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它不照沟渠》久酒安

37、第 37 章

　　开学前的夜晚总是万家灯火通明，姜乐开学前和同桌漏了一项，导致第二天顶着一双熊猫眼和秦明月打招呼。
　　偏生姜乐母亲对于学习这一块抓的最严，姜乐白天得知自己没写完作业如坐针毡却又不敢补作业，只能晚上熬夜赶作业，硬生生被一点作业熬出熊猫眼，无比怀念和秦明月同学的日子——秦明月总是会提醒她这种事情。

　　郑渠被刘洋拉着问数学题——刘洋这个寒假又去做了不少数学题，还自己报了个数学竞赛班，荣幸成为班上唯一一位不参加竞赛却来补习的学生。
　　这个时候郑渠已经有些回答不上刘洋的问题了——厚积薄发，刘洋的数学水平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的高中生。
　　不过与之相对的是，刘洋那惨不忍睹的其他大部分学科成绩。
　　郑渠思索，突然想起个事，“刘洋，你有没有想过，去参加学校的竞赛班，学校每年都有参加竞赛的学生，不过他们是从高二开始开始为期一整年的竞赛学习，放弃正常的高二生活，但是只要拿了国奖，就有机会被大学保送。”郑渠看刘洋大有不管其他学科死活的劲头。
　　刘洋果然眼睛一亮——他比较木讷，很多消息都不知道，“真的？具体的你给我说说呗。”
　　郑渠没想到他是一点也不知道竞赛保送这种事，直接带他去了自己班数学老师的办公室——他们数学老师兼任竞赛班的数学老师，然后终于可以甩开刘洋去找秦明月。
　　“早上好啊，同桌。”郑渠心情不错。
　　天气已经开始转暖，秦明月里面只穿了薄卫衣，脱掉外套后就开始整理书桌，回了郑渠一句“早上好”。
　　“那个......”郑渠忽然想说秦明月你好像白了诶，高一军训后大家多少黑了，郑渠倒是因为遗传的原因还是那么白。
　　但是郑渠又觉得这句话像在调戏秦明月，把头埋进臂弯里。
　　“怎么？”秦明月没听清。
　　“没什么，你有小说吗？借我一本。”郑渠知道秦明月没收拾什么教辅，她在收拾她的杂书。
　　无论怎样的环境里——哪怕是初三里，秦明月总是会读“闲书”，自从看了秦明月看过的电影和秦明月找到更多的话题后，自己也会去读秦明月读过的书。
　　秦明月递给他一本全英文的书籍，the personal is political。
　　“没有中文版本吗？”
　　“没有，我那里有英汉词典，你要用可以自己拿。”
　　“讲的什么？”
　　“我还没看。”
　　“那你会看吗？”
　　“会，我只是这次带的都是自己刚好没看过的。”
　　“好。”郑渠没多说了，他开始看书。

　　好像很正常的对话，秦明月却愣住了。她的书不多，很快就码整齐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秦明月开始复盘刚刚自己和郑渠的对话。
　　好像很正常，秦明月转头看向郑渠，郑渠的眼睫毛很长——秦明月早就知道，眼睛也很大，大概是因为小时候不怎么会笑，导致现在郑渠看起来很冷漠，似乎总是垮着脸，但是他和秦明月在一起的时候，郑渠其实很容易笑。
　　甚至有时候会一说一笑。
　　“明月，你能不能别盯着我，不然我看不进去。”郑渠突然说。
　　“抱歉。”秦明月收回视线。
　　郑渠总算能看清眼前的字了。

　　“你俩在一起了？”周不言回头笑。
　　“没。”秦明月不咸不淡地回答。
　　“你怎么老是对我这么冷淡啊，秦明月，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周不言眼巴巴地看着秦明月。
　　郑渠抬起头抿唇看向周不言。
　　“没有。”秦明月拿出自己的书开始看起来，用行动表示自己不太想聊天。
　　事实上上学期一开始她和周不言还算聊得来，周不言嘴甜，成绩、能力和长相都很好，有很多女生喜欢他，在男生里人缘也不错。
　　直到上学期期末班级里开家长会，秦明月作为班干部要帮忙统筹所有事情。
　　包括组织班上的学生为家长送茶水，周不言的母亲坐在前面和周不言同桌家长聊天，秦明月听见周不言母亲说，周不言姐姐成绩不好，只能去读职业高中，家里没钱了，女儿读职高还不如早点出去打工，还好这个儿子成绩不错，自己小时候果然没看走眼，这个儿子就是比女儿能干。
　　当时秦明月母亲也听见了，和秦明月一样面色些微不虞，周不言母亲还在和旁边的家长分享自己的育儿经验，如果秦明月没看走眼的话，周不言脚上的鞋是男生里面经常提起的某牌子，衣服也都不菲。
　　怎么会负担不起另外一个女儿的学费呢？
　　秦明月和母亲说完话就出了教室门，心情不是很好，恰好周不言来跟她说话，“班长，我能进去拿个篮球吗？就一小会儿，现在后门被锁上了，班主任不让我们进去。”几个男生一起看向秦明月，他们都和班长不熟，还好周不言和秦明月说得上话。
　　“不行,”秦明月语气生硬道，“班主任要开始讲话了，出了教室就不能进去了。”
　　男生们垂头丧气起来，周不言却敏锐察觉到秦明月对自己的语气和平时不太一样。
　　“班长，怎么了？”周不言问。
　　“没事，”秦明月强迫自己语气温和下来，“你......”是不是还有个姐姐？她还在读书吗？
　　但是这个问题太过突兀，秦明月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问题。
　　“你成绩这么好，你能说说你妈妈平时怎么教你的吗？”秦明月最后问。
　　“不是吧班长，你成绩比我还好你问我这个？这次期末考试你是第一诶。”周不言不可思议道，“我妈就是很鼓励我啦，从小就给我说我比别人聪明，不过我小时候确实学东西比别人容易，不瞒你说，我来这里前，是我们学校甩第二名一百多分的第一名。”
　　“嗯，”秦明月沉默，扯出一个笑容，“原来这样啊，怪不得你成绩很好。”
　　周不言还想问什么，上前一步，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郑渠挡住。
　　同样是帅气和成绩好，郑渠的人气比周不言低多了。一个原因是郑渠无论对大多数人都没好脸色——其实只是面无表情罢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郑渠几乎只围着秦明月转，朋友似乎也只有和秦明月玩儿的好的那几个。
　　郑渠挡在秦明月和周不言中间，笑着说“我找秦明月有事，回见。”说完就推着秦明月离开了。
　　后面秦明月作为第一名在讲台上发言，她说，“感谢我的父母在小的时候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有哪一件事是我作为女孩子不能做的，他们从来不会说一个女孩子不像样这种话，这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这种话，也不会允许别人在我面前说。他们鼓励我，不是把我当作男孩儿来养，他们是真的把我当作一个孩子一个新生的生命来养育，我很感激我的父母。”这已经完全不是秦明月稿子上的内容了，秦明月只是随心所欲地在讲台上讲自己想要说的话。
　　下去之后，郑渠给她递水，“说的特别好，不过怎么和你稿子上不一样？难道有人看你不爽，把你稿子掉包了。”郑渠瞬间紧张起来。
　　秦明月哭笑不得，“我就是自己想这么说而已，你别阴谋论了。”
　　郑渠认真夸她，“你这个发言稿和之前的都特别好，特别特别好，不愧是你。”
　　然后郑渠小声道，“我也特别感谢你以前从不对我说，你爸这么有钱还缺钱。”没饭吃的时候，秦明月总是给他刷自己的饭卡，受伤的时候，秦明月会给他买药，但是从不找他要钱。
　　郑渠一开始也找别人借过钱，那些人知道郑渠的爸特别有钱，特别愿意借他钱，但是发现郑渠只是规规矩矩还本金没有“利息”后就不肯借钱给郑渠了。
　　你爸这么有钱你还找我们借钱？他们说。
　　郑天佑会反复忘记给秘书吩咐给郑渠拿生活费，郑渠的钱总是不够吃饭，但是他从不主动提醒郑天佑这件事——谁知道郑天佑是真忘记了还算故意忘记了？

　　从那次家长会以后，秦明月就不怎么和周不言说话了，开始肉眼可见地敷衍。
　　周不言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秦明月突然开始这么冷淡——说不上厌恶的态度，还算会正常地说话，但是不会开玩笑也不会说一些私人的事情，比如吃什么了，作业写完没这种。
　　想了半天，周不言还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秦明月了。
　　周不言看向郑渠——郑渠以前和自己也聊得不错，可惜秦明月的态度就是郑渠的风向标，郑渠也不理周不言。
　　周不言无奈回过头，转着笔在心里深思，突然一个计划冒出来，他觉得这样组会很有意思，于是动手去做。

　　周敏如收拾东西，一开学就知道一个好消息——赵傲转班了，简直不要太快乐，周敏如哼着歌收拾东西。
　　“周敏如，有人找。”
　　周敏如出了教师后，疑惑地看向陌生男生。
　　男生笑眯眯道，“你好，我叫周不言，不知道的不，语言的语，你就是周敏如吧。”
　　窗外似乎掠过鸟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