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双开》一支水仙姛

29、5 越光镜

　　令她们挂怀的拍卖会如约而至，孟平芜有概率没死的事瞿辰她们没跟蓝允说，私下告诉了姚无秋。应如玉妇妻受托，私下动身去寻孟平芜的踪迹。

　　姚无秋把几份长卷轴递给应于心和瞿辰：“我和蓝允瞧过了，你们瞧瞧，有没有感兴趣的。”

　　二楼雅间的客人会收到绘有拍卖品模样的画卷，雅间的客人不是大主顾就是常往来的客人，也有雅间距离拍卖品远的缘故。

　　蓝允喝了一口茶，吐了吐舌头，喝不惯茶的味道，还是水合她胃口：“大姐姐，上面有几面镜子。你不是前阵子为了救我镜子碎了吗，你瞧瞧有没有喜欢的，喜欢的话我送你。”

　　“一面镜子罢了，你不说我都忘记了。”应于心细看拍卖品的图，“若有中意的，我自个儿有钱，还用不着向你讨。”

　　蓝允努嘴：“这么客气干嘛。”

　　瞿辰好笑地看向蓝允：“你有没有想拍的玩意儿？”她对稀罕物有兴趣，没有花钱的想法。来烟梦楼台为的是大饱眼福，增长见识。钱，她身上是不多的。

　　蓝允家大业大，应于心颇有资产，姚无秋想来不会差到哪里去。瞿辰心塞，只有她没什么钱去拍多余的东西。

　　“没有特别想要的，等会儿看情况吧，万一相中了可以跟价试试。”

　　姚无秋走到瞿辰身边，手指一把剑：“我见起兰阁里有收藏古物，譬如方才我们看过的这把长娥剑，到时你可以试试拿下。”

　　卷轴上大多物品有名字，长娥剑便是之一。名不见经传或是没有名字的东西写了个替代名，在后头标注了不清楚此物的名讳。

　　蓝允蹦起来凑过去：“长娥剑是很值得拿下，竞价的人估计不少。我接手起兰阁不久，大手大脚不好。”

　　收集古董是蓝卷的爱好，经常为此一掷千金。蓝允没有这个爱好，赚钱能力也不如蓝卷，她更愿意花钱在实际可用的东西上。

　　“我拍来，这剑你们要用吗？”

　　剑作为兵器自然是用惯、趁手的好，三人已有了熟悉的剑，纷纷摇头。

　　“哎呀，那我再看看，再看看。”

　　应于心的目光停留在一面镜子上，她看这镜子的图像与文字比瞧别的东西时间久一些。

　　镜子没有准确的名字，仅写了个替代名。镜子被清理得干净，模样不够华美，极为古朴，镶嵌在周边的宝石黯淡，背面没有花纹。

　　“待会儿我想拍下这面暗石镜。”

　　瞿辰顺着她的视线瞧暗石镜的介绍，她的注意力被那圈黯淡的宝石吸引——

　　应于心拿出那张根据一面之缘画出来的镜子，镜子周边有一圈宝石，宝石严丝合缝地镶嵌在镂空处，背面的图腾线条深浅不一。

　　“你瞧，这便是我的小青梅消失那日出现的镜子。”应于心点了点镜子背面的图腾，“我后来回忆当时，背面的线条似乎是后来画上去的，貌似出自幼童之手，与雕刻镜子的风格不同。”

　　“那日上面的宝石光绚烂耀眼，晃了我们的眼睛，她一时脚下不慎，跌入了荷花池。”

　　瞿辰那日看后记在心里，如今一看，应于心给她看得镜子图像跟画轴上画的暗石镜风格很像，边角和背面有些许不同。

　　烟梦楼台的人给它起名暗石镜，实物上的宝石大概没有光彩。

　　应于心话音刚落，烟梦楼台放置的锣鼓被敲响，拍卖会开始了。

　　一楼、二楼的客人静下声响，烟梦楼台拍卖物件是依照入库顺序来拍的，明面上柳老板没安排过暗地抬价的人。依入库顺序拍卖实际上对调动客人的情绪不利，所以柳老板在拍卖会一事上的风评极佳，不少人觉得她真的没安排抬价的人。

　　蓝允的东西给的晚，在比较后面，她扇子轻摇：“开始了，第一件好像是叫什么……叫，满玉杯。”

　　满玉杯是件酒器，出自覃朝，她们兴致缺缺，听着价格一路上升。蓝允中途忍不住吐槽她们不把钱当钱，她浑然不知把蓝卷也说进去了。

　　长娥剑在第十六位出场，周遭灯光吹灭一部分，出土时的污垢早已不存。它静躺在那里，安然释放属于它的光华。

　　姚无秋感慨：“不知是哪位大家清理得剑身，好俊的手艺。”

　　眼见的感觉不一样，蓝允对长娥剑怦然心动，跟了几轮价后，她捂住心口：“我还是觉得自己更爱钱。”

　　拍卖会进行到一半，蓝允趴在桌上打盹儿。姚无秋给她批了件衣裳，让她去躺椅上睡。

　　暗石镜出来的晚，它一出来，瞿辰立马精神一震：“它出来了。”

　　那面镜子给瞿辰的感觉很特殊，她突地头痛起来，小而薄的光影在脑海中闪过。它不该是黯淡的，它当是极为耀眼的宝物。

　　她揉了揉额头，头痛感渐渐消失。

　　暗石镜古典朴素，不够吸引人。鉴于烟梦楼台卖的东西不会太差，买回去做个装饰品也不错，有几个人稀稀拉拉跟了价。

　　报价到一万五千块海元，无人开口。拍卖师锤子落下两次，最后关头，横插进来一位竞价的。

　　左侧第三间雅间传出一道分不清女男的声音：“两万。”

　　一楼的人骚动起来，一面不知道何时出土的镜子，有人拍上两万海元。有心人见二楼的人竞价，出手加价。

　　应于心跟上：“三万。”

　　与她竞价的人沉默，没想到她跟的果断迅速。

　　拍卖师落下一次锤子后，那人加价：“三万五。”

　　“四万。”

　　躺椅上的蓝允爬起来坐到应于心旁边：“奇了怪了，哪里来的人要截胡。”

　　“看来挺难缠的。”瞿辰替应于心心疼钱了，没那人插手，一万五千块海元可以拿下。对方插手，卖价翻了一倍不止，她继续跟，不知道最后到手价翻几倍。

　　前面的物件都好好的，低的低，高的高，价格没有超出意料内的范围。到了暗石镜才出现意外，八成不是烟梦主人搞的鬼。

　　对方跟到十万后停手，瞿辰听着肉疼：“啧……”

　　“心疼钱么？”应于心的心情没受损，好整以暇地扫过替她不平的三人，“这面镜子如若能做成我欲知晓的事，今日我用百倍的钱财拿下它都是值得的。”

　　姚无秋灵光一现，应于心曾经同她讲过的话从记忆里跳出，她张目结舌：“越光镜！”

　　“越光镜不是传说吗？”蓝允睁大眼睛，睡意全无，“世上怎么会有能改变过去未来的东西呢？未来还好说，逆天改命咱们都知道，那些老道天天给人算命。过去能怎么改变，简直是无稽之谈。”

　　蓝允信命又不信命，她相信过去是无法改变的，未来仍有希望。

　　瞿辰的手指动了动，摸上暗石镜的图像：“你是想回到过去还是到达未来呢？”

　　“我都不想。”

　　姚无秋若有所思，她目光复杂：“越光镜华美，暗石镜与它恰恰相反。你用它去赌，恐怕会跟从前一样。”在她的记忆里，应于心收集了许多镜子，她从前不懂，现在懂了。

　　“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

　　瞿辰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应于心会成功的，她说不出想法，思绪如乱麻搅做一团。

　　拍卖会结束，应于心如愿以偿拿到暗石镜。瞿辰想，它或许是一件仿品，越光镜这种玄乎的物件大白于世，会引来可怕的争夺。

　　竞价暗石镜的人对它是何种想法，对方知道越光镜的事吗？知道的话……瞿辰深深地望了一眼那人所在的雅间，那人没有出来。

　　“怎么了？”应于心的手攀上她的手，“在意对方的企图么？”

　　瞿辰头回主动地与她十指相扣，这也是她们首次十指相扣：“在意也没有用吧，该来的总会来。我更在意你的小青梅，你的未婚妻。”

　　“她们是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咱们顾好当下，不好么？”

　　应于心说的话不作伪，对过去没有特别在意，瞿辰却奇怪她为什么苦苦追寻越光镜。她有她的考量，可两者之间互相矛盾，瞿辰想不明白。

　　“那你为什么执着于找到越光镜呢？你口中想做成的事又是什么呢？我真的不清楚不明白。”

　　“其实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冥冥中的预感牵引我去做。我能预感到，又离追寻的东西近了一步。”应于心与她贴的近，二人谈话声轻轻柔柔，敲出来的发丝交错，“我收集镜子成了习惯，你觉着不好，我改掉便是。”

　　“也不是不好……”嗯……就是有些奇怪。

　　“哎呀！你们牵手不带我！”蓝允立刻拉上姚无秋的手，走过来拉瞿辰的手。

　　瞿辰无语，没甩开她的手：“四人行，必有一呆瓜。”

　　蓝允拉着姚无秋的手举起来指了指自己：“我是呆瓜？必不可能！”

　　应于心失笑：“你三姐姐如今是我的恋人，我们牵手天经地义。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怎么不是呆瓜？”

　　姚无秋偷笑，蓝允看看她们三个，重重地哼气：“好啊，就我不知道。”

　　蓝允欲哭无泪，女子间的相处本就亲密，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想到磨镜之好：“我不管，我就要和你们牵手。”

　　瞿辰凉飕飕地说：“不是牵着吗。”

　　“你什么语气啊，慊弃我直说。”

　　蓝允一幅你敢慊弃我我就要闹了的模样，瞿辰用头撞了撞她：“慊弃你。”

　　“不信，我不信，你说的不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