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爱断层》潮汐恋人C

2、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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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的第一个周一，清晨六点二十分，天刚蒙蒙亮。阮昭站在教学楼前的梧桐树下晨读，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霜。她机械地背诵着英语课文，眼睛却不时瞟向校门口的方向。
　　六点三十五分，一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校门。程叙的校服外套皱巴巴地套在身上，左袖口还沾着可疑的油渍。他跑得太急，在距离阮昭五米远的地方被凸起的砖块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扑去。
　　阮昭下意识伸手，却只来得及抓住他书包的肩带。程叙的手掌重重擦过粗糙的水泥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却马上挤出一个笑容，"早啊，学霸。"
　　阮昭看见他掌心被磨破了一大块皮，鲜血混着沙土，看起来触目惊心。
　　"医务室还没开门。"她小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先...先擦擦吧。"
　　程叙愣了一下，接过纸巾时指尖微微发抖。晨光中，阮昭注意到他眼下浓重的青黑，和校服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紫红色淤痕。
　　数学课
　　上午第三节是数学课。阮昭发现程叙写字时手腕有些不自然的僵硬，笔迹也比平时潦草许多。
　　"手怎么了？"趁着张老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她小声问道。
　　程叙下意识把右手往袖子里缩了缩，"没事，昨天修摩托车时蹭的。"
　　阮昭不信。她突然伸手，一把撸起他的校服袖子——三道并排的淤青赫然横贯在手腕内侧，像是被什么条状物抽打的痕迹。
　　程叙猛地抽回手，袖子落下来时碰倒了笔袋。几支笔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张老师转过身，皱眉看向他们。
　　"程叙！上课开小差？上来做这道题！"
　　程叙慢吞吞地站起来，左手不着痕迹地按着右手腕，走上讲台。他拿起粉笔时，阮昭清楚地看见他右手在微微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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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铃一响，程叙就冲出了教室。阮昭透过窗户，看见他跑到操场尽头的围墙边，三两下就翻了上去。他骑在墙头时，校服被风吹起，露出腰间一片触目惊心的淤紫。
　　下午第一节课前，程叙踩着铃声溜回座位。他额头上挂着汗珠，呼吸还有些急促，把一个沾着泥土的塑料袋塞进阮昭抽屉。
　　"消肿的。"他压低声音说，然后立刻趴下装睡。
　　阮昭悄悄打开袋子，里面是一管已经挤得变形的药膏，和几颗包装纸都皱巴巴的水果糖。药膏标签上印着"活血化瘀"几个字，生产日期已经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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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体育课测800米，阮昭因为生理期请假。她坐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看着同学们在跑道上挥汗如雨。
　　程叙跑在男生组最前面，白衬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经过阮昭面前时，他突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喂，程叙！"体育老师吹响哨子，"认真点！"
　　程叙摆摆手，继续向前跑。但阮昭注意到，他的步伐明显变得不太协调，右手一直按着左侧肋骨的位置。
　　跑完后，一群男生围在单杠旁休息。一个高个子男生突然大声说："哎，你们听说没？程叙他妈在'夜来香'上班，专门给男人按摩的！"
　　哄笑声中，程叙正在系鞋带的手顿了一下。阮昭看见他后颈的肌肉绷紧了，但当他抬起头时，脸上却挂着满不在乎的笑。
　　"是啊，技术可好了。"他慢悠悠地站起来，"你爸上周三还去了呢，点了特服，回家没跟你说？"
　　那个男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挥拳就要冲上来。程叙灵活地闪开，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处，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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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自习前，阮昭去小卖部买了两瓶冰镇汽水。回到教室时，程叙正趴在桌上睡觉，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阮昭轻轻把汽水放在他桌上，又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画了一个简单的冰袋示意图，旁边写着："敷在淤青上，每次15分钟。"
　　想了想，她又加上一行小字："我爸爸是外科医生，家里有很多这种药膏...明天给你带一支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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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后，阮昭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那家便利店。透过玻璃窗，她看见程叙正在整理货架。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每次弯腰时都会不自觉地皱眉。
　　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中年女人走进店里，指着程叙的鼻子骂："小兔崽子！上次就是你多收了我二十块钱！"
　　程叙保持着职业微笑："阿姨，监控显示您当时拿了一包中华..."
　　"放屁！"女人一巴掌拍在收银台上，"叫你们老板来！"
　　老板从里屋出来，二话不说就扣了程叙半个月工资。阮昭站在门外，看着程叙低头道歉的样子，他后颈的骨节凸起得像是要刺破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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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半，阮昭在自家阳台上背单词时，看见楼下巷子里有个熟悉的身影。程叙背着书包，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在路灯下停住，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阮昭转身回屋，从冰箱里拿出妈妈晚上炖的排骨汤，装进保温桶。等她再回到阳台时，程叙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路灯孤独地亮着，几只飞蛾不知疲倦地撞击着灯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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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阮昭在课桌里发现了一只新的纸青蛙。这次是用药店收银小折的，背面写着："谢谢。不过别费心了，我习惯了。"
　　字迹有些歪歪扭扭，像是用左手写的。阮昭转头看向身旁的空位——程叙的座位是空的，一直到早读结束都没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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