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记事》石秋墨缘

3、第 3 章

　　“呼……呼……”

　　“哈……”

　　“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到一楼？”

　　泽槿疑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鸣悠月一愣

　　对啊，二楼到一楼明明只用一点时间就可以，但怎么感觉他们一直在打转呢

　　“不会是鬼打墙吧。”
　　看着眼前用红油漆写上的“2”，泽槿挣脱开鸣悠月的手
　　“你先跟我来。”
　　泽槿下了楼梯，眼前还是之前二楼的景象，他用手电筒照亮了左侧的教室，苏庆平和那些人已经不见了。

　　“他们不见了？”
　　鸣悠月喃喃道

　　“要不然是那些人把苏庆平带走了，或者每一层二楼……并不是同一个。”
　　外面不知何时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大雾，没有一点光线能透过来。
　　周围只有他们说话的声音。

　　“当时就不该跟你们来”泽槿叹了口气“这里没有信号，电话和消息都发不出去。”
　　“先看看周围吧。”鸣悠月的恐惧渐渐降了下去，理智重新回归主导权“去哪里看看？”

　　泽槿用手电筒的光线一指：
　　“高一A班”

　　泽槿推开吱呀作响的教室门，
　　那些东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教室已经回归往日废弃时的寂静。

　　“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东西吧，或许能帮助我们逃离这里。”
　　鸣悠月随即开始挨个翻找他们的背篼。

　　没过多久，鸣悠月找到了一个绿色的小本子：
　　“这个是个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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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xx年3月4日
　　为什么白天会有月光？

　　奶奶之前给我经常唱的那个童谣：
　　月光落月光遥
　　月亮月亮照何处？
　　天上神仙来找你
　　白天里黑夜里

　　我见到了白天的月光……
　　神与人的孩子无法成神，也无法为人，只能在月光下游荡，寻找容器
　　我是那个容器吗？

　　我被祂盯上了

　　20xx年3月5日

　　祂来找我了，祂来找我了

　　顾清明已经被代替了……下一个就是我。

　　20xx年3月6日

　　顾清明死了……我们都会变成容器，我们都会死，我们都会死！

　　20xx年3月7日
　　今天下了一整天的雨 ，空气很湿冷
　　什么也没有发生
　　或许他放过我了。
　　王大师给的方子真管用，他真的不来找我了。（这行被划掉了）

　　不对……没有！！！

　　20xx年3月8日

　　皱皱巴巴的一页，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信息

　　很杂乱的有着黑色和红色的圆珠笔线条，看不出什么东西，旁边歪歪扭扭的用红笔写着几个小字：

　　是我赢了

　　后面就没有再记录了。

　　鸣悠月拿着日记本随意的翻看着：“这写的都啥玩意……顾清明是谁？不会是那个死了的学长吧？”
　　泽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说起来，我之前也做过一个类似的梦，也是梦到白天有月光，在一个下雨天……”
　　“？”
　　鸣悠月感觉到泽槿的表情明显变得紧张了
　　“那你身上有没有那种……”泽槿打断了他的话，犀利的目光审视着鸣悠月的身体，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抓起鸣悠月结实的小臂。
　　那小臂有一款蠕动的灰色凸起，好似里面藏匿着什么东西。

　　“你也被盯上了。”

　　“什么？我被谁盯上了？”
　　鸣悠月感觉有点莫名其妙的，他现在有点后悔跟着这个苏庆平还有眼前这个长得很好看的怪胎一起出来探险了。
　　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妥协，先是被那些不像人的东西盯上，接着还遇到了鬼打墙，后来苏庆平也没了，自己也出不去了；唯一在身边的泽槿还跟个谜语人似的。
　　现在也不知道几点了，如果太晚回去的话……

　　wait

　　虽然这间教室的时钟早已停止运作，但一般手机哪怕在没有信号的情况下，虽然可能没有那么精准，但也应该能显示出时间。

　　想到这里，鸣悠月赶紧从裤兜里摸索拿出自己耀眼的iPhone 16 pro max

　　20：59

　　泛白的屏幕上闪烁着现在的时间，
　　下晚自习是八点四十的时候，收拾完东西过来怎么着也要十五分钟，难道说我们在这里整个呆的时间只有不到五分钟吗？

　　鸣悠月背后一凉，

　　“你觉得时间的流动很不合理，对吧？”
　　泽槿用他淡淡的口吻说道
　　“你有没有听说过那个故事，
　　某一天，一个学生在月光下走着放学回家的路。
　　他感觉很奇怪，
　　为什么他会在下午的时候看到月亮呢？
　　周围的雾气很浓，
　　眼前有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周围的人都可以穿过他的身体。
　　那个人影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直到他和那个人影融为一体
　　三天之后，那个学生失踪了
　　警察哪里都找不到他
　　在不知道多久后，有一个徒步的在距离那个学生所居住的城市几百公里的山上发现了他的尸骨。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过去的。
　　曾经农村里经常流传着一个故事，
　　那些人和神破除界限剩下的孩子被称为伪神，他们既不能算作神也不能算作人。
　　他们无法进入轮回转世也无法升天成神，
　　他们只得日日夜夜的游荡在人间寻找能够容纳他们的容器。
　　当他们选定那个人之后，原本日光万里的白天会逐渐变成黑夜，太阳也变成了月亮
　　等到时间合适的时候，他们会寄生到自己选定的容器里面，逐渐吞噬掉宿主，使得自己可以化为真正的人。”

　　说完这些，泽槿微微叹了口气，

　　“我也是这样，在上周被他们盯上了，
　　我爷爷之前喜欢搞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那天我放学回家后，他看到了我手臂上的那个东西，

　　他说我被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

　　“当时我还不信，说可能只是不小心磕到哪里了。”

　　“第二天，我爷爷死了。”

　　泽槿微微一顿

　　“可能他不想让人知道吧。今天估计就是他们要行动了。”

　　“就今天的情况来看，如果苏庆平没有印记，就说明伪神行动时会让在场的普通人消失，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什么，如果苏庆平有印记，那为什么盯上我们的伪神现在没有做出行动？如果他们不打算现在行动，为什么我们还被困在这里？”

　　鸣悠月点了点头
　　“好问题。”

　　“？……”

　　鸣悠语感觉到自己耳旁有一股凉丝丝的，微弱的气流流过。

　　“说起来啊，泽槿，你能不能别朝我耳朵吹风了。”

　　“？
　　谁朝你耳朵吹风了。”

　　周围的空气似乎开始变得潮湿，教室的窗户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一扇一扇的爆开，暗红色的浓稠液体从天花板流出，“哒”的一声，鸣悠月雪白的校服上染上了一滴红色，他感受到了一丝温热和浓浓的腥臭味。

　　鸣悠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周围的温度骤降了许多，让他忍不住发抖。

　　他似乎看到了很多人。

　　视频里的学长，刚刚教室里的那群人，还有被拖走的苏庆平，他们的眼球都是黑洞洞的一片

　　鸣悠月感觉他们离自己很远，

　　可又似乎就在自己身边。

　　鸣悠月的大脑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他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度，以一种极大的握力抓住了泽槿的手

　　“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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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狂奔着冲出教室门，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他看到了，楼梯上也是他们，外面的窗户上是他们黑洞洞的没有眼白的眼睛，每一颗眼珠都灵活的转动着，凝视着他们。

　　楼道的墙壁满是霉菌和受潮导致的水痕，空气中满是那种潮湿的臭味

　　“嘻嘻…………”

　　“别跑呀……”

　　“我来找你了…………”

　　鸣悠月脑子嗡的一下快炸开了。

　　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快跑！

　　再快点！

　　再快一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原本没有多长的走廊现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眼前楼道的透视线交汇处永远是一团没有一点光亮的黑色，

　　不知道过了多久

　　鸣悠月感觉后面那个人的速度越来越沉重

　　“哈……哈……等，等一下……哈……”

　　泽槿大口喘着粗气，气管好似被火烧灼一样

　　汗水浸湿了他单薄的衬衫，紧贴着衣物的肌肤若隐若现

　　他暗自决心下次一定好好锻炼，一天大课间午休跑三百个一千米再回去

　　“你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现在跑到哪里了。”

　　泽槿的话点醒了鸣悠月，他的脚步逐渐放缓，

　　这时他才注意到，周围的场景不知何时发生了变化，这是一个更昏暗，更宽敞的地方。

　　头顶上白炽灯泛着生硬的白光。

　　“这是哪里……”
　　看着眼前一排排的铁质座椅，还有那个写着“问诊室”的门牌。。

　　“看着像是一个医院啊。”
　　泽槿对上鸣悠月的视线
　　“要来经典的无限流逃离剧本吗？有点意思。”

　　*

　　夜晚的医院大厅空无一人，周围安静的出奇。

　　嗒嗒嗒嗒

　　顺着声音看去，那是一个彩色玻璃弹珠，从某个椅子下面滑到了二人面前。

　　“弹珠？”
　　泽槿轻轻俯身，弯腰捡起那颗弹珠，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
　　那是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孩子，带着塑料珍珠项链，面色雪白，乌黑的头发扎着小辫子，

　　她的脸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鸣悠月的大脑皮层始终无法为自己的眼睛呈现出那个小妹妹完整的五官。

　　“小妹妹，这是你的弹珠吗？”
　　泽槿把弹珠递给那个小妹妹

　　小妹妹摇了摇头，
　　“这个是阿远的，你把这个弹珠还给他吧。

　　我的小兔子找不到了，大哥哥能帮我找找吗？”

　　“小兔子……？是玩偶吧。”

　　“那么，如果大哥哥帮小妹妹找到小兔子，小妹妹能告诉大哥哥怎么出去吗？”

　　“嗯。”

　　*

　　二层的上下楼梯口被铁门挡上了，电梯也按不上来。

　　“我去，咱真被困到这鬼地方了。”
　　鸣悠月左右打量着这层，除了中间的问诊台，左右各有两个回廊，中间大厅有一个引路版板；从板上所给的信息来看，左侧诊区是精神内科，妇产科诊室，右侧则是放射科，换药室放疗科加速室，而前侧通往其他病房楼的道路已经被封住了。

　　“如何，你有什么想法吗？”
　　鸣悠月转头瞥向泽槿

　　泽槿认真的思考了好一会儿，大约半响后，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没有。”

　　“不好意思啊，现在已知的条件太少了，我又不是天才，

　　不过从网上那么多经验来看，左侧科室的‘那种’概率要比右侧高吧，”

　　“要不然问问那个小朋友呢？”

　　泽槿脸上仍然挂着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让鸣悠月看着有点浑身不自在。

　　“也是，那么小朋友，”鸣悠月转过身“你知道阿远在哪里吗？”

　　“他之前还在和我玩，后来被他的爸爸带走了，他妈妈生病了，我记得是……是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

　　“那你还记得他们是往哪边走吗？”

　　小朋友抬起手，指了指前侧通往其他病房楼的通道。

　　鸣悠月盯着男孩悬在半空的手指头，无奈的扯了扯嘴角，敢情这位小祖宗指了条用铁皮严严实实封起来的道儿，活像恐怖游戏里明晃晃写着「此处有鬼」还硬要进去的猪队友；
　　余光里泽槿还保持那副要笑不笑的表情更让人难受，看他那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他都懒得喷。

　　“算了，”鸣悠月叹了口气“就按照你说的从那个左边开始，先把这个小朋友的小兔子找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