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它不照沟渠》久酒安

26、第 26 章

　　第二天杨缚龙到秦明月教室找秦明月，递给秦明月账本，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说，“昨天晚上没写完，本来想今天弄的，结果副会长突然凌晨给我发消息说今天中午之前给他，看见我黑眼圈没，昨天熬夜熬的。”说完，他脚步虚浮地走了。
　　一上午都是数学和物理，这两科老师绝对不允许学生在自己的课上做其他的——什么，很急？考试能次次满分了吗？
　　于是秦明月只能苦哈哈地利用碎片时间校对，最后堪堪在是十二点半的时候给副会长送过去。副会长笑嘻嘻道，“辛苦了，其实不用这么急的，下午给我送过来也行。”秦明月看着他的笑容撑住了自己脸上最后一丝笑意。
　　那时候秦明月还不知道这是小妖精副会长的开始。
　　回到教室，郑渠坐在椅子上给秦明月递过去打好饭的饭盒，收拾好东西出校回租的房子去。
　　秦明月疲惫地回到宿舍吃午饭，宋恬突然趁秦明月吃完后硬帮秦明月洗了碗，大概是平时不是很熟突然有事找秦明月帮忙，秦明月一开始不明所以后来就放手了，让宋恬干了她才敢说出的自己的请求。
　　最后两个人躲到洗手间宋恬拉着秦明月的手支支吾吾，秦明月几乎可以肯定不是学习或者班级的事情，那就只能是个人的私人事情。
　　宋恬低着头扣指甲，“你能保证不给别人说吗？”
　　等到秦明月说“我发誓不告诉别人”后，宋恬才继续说，“今天上午来找你那个男生，你知道他在哪个班吗？那个，不是喜欢就是......”
　　似乎很苦恼，宋恬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秦明月说，“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不是以前碰见过他，很感兴趣，但是又和他不熟，所以想要多了解一下他对不对？”
　　“对！”宋恬点头，她直接全部坦白，“初中的时候参加一个辩论大赛，我们队伍是第三名，老师让我们旁听了他的队伍和别的队伍的决赛，他当时是二辩，自由辩的时候他的打法很好，我很喜欢，印象很深。”
　　宋恬没好意思说出来的是辩论赛结束后，杨缚龙作为队长在领奖台上说，“不仅要感谢评委和我的老师、队友以及对手，我还想要感谢台下每一位观众，我这个爱慕虚荣也爱出风头，只要一想到台下有很多人看着我比赛，我打比赛就很兴奋。”男生笑着对台下比了个大大的心。
　　宋恬承认那一瞬间她很心动，但是也就仅限于此了。可是缘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她上午在教室写作业，抬头看见他站在教室门口和别人说话，宋恬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他是外联部的，叫杨缚龙，班级是......”秦明月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说出去了。
　　“你会不会觉得有点不太好。”宋恬记下来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上次我和文娱部一个很漂亮的高二的学姐正好顺路去高三的校区办事，路上有个男生跑过来对学姐说很喜欢她，希望可以留一个联系方式，到这里为止你觉得他的举止不好吗？”秦明月问。
　　宋恬不好说，秦明月继续说，“学姐不想留联系方式，就拉着我摆摆手跑了，但是那个男生追着我们跑，这种才是不好的行为。喜欢、有好感或者感兴趣对某个人，想要了解他不是坏事，而且，我告诉你的只是一些公开的信息，还算不上了解。”秦明月没说的是，她在那个男生想要继续追着跑动手动脚的时候，秦明月一个擒拿送过去——感谢泰拳教练闲来无事还教了擒拿。
　　于是高三校区流传着一个高三学长给一个学妹表白，结果学妹是同性恋，被她对象打了一顿的传说。谣言还有日渐离谱的趋势。

　　宋恬想了想，觉得自己确实太小题大做了，她从小没有特别好的朋友，于是跟别人的交流更多是别人说自己听，自己的事情都是自己消化，今天问这种事情其实对于自己过于隐私了，所以自己会感到很不好意思，觉得很麻烦秦明月——事实上对于秦明月而言根本算不上麻烦。想通这件事后，宋恬大大方方道，“谢谢，还算不上喜欢，就是发现在一个学校有些惊喜，不过以后可能也没有什么见面和交流的机会了。”
　　“机会都是人为创造出来的，”秦明月满不在乎道，“而且，你想就是必要，记得成绩不要掉下去噢。”
　　秦明月比了个射击的姿势，“我中考成绩有一定运气成分在，现在，你们每一个学霸都是我的对手，你要是因为想这些芝麻大的事情听不进去课，我可是要笑掉大牙。”
　　“当然不可能，下次考试见分晓。”宋恬挑眉，她自己也没注意到，和秦明月几句话的功夫，她已经完全放下客气，说话也随便起来。

　　第一次月考来临，本来按照学校的规矩每一次月考都有一天的复习时间，但是作为成绩最好的三个班之一，在复习的这天，各科老师直接抱着书悠哉游哉地来到教室，开始播放PPT，直接开始上课。
　　“相信大家非常有把握啊，才刚开学，就这点知识点啊，还要用一天复习，要笑掉大牙的啊。”教数学的老头子拿着保温杯直接开始按照正常课表开始交新课。
　　秦明月却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一次没有以失忆的状态考试。事实上，失忆后，秦明月看似好像什么都没被影响，只有她自己知道，每一次看书、写题，她总是会注意力不集中，脑袋总会有突发性刺痛，医生说是正常的，以后记忆恢复就正常了，脑袋这是在保护你。
　　那个时候秦明月就想要是一辈子想不起来，一辈子以这种状态活着，真是碍事，她得花比别人多三倍的注意力去学同一样东西。
　　但是现在不用了，现在不会出现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注意力涣散，脑袋也不会刺痛。就像零件翻新的机器，秦明月很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

　　考完试后和初中不一样的是，学校会立刻发答案，大家都在对答案，郑渠浅浅看了看数学和理科，不确定的一两个空都对了，那估计就是满分了，感谢郑天佑曾经找过外国情人——导致郑渠英语不错。那半年的时间，郑渠习惯了她一口英伦腔，自己说英语都免不了带点她的口音。
　　按照英语老师的说法，英语好的分为两种，一种就是秦明月这种按照规规矩矩的语发做题的，一种就是郑渠这种按照语感做题的——他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他就是知道该选这个。
　　秦明月也是大概翻看了一下答案就没管，这考试难度要顾及全校大部分人，所以难度还没有班级里平时的小测验难度大，于是老师们只讲了几道题，就开始上新课。
　　节奏很快，郑渠喜欢，但是如果成绩出来一个二个不要计较成绩就好了——郑渠数学有道题少了个小数点，离满分差一分。
　　然后郑渠被数学老师提溜到办公室说了半天，后来才知道数学老师和隔壁班的老师打赌赌数学年级第一，隔壁班老师有个叫杨缚龙的数学拿了满分。郑渠辩解是自己当时点了小数点，估计是笔没墨了，然后数学老师拿了支笔扔向他，说赏你支笔，快走开，别贫嘴了。
　　于是去趟办公室的郑渠反而薅了支笔回来。
　　第一还是秦明月，郑渠的名字排在她下面，两个名字排到一起，照片也挨在一起，郑渠拿出手机拍照，结果身后传来很刻意的“咳咳咳”声，郑渠回头，发现是自己的化学老师。
　　走读生可以不交手机，但是也不能把手机带到学校来，化学老师点点郑渠的头，吹胡子瞪眼，“考得不错，想拍成绩是吧，手机下次注意。”然后就迈着小步子走开了。
　　郑渠等他走开了才拿出手机看照片，照片里只是他和秦明月挨在一起的名字，值得纪念。
　　真是有意思的高中生活啊，如果没有部长夺命连环call催自己参加比赛的话就好了。

　　高中可以参加的比赛有很多，但是高一新生可以参加的比赛就少了。可是，这关部长什么事呢？他只看到了红榜上那明晃晃的郑渠的照片和名字。既然加入了部门，那么为部门——啊不，为自己摘金夺银，有什么不对吗？
　　最后筛来筛去，郑渠挑了个下个月的计算机和互联网比赛，是市里面举办的小型比赛，鼓励学生在互联网时代敢于学习、创新互联网。
　　初赛就是一个月后，这个比赛分小初高，高中参加的一般就是高二学生——高三忙于高考，高一大多都是新手。还是小组赛，郑渠打算问问秦明月她们愿不愿意来挂个名，自己全部做完所有东西，最后要是得奖了，每个人都能拿到奖品，要是拿不到奖，就当堵部长的口了。
　　师傅，别念了。郑渠想对部长说。
　　趁着学校放周末，郑渠发消息让大家在自己教室等着，有事说，秦明月她们什么也不用做，郑渠没想过她们拒绝，这种事情，拿不了奖也没坏处，要是自己能力还行——能接单的话自己水平应该还行吧？得了奖大家一起平分奖励。
　　大家都到齐了，郑渠把报名表和宣传单给大家一发，“参赛人员可以有5-10个人，咱们六个人，刚好。”
　　“可是我们不会啊。”姜乐说。
　　“没事儿，”郑渠摆手，“全部我来，你们只需要填个报名表，我水平应该还行，哪怕最次的荣誉奖也行。给你们蹭个奖，有奖励我们平分。”
　　“够朋友，这事儿也想着我们。”周克拍拍他肩膀，两个人对拳。
　　“这个比赛看起来蛮难的，”周敏如问，“你不在乎名次的话为什么还要参加呢？”
　　“因为我们部长嘛，非要我参加一个比赛拿个奖项回来，我就随便选了一个。”郑渠微微耸肩。
　　“这样啊，”周敏如率先放下报名表，“我就不用了，我看见前三都有奖金奖励，你要是拿奖了回来请我们吃饭就行。”
　　“我也不用了——虽然那个第一名考本地大学可以加几分的奖励很心动，但是这个比赛我也不会，就算和你一队拿了第一名，也拿的不是我的。不过谢谢你，郑渠。”刘洋也放下报名表。
　　“我爸妈说，再好的朋友在钱上也得分清，”周克挠脑袋，“不是说请客吃饭要AA这种分清，啊啊啊就是我感觉，这个奖我不能蹭，奖励也不能蹭，谢啦，兄弟。”他抱了抱郑渠，拍拍他的背。
　　姜乐什么也没说，只是和大家一起放下报名表——因为她总觉得这个秦明月现在很不开心，虽然现在看起来面无表情的，似乎还带着点笑意。
　　几乎是下意识，姜乐说，“我先回去了——我也不用了，我爸妈催我了。”除了秦明月，大家都道别回家了。
　　郑渠终于敢回头看向笑着的秦明月，秦明月慢慢说，“郑渠，咱们认识多久了。”
　　“就，就大概两年时间吧。”郑渠小声说。
　　秦明月把几张报名表和宣传单收好，脸上没了表情，“嗯，不长也不算短。”
　　比起生气，秦明月现在更多的是难过，郑渠也感觉到了，他抬起头迷茫道，“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知道从我开始说这个事情的时候你就在生气了。”但他还是倔强地给大家说完所有给了大家选择。他以为就算秦明月拒绝，其他人也许也会有接受的。
　　“因为我知道，你如果真的不感兴趣，他根本不会参加，也不会去想着去得奖？”秦明月一字一句地说。
　　“可是你宁愿找我们几个门外汉也不愿意去找志同道合的队友，我以为你交到了新朋友，你会愿意走出舒适圈，你愿意在我不在地方去认识去结交，去寻找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进学生会是因为我，我以为我们不在一个部门，你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郑渠，我很失望。”
　　秦明月静静地看向他，郑渠感到自己似乎被看穿了——这比初中的时候秦明月打了他一顿还让他愤怒。
　　“我没有！”郑渠吼道，“是我自己想要给你们分享的！”
　　“我先回家了，再晚赶不上公交车。”秦明月拿起书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郑渠没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