个平安符。”
谢行舟答应下来,却停不下来思索时局:“大师兄在京城周旋百官,颇有成效,如今京里倒没前些日子那么人心浮动了。过些日子攻打松州,你也要去的吧?”
李昭沉点点头,在谢行舟看不见的地方脸色更差了些。
打起仗来,归期无定,谢行舟又因复魂阵不得不与他一道行动,行军路上奔波辛苦,他须得快些把这仗给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