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它不照沟渠》久酒安

22、第 22 章

　　暑假结束，临近开学，郑天佑终于意识到郑渠一整个暑假都没回来住过，他的情人刚好进入待产期，郑天佑满心期待情人可以生一个儿子——毕竟以后公司总不能交给赵傲那个小子，郑渠这个号算是废了，于是打算重练。于是郑天佑花在郑渠身上的心思更少了。
　　开学了，阿文拜托了自己去送赵傲去上学，说赵傲大老远到这里来上学人生地不熟的。郑天佑对于阿文没有任何“不”字，大概是偶然想起了郑渠这个孩子于是把郑渠开学的事情交给了助理。
　　助理说这是另外的价钱，郑天佑拨了款。
　　这就是郑天佑哪怕平时脾气不好也愿意忍耐的原因——不吝啬，愿意加钱。
　　因为郑天佑给的太多，助理负责任地去联系了郑渠，打了第三次后郑渠才接通，助理以为会劝说很久郑渠回来，谁知道郑渠说自己明天就回来。
　　“啊......好的。”助理一时没反应过来，郑渠很少对郑天佑的人这么好言好语。
　　“再讨厌也不会不回来读书的。我的中考分数每一分都是靠我自己的。”郑渠正在收拾行李和自己做的腊肉，在乡下的日子，郑渠有时候帮人家干农活人家就送了一只鸡和鸭子，甚至有个老猎户教郑渠打猎，郑渠靠自己打了两只兔子。
　　兔肉在老猎户的帮助下被郑渠做成了肉干，兔肉干被郑渠分成几份，寄给了秦明月他们，刘洋一瞬间以为郑渠去当原始人了。

　　大家约定开学的时候见面，秦明月的父母帮忙放好行李后就离开了，秦明月去教室报道的时候看见郑渠坐在自己的班级教室里冲他笑，郑渠占了第四排的位置，他知道秦明月最喜欢这种离黑板不近不远听课的黄金位置。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一个个让学生报道，看起来是蛮书生气息的一个女老师，有条不紊地在那里指挥素不相识的学生开始干活，并且让家长该回回，“交个缴费单而已，右手就行，陪着干嘛？”女老师说。秦明月排着队报完道后走到郑渠旁边，郑渠拿开自己的书包让秦明月坐下。
　　“谢了。”秦明月收拾书包，把牛津词典这种笨重的东西直接放在脚下。
　　“不谢，同桌。”郑渠第一次和秦明月当同桌，新鲜得紧，心情很好地坐在椅子上看跟代码有关的书——主要是这个东西不算难，又在网上接单来钱快，郑渠特别喜欢。人还没来齐，秦明月开始刷起英语套题。

　　周克进了新班级，收到刘洋的消息，走到走廊上探头看见在楼对面挥手的刘洋和他旁边捂住脸的姜乐——他们似乎是隔壁班，他正愁没看到忽然就听见一声，“自然选择号你在哪里？”
　　这声音，是郑渠没错了。
　　声音似乎是楼下的，周克看见对面的刘洋拿手拼命指着周克的班级楼下。
　　周克低头看见一颗熟悉的脑袋，脑袋仰起来，是笑得灿烂的郑渠，他指了指旁边的脑袋，咧嘴说，“同班。”周克回以他一根中指。
　　日常被忽视的周敏如举起手又放下，嫌弃自己的幼稚，反而秦明月和姜乐看见后一起举起手又放下，示意自己在这里，周围的人把目光看过来，周敏如把头埋进臂弯，有些不适应。

　　赵傲感觉减肥后最大的好处就是一口气爬六楼不喘气了，母亲絮叨着说什么为什么不去学费昂贵的私立学校，至少那里进校就有帮忙拿行李的人。赵傲没好意思说是因为喜欢的女孩儿要来这里。
　　当然他和喜欢的女孩儿都来这里了，自己却和喜欢的女孩儿却再也没有可能了。想到这儿，赵傲来到新学校的快乐都冲散了。
　　干爹郑天佑直接给了赵傲一把钥匙和一张名片，赵傲立刻懂了，“谢谢干爹!”一看果然是学校周围一套房子的钥匙。
　　母亲皱眉道，“又宠着小傲，一个小孩儿你给他房子干什么。”
　　干爹摆摆手说一个小礼物罢了，赵傲直接向母亲撒娇，母亲总算松开眉头，郑天佑无奈地笑笑，“到底是谁宠着啊。”
　　母亲本来在来之前想着住宿锻炼赵傲，谁知道郑天佑直接送了一套房子，然后赵傲直接在干爹的支持下办理了走读。房子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住个赵傲是够了。但是赵傲还是撇撇嘴感觉小了。
　　“要是我朋友来不就住不下了吗？”赵傲发愁。
　　“那你等两天，干爹这个助理没把事办好，干爹给你赔罪过两天再送你套大点的好不好?”郑天佑说，他身后的助理是临时顶替过来的，没想到老板对个小孩儿这么好，他自己亲儿子小少爷也不过是叫总助去处理——当然，让总助替自己送儿子上学这种事还是有些缺德。
　　“这个不是干爹以前一直跟着是那个助理，他人呢？”赵傲随口问道。
　　“是啊，他人呢？”母亲也问。
　　郑天佑淡淡道，“帮我处理事情去了，小傲要是不高兴这个新助理的事情，我下次给你赔个礼物好不好。”
　　“你就不能辞了吗？”赵傲笑嘻嘻道，“反正你是董事长。”助理的笑脸差点没绷住。
　　“下次赔你个大的。”还好老板不糊涂，助理松口气。

　　赵傲报道结束，正打算认识几个新朋友，眼角一扫看见了一个熟人——干爹身边的那个经常用的助理，出于好奇他拦住行色匆匆的男人。
　　“你干嘛呢？”
　　“赵少，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事，你有什么事吗？”助理问。
　　“干爹不是说你帮他办事去了吗?”赵傲问。
　　“我送亲戚家的小孩儿过来。”助理知道董事长不想让赵傲知道郑渠的存在。
　　“那你怎么穿着正装?”赵傲狐疑。
　　“办完了事情匆匆忙忙赶过来了，有什么事吗？”助理纹风不动。
　　　“噢，没什么。”赵傲总算放他离开了。
　　助理离开后一五一十地把对话给董事长发过去了，感觉自己钱收少了——公司的事情不够忙还要来掺和这堆破事儿。

　　周敏如在秦明月的提醒下想去找老师说明自己的情况，谁知道军训前各科老师都没来，只有班主任来了，于是申请免军训后直接回家了，谁知道自己的同桌——一个看起来蛮清秀的男生问自己干嘛去。
　　这个时候的同桌都是大家随便坐的。
　　“回家。”周敏如实话实说。
　　“回家？你不军训啦？”男生先是震惊，最后直接问，“你怎么请的假？因为你好看吗？”他开了个自以为好笑又捧着对方的玩笑。
　　周敏如知道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是好看，但是这个男生的玩笑让她感到不适。
　　憋回去一句“关你屁事”后，周敏如回他，“因为我身患绝症不能军训。”她的病是可以治好的，但是手术只有成年了才能做而已。
　　她只要好好吃药，不受刺激不情绪起伏太大保护好身体活到成年就好。
　　“噢。”男生似乎愣住了，乖乖让开椅子。

　　赵傲有些委屈，不明白对面的女孩子为什么语气这么冲。
　　他只是问了两句话还夸对方好看而已——对面女生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瞳仁和眼白黑白分明特别好看，气质也好，和他之前喜欢的那个女孩子特别像。
　　可是她说话语气好凶，还翻白眼，赵傲立刻好感全无，后悔坐这里了，之后女生走后趁着老师没来立刻和前面的女生换了座位——用两百块钱作为交换。
　　该女生听完全部对话，没觉得周敏如说话哪里有问题——但是有钱不赚王八蛋，还是这种对方送手里的钱，立刻麻溜地收钱换了位置，还好刚开学没什么东西。

　　郑渠收好手机，神情冷漠，赵傲也来这所学校了——他开始尝试用自己的力量去掌握信息，包括赵傲，谁让郑天佑那混蛋因为母亲喜欢赵傲所以讨好他，那么，赵傲是个重要角色，他就不得不掌握赵傲的行踪和这个人。
　　“怎么了？”秦明月察觉郑渠情绪不对问。
　　郑渠丝毫不隐瞒，“我母亲再婚生的孩子也在这所学校。”
　　“郑天佑很爱你母亲，然后讨好的那个你母亲爱着的那个小孩儿。”秦明月听郑渠讲过这些事。
　　郑渠讲这些事的时候，一脸平静，似乎想要告诉秦明月自己的烂泥来源的根处。
　　但是秦明月也是一脸平静地听完了全部，然后第一次劝告郑渠，“报警吧。”

　　“秦明月，我怕我忍不住恨，你会不会觉得是我太小肚鸡肠？”郑渠抱住头趴在桌子上烦躁。
　　“不会啊，郑渠，祸不及子女的前提是惠不及子女。所以我觉得，在你的角度去恨他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不过，你更应该恨的是你爸。”秦明月分析。
　　是秦明月的脑回路，郑渠笑笑，“那我要是忍不住怎么办？我恨得失去理智怎么办？毕竟，郑天佑不是我现在能伤害到的，赵傲是。”
　　两个人心知肚明，郑渠对秦明月是特殊的，郑渠自己也拿捏着这点可劲儿作。但是同样，秦明月对郑渠来说是唯一，也许秦明月觉得只是特殊，只有郑渠自己知道，秦明月是唯一，就像天上唯一的月亮一样，不可以失去，至关重要。
　　“那我会看着你的，你自己也争气点，别年纪轻轻吃牢饭。说好再和我去一次太行山的。”
　　　“我可不想和你上演铁窗泪。”秦明月撑着脑袋说。
　　“好，”郑渠轻轻承诺，“只要你还在，我就一定控制的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