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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不只是关心那么简单 ...
两天后…
律所九点刚过,走廊里的光还没完全亮透。
林知遥推开办公室门时,看到助理台前,实习生小庄正神情慌乱地站着,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文件,还没来得及装订。
她放下手中文件,脚步一缓:“出什么事了?”
小庄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迎上来,压着嗓子:“知遥姐……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怎么?”
“我刚才看到组群有人说B案的取证资料有遗漏,我就……我就顺手把补充证据和取证流程那份文件,发给沈律了……”
林知遥眼神一顿。
“你发给他了?”
小庄点头,声音更低:“是啊,我怕拖太久他回来看会更麻烦嘛……可我发完才想起,他好像还在休假……”
林知遥轻轻吸了一口气,没有立刻责怪。
她知道那个案子。
B案是整个刑事组这两个月来最难啃的骨头,证言交叉重叠,物证缺口大,连李策都说要 “等沈执回来再定走向” 。沈执从住院那天起,就没碰过这案子。
她本想说“没事”,却忽然顿住。
这句话她说不出口。
因为她太了解沈执——他若看到消息,就不会当作没发生。
她垂眸,语气缓下来:“下次别这样。”
“是。”小庄低头,小声道,“他会不会很生气?”
林知遥看着他,忽然说不出话来。
生气?不会。
但他一定,会站出来。
午间十一点四十五,整个律所气氛正松。大部分人已订好午餐,楼下的咖啡机也开始排起了小队。
林知遥拿着一份会议资料从电梯口回办公室,刚推开玻璃门,余光一动,就顿在原地。
她看见会议室里灯亮着,门虚掩一条缝。
那道缝隙里,熟悉的侧影映在玻璃墙上。
沈执。
他今天穿了便装,外套搭在椅背,衬衫略浅,袖口卷起两节。他坐在会议桌一侧,面前摊着整份案件卷宗,翻页的动作沉稳,却带着压着嗓音的急促节奏。
他在说话。
对面是刑事组三名负责B案的律师之一,神情紧张,像在向他汇报进度,又像是在请求支持。
林知遥站在门外,没有进去。
她没动,只是静静站着,看他低头翻到某页,指尖落在其中一条取证逻辑图上,停了一秒,随后抬头,语速加快了半分。
他已经——进入状态。
哪怕他还在“休假中”,哪怕刚出院不过两天。
她缓缓收紧指尖,心里不是不理解。
这是沈执。她太明白了。
别人可能会“回归”工作,而他不是。他只是身体被迫停下,而思维,从未真正脱离过。
所以有人把资料发来,他就来;有人处理不了,他就站上去;有人开不了头,他就主动闭门会诊,把最麻烦的部分亲自压下来。
她知道他从不休息,但有那么一瞬,她还是希望他能再多躺一天。
哪怕一天,也好。
会议持续了不到四十分钟。
沈执从会议室走出来时,第一眼便看见站在走廊尽头的她。
林知遥没有回避,只是轻轻点头:“你回来啦。”
他没说“还没回岗”,也没说“只是看看情况”。
只一句:“他们连主供证人的时间线都串不清,卷宗我已经标了。”
“你请假到明天。”
“B案等不到明天。”他说,“我已经跟李策打过招呼。”
她看着他,眼里情绪复杂,却没有出口。
沈执侧头看她一眼:“你是不是想说——我不该来?”
她沉默几秒:“我想说,你可以让他们再等一天。”
“我怕那一天,把一切等散了。”
沈执轻声说完,擦过她肩侧走进办公室。
林知遥没追进去。
她站在原地,望着他背影的那一刻,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不是不想休息。
他只是——从来没学会怎么停。
——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落进办公室,落在沈执案头的卷宗上,把文件纸张的纹路映得分外清晰。他没抬头,只一页页地翻着,每一次翻页都带着细微的纸张摩擦声,像钟摆一样,把这个空间切割得极静。
林知遥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沈执没有应声,只是将一支笔从耳后取下,随手按在笔记本上,示意她进来。
她走过去,把一杯温水放在他桌边,没说“请喝水”,也没提醒“别忘了药”。她知道,他听得见,也记得住。
沈执头也没抬,只淡声道:“你刚才在会议室门外站了多久?”
“不到三分钟。”
“……下次不用看了。”他语气平静,“我接了案子,就不会半途放下。”
林知遥没答。
她坐到他对面,从手边的文件夹里抽出两页资料递给他:“这是今天上午B案更新的外围供述,记录整理完了。我顺了时序。”
沈执接过,扫了两眼,没说话。
林知遥却在看他。
他今天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些,眉心不再皱着,唇色也比前几日更有血色。那种被病痛拖拽的虚影终于淡了一些。他像是真的在恢复,真的,在一点一点回到他熟悉的位置上。
她忽然想起他出院前夜,她坐在他床边,轻声说:
“我不等你允许了,我得照顾你。”
那晚之后,她确实没再等。
她不再偷偷地在药盒上贴标签,也不再等他胃痛发作才送热水。她开始在律所食堂提前打好饭,只说“顺便”;开始将他未完成的卷宗备份存在云端,只说“以防万一”。
她把每一份照顾都处理得很自然,不突兀,不逾界。
而他——也从未说“不”。
两人并肩走出办公室时,沈执手机响了一声。他低头扫了一眼,没接。
林知遥侧头:“重要?”
“市检给B案的核调时间提前了。”
她“嗯”了一声,又问:“你打算亲自去?”
“必须去。”
沈执脚步不停,语气不带多余情绪:“这案子没人能接力。”
她没再说话。
只是走到茶水间的时候,顺手把一瓶热水塞进了他的手里。
沈执低头看了眼,没拒绝,接过。
林知遥笑了笑:“你也习惯了。”
“嗯。”他没否认,顿了顿,又说,“你不会再说‘你在我后面了’?”
她侧头看他:“你现在还需要我退后吗?”
他没答,只抬手喝了口水。
那是他们这段时间最像对话的一次,没有身份,没有病情,没有边界。只是一个人慢慢靠近,另一个人不再拒绝。
那天下班前,沈执在卷宗上写下最后一行评语时,林知遥刚好从茶水间出来。
她远远看着他,坐在办公桌后,西装袖口推得整整齐齐,左手搭着文件,右手执笔的姿势依旧稳。
他是真的好起来了。
甚至连他自己的气息也回到了“沈执”该有的状态——理性、清醒、始终掌控。
她忽然有点放心了。
不是因为他能继续工作,而是因为——他似乎不再痛了。
哪怕胃病那个词还没从医生口中被确认,她却已经在心里,悄悄放下了警惕。
她以为,这一切,真的开始慢慢归于平稳。
她甚至在心里轻轻松了口气:
“也许最坏的,已经过去了。”
她没有发现,那天他在打印B案补录供述时,胃部轻微收缩了一下。
也没有听见,他深夜独自加班后,在洗手间靠着墙静坐了十分钟才缓过来。
她以为他真的好转了。
可沈执知道——他只是,不说而已。
就像她从前那样守着他,现在,轮到他把这些反过来守住了。
他不想让她担心。
至少现在,不想。
——
四月下旬,正寰律所进入季度结案期,各组任务堆积,办公室内一连几日都弥漫着高压沉默的气息。
刑事组尤甚。
B案刚刚稳定推进,整个组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有文件从总所直送,红头章盖得极重,甚至没有提前打招呼。
李策是第一个接到通知的人。
当他敲开沈执办公室的门时,手里那份文件未封口,卷宗纸张露出一角,边缘还带着未干透的复印墨味。
沈执正低头签署当日回函,听见声音抬眼:“什么事?”
李策不语,将文件放到他桌上。
“新的指派案。”他说,“市级联合调查小组挂名,我们只负责辩方。上面点名由你来接。”
沈执没立即伸手。
李策靠在桌边,语气微顿:“这个案子……情况很不一般。”
他缓缓抽出文件第一页,压在沈执手边。
“你先看,不急回我。”
沈执合上笔,拿起文件翻开。
第一页是简要案件信息:
?死者二人,案发时间为十七年前;
?初审结论为交通事故,近期因检方匿名举证线索重启;
?涉嫌故意致死,属追责型旧案;
?调查已列为“重大复杂命案”专项编号。
他视线一顿,缓缓翻到第二页。
受害人基本信息模糊,只有拼接式补录内容;证据链呈“断档+遗漏”状态,原始档案中,部分调查人员已调离或故去;当年处理方式也极可能存在瑕疵,导致现案压力骤增。
“是个烂局。”李策淡声说,“本不该落到咱们手上,但联合调查组找不到能接的人。上头不想丢人,只能往回压。”
沈执继续翻,手指扣着纸角,没有出声。
“我可以替你回绝。”李策说,“你刚出院,按理来说不用扛这个。”
沈执没有应声,只是一页一页地继续往下看。
室内静得几乎能听见阳光落在窗边的声音。
他翻到第五页,终于停住。
那里贴了一张旧照片——扫描件模糊,边缘泛黄,影像人物面部轮廓被补光调亮处理过,依然看不太清。
他低头看了几秒,才轻声道:
“这案子如果真的走到庭审,会开多久?”
“半年打底,若中途证据补不上,可能再翻。”李策顿了顿,“你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沈执没有抬头,像是默认,又像是自问:“你觉得有人能接?”
李策语气沉了:“从办案逻辑和能力线来看,除了你,没有第二人。”
屋内短暂沉默。
良久,他将文件缓缓合上,手指落在红头页那一行字上——
【沈执接案·主辩方代表律师】
他轻声说:“我接。”
李策眉心动了一下,却没再劝,只道:“我让资料组给你调当年卷宗原件。”
沈执点头。
李策走到门口,又回头:“你这次……一定要撑住。”
沈执没应,只是轻轻合上了那份案子,如同将一场旧夜的门推开,迎面而入的,是压了十七年的风。
当天下班时,林知遥路过楼下打印室。
有人正在印阅法院复调资料,她顺手接过两页扫描纸,打算帮忙分类,却在随意一瞥间,视线忽然定住。
她低头。
那一页页重影残像中,依稀可见两个名字,笔迹因复印而模糊:
林致清
余文珊
她站在原地,仿佛瞬间失了声。
那是她——从未跟任何人讲过的名字。
那是她——出生证明上的两位父母。
她一直以为,他们只是车祸早逝,案件归为意外,证据简单,过程明了。
可现在,她在一份“命案卷宗”的复印页上,看见了他们的名字。
她的呼吸骤然收紧,手指不自觉地攥住那页纸。
打印室里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她忽然泛白的脸。
她只听见自己心跳在耳膜里敲响。
下一秒,她抬脚,冲上了楼。
她只知道——那份案子,沈执接了。
可他,从未告诉她。
她快步穿过走廊,推开办公室门,沈执正在桌前翻阅那份卷宗副本,神情前所未有的沉静。
她声音发哑:“你早就知道?”
沈执抬头,眼神里藏着迟疑,也藏着压下去的情绪。
他没有说“对不起”,也没有说“我想瞒你”。
他只是看着她,语气极低:
“林知遥,这个案子——只有我能接。”
“他们知道,你的名字在里面。”
“我接,不是为了办案。”
“是为了保你。”
门,是林知遥推开的。
那一下并不重,却撞得整间办公室微微震了一下,纸张抖动,笔筒里的钢笔发出一声极轻的响。
沈执坐在椅子后,动作没有一丝迟疑地停了下来。
他知道她会来。
他也知道,她已经看见了。
林知遥站在门口,脸上没有明显情绪,嗓音却带着细微的颤:
“你早就知道。”
不是问,是确认。
沈执看着她,神情沉静:“我看见名字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她像被什么轻轻绊住了一下,眼神闪了下,又倔强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执没立刻答。他只是将手里的卷宗缓缓合上,那动作像是某种仪式,用来与某一段不愿她涉入的内容做出界限。
“因为你有权不知道。”
林知遥一怔,眼眶微微发红,语气却不自觉压低了下去:“你替我做决定?”
沈执的眼神平静得近乎冷淡,却在下一秒低了头,轻声说:
“我是在替你,保护你。”
“这不是保护。”她几乎是立刻回击,声音哑着,“这是——隐瞒。”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只有卷宗边缘的纸页在桌面上轻轻翘起,像是无声地将那场早已沉没多年的旧案吹出了一点棱角。
林知遥站在原地,手指收紧,又放开。
她努力压着自己的情绪,像多年来她在沈执面前惯常的方式——什么都不说,只稳着,不闹,不哭,不问。
可这一次,她真的压不下去了。
“你接下这个案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不一定希望你接。”
“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想你介入。”
“我不想让你知道他们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沈执仍坐着,手掌贴在桌面,却一句话都没有辩解。
林知遥盯着他,几乎在颤:“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帮我负这些东西。”
“我只想让他们的名字——别再被翻出来。”
她终于落下一句话,像整个人都在崩口:
“我只想他们好好死一次。”
沈执垂下眼。
他听得懂她的每一个字。不是情绪化,也不是埋怨,而是那种只有真正失去过、又被逼着把失去再经历一遍的人才会有的声音。
安静、压抑、近乎冰冷地痛。
“知遥,”他声音低下来,终于抬眼看她,“你以为我接,是为了探案真相?”
她没说话,眼神很重。
“不是。”他看着她,语气几乎是用压出来的,“我接,是因为这个案子,太复杂、太混乱、太容易出错。任何一个人接——都会掀开当年的全部细节。甚至可能在法庭上当众让你看见他们的死因、死状、原始照片、伤检报告。”
“他们会在庭审上,被重新剖开一遍。”
“你,会被逼着看着这些东西——一次又一次。”
林知遥站在原地,身体像被钉住一样,动不了。
沈执站起身,慢慢地走到她面前。他没碰她,也没试图靠得太近,只是站在她正对面,声音很轻:
“我不想你经历那种事。”
“你什么都不说,从来不提你的家,你爸妈,连一句‘他们怎么样’都没说。”
“你可能是想忘记,也可能是害怕知道。”
“可无论哪一种,我都知道——你不是没痛过。你只是一直没说。”
他说到最后,眼里终于有了点极轻极轻的暗红。
“所以这案子——我不让别人碰。”
“哪怕最后真相再难听,我也要在前面——替你挡着。”
林知遥没有立刻开口。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半晌,她才轻声问:“如果你真的挡不住呢?”
沈执低下头,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像把什么咽下去。
然后他抬起眼。
“那就陪你一起撑过去。”
那一瞬间,他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只说理性、只看证据、从不表态的沈执。
他是一个——在她父母名字被重新写进卷宗时,愿意站在火线,把一切都压住的人。
他没有告诉她,是因为他知道,她连“记得”都做得太辛苦。
那天晚上,她没有再说话。
只是把他那份卷宗轻轻合上,替他盖好封面,放回资料柜最上层的位置。
然后她站在门口,看了他很久,终于低声说:
“你记得把药带着。”
声音极轻,却不像交代,更像是——她的底线还在。
你还肯照顾你自己,那么我就,还留在这里。
这一章里,沈执第一次因为“她的事”失了控。林知遥也不再只是陪在一旁的影子。他们正慢慢走进彼此的现实生活,而不仅仅是情绪的悄悄流动。爱,不只是心疼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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