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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沉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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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的梦,周全得近乎诡异,连贯得如同被精心剪辑过的电影胶片,让人恍惚间竟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真实。
在这片混沌与清晰交织的梦境里,我化身为一个男生,降生在老城区最气派的独栋洋房里。从小便衣食无忧,在父母无尽的宠爱中长大。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成长环境,养成了我不争,柔软的性格。
再加上我生的白皙,五官俊秀,眉眼间透着股柔软。看着跟女孩儿似的,这样的我一看就很好欺负,于是我很快成了学校恶霸们的目标。
那一天,我如同往常一样乘着课间休息,独自往三楼的厕所走去。几个恶霸突然从拐角处窜出,堵住了我的去路。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想,这下完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过道。
来人是比我们大几届的学长,身高足足高了恶霸们一大截。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学长往恶霸们面前一站,那些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家伙,瞬间变得像温顺的小猫。
他将我从恶霸们手中解救出来,对我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说:“别怕,以后我罩着你。”
那一刻,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从那以后,沈砚这个名字,便闯进了我的生活。(梦里并没有他的名字,只是为了方便叙述,我临时给小哥哥加了名字)
在往后的十年时光里,沈砚如同他当初承诺的那样,守护着我。
在沈砚和父母的双重加持下,我像一只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在他们的羽翼下安然成长。
而沈砚,也成为了除父母之外,我最依赖、最信任的人。
与我的软弱、安静不同。
沈砚只要出现在人群中,就一定是全场瞩目的焦点。
他帅气、洒脱,能说会道。
不管面对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环境,他都能轻松自如的应对。
不羁的性格,英俊的外貌,不凡的出生。即便在名流云集的聚会上,沈砚依旧是最耀眼的存在。
他身边的男男女女,都会不自觉被他吸引,心甘情愿围绕着他转。
然而鲜少有人知道,他的优雅,迷人,只是他用来捕获猎物的手段。
他以“狩猎”为乐趣。
他的西装领口永远恰到好处地敞着两粒扣,凸显男性的喉结和修长的脖颈,同时让他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
陪富家千金品酒时,他会用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高脚杯,显得优雅迷人,又漫不经心。
他说出的情话甚至比他比杯中的波尔多更醉人。
他太懂得蛊惑人心,并以此为乐。
我见过他在宴会的角落同时被三个女人环绕,她们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痴迷。
我也看过他在昏暗的巷口,与男人深情拥吻,那画面禁忌而诱惑。
我亲眼目睹了他所有混乱的男女关系、男男关系。也知道他藏在黑暗处的所有肮脏与不堪。
但每当他笑着喊我的名字,他就依旧是那个被我奉为神明的沈砚。
我永远会是那个听话的,从不反抗的弟弟。
转眼我到了20岁,大学毕业的前夜,沈砚说要带我去一个俱乐部玩。
我知道那个俱乐部,那是他玩了好多年的地方,他很喜欢那里。
我没有多想,只要是沈砚开口的,我一定听从。
哪怕那个地方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只要有沈砚在身边,坐着发呆都行。
于是当晚,我们走进了俱乐部。
俱乐部的鎏金门把城市的喧嚣隔绝在外,暗红色天鹅绒地毯吞没了我们的脚步声。五彩射灯照射出迷乱又暧昧的光,将整个大厅映照得如梦似幻。
男男女女们穿着暴露,举止亲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暧昧气息。
大厅里,有人旁若无人地拥吻。
舞池中,人们随着音乐疯狂扭动身体。一件件衣物被随意地褪去,场面混乱而香艳。
这里的一切,都像是浸泡在香槟里的樱桃,散发着令人沉醉又堕落的气息。
我意识到这并不是一个什么正经的俱乐部。然而沈砚在这里如鱼得水。
刚一进门就有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上前跟沈砚打招呼。沈砚熟稔地和每个人碰杯,腕表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他的声音比现场的音乐更蛊惑人心。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但眼睛里却藏着各种复杂的心思。
我忽略掉那些钉在我身上的目光,安静的跟在沈砚身后。
这样的场合让我感到陌生和不适应。
我对这些混乱的人和事并不感兴趣。唯一能让我舒服点的,是沈砚就坐在我身边。
然后,我安静的看着身着镂空装的男人,勾住了沈砚的脖子,舔过他的全身。
自那以后,沈砚每次去俱乐部,都会带上我。
他看得出来,我对俱乐部里那些混乱的激情并不感兴趣,可他依旧坚持叫上我。
而我,无论是否喜欢,只要是沈砚开口,便一定会同行。
几个月后的某天,沈砚把一张鎏金的邀请函拍在我面前。
那是俱乐部的邀请函,邀请会员去旅行。
“一起去?”沈砚问。
上扬的尾音像根羽毛扫过我的耳尖。
薄荷烟味混着他身上的雪松香水涌进我的鼻腔。
“好。”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旅行的第一站,我们飞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
酒店被俱乐部整个包下,老板亲自在大厅迎接。
从他和俱乐部成员们熟络的样子可以看出,俱乐部应该经常来这里搞活动。
在前台登记时,他看着陌生的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笑容里似乎还藏了点什么,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
也就在这一刻,我鬼使神差地要求单独一个房。不与任何人合住。
这次旅行,俱乐部的邀请卡上允许每位成员都带一位自己的“伴”,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两人一间。
我深知俱乐部那些成员的德行,也知道他们所谓的“伴”是什么意思,更明白他们这趟旅行,不过是为了寻找更多新鲜的乐子。
我明确要求,哪怕有落单的成员,也不能安排到我的房间,必须保证我一个人一间,为此我可以加钱。老板很爽快地答应了,给我开了一个大床房。
我的房间在307。房间一共有三道门。
第一道是防盗门,采用的是一种没见过的组合方式。门的下半部分是完整的半扇铁门,但上半部分确是用铁棍一根一根拦着,像是窗户上的防盗网一般。铁棍之间的空隙,只要是个正常体重的人,胳膊伸进来就能把门里面的锁拧开。我不懂这种防盗门设计的意义在哪!
第二道是扇木门,配着黄铜扣的插销锁,感觉像是回到了七八十年代的老式门锁。
第三道门是一道半透明的亚麻布帘。看到这三道门我竟生出种荒诞的安全感,仿佛这些屏障真能把那些未知的风险挡在外面。
推开房门,一股檀木混着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
我环顾了一下房间。
房间很大,床是巨大的圆床,像朵苍白松软的云。
床头一边放着床头柜,另一边放着一个酒柜,里面陈列着各种价格不菲的红酒。
床的对面是一台超大显示屏的电视。若说这房间有什么能与五星级酒店匹配的,大概也就是这几样了。
我收拾好换洗的衣服,准备去浴室洗个澡,放松一下长途旅行的疲惫。
可当我走到浴室门口时,却看到俱乐部的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入了我的房间,此刻正站在第三道帘子里面,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瞬间震怒,大声斥问他:“你来我房间干嘛?!谁准你进来的!出去!”
老板倒是没有反驳,在我的斥骂声中,乖乖地往外退,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没有消失,带着谄媚、令人作呕。
我一路把他赶出三道门,看着他站在防盗门外,才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我才发现,那道我认为最安全的防盗门,居然是没有锁的,起不到任何防护作用,纯粹是个装饰。
我赶紧回去检查第二道木门,还好门有锁,虽然锁具简陋,但至少能让我有一丝安全感。
就在我准备插上木门插销的那一刻,我看到防盗门外,沈砚正朝着我的房间走来。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知道,我完了。
看着沈砚朝我走来的眼神,我终于明白,他们此行的目的或许就是我。
沈砚带着我习惯的温柔笑意,轻松地穿过了三道门,仿佛这几道门从来不存在。
我清楚地知道,在他面前,我完全没有抵抗力。
这种无力感并非来自身体或者武力上的差距,而是心理上的。
我对他有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依赖,永远不会拒绝他,反抗他。
而沈砚比我自己更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对我从不强迫和暴力,因为他知道,只要是他提出来的要求,我都会算部答应。
“怎么这么大火气?”沈砚笑着走进我的房间,手上拎着一瓶酒,很自然的往我床上一躺。嘴里说着责备的话,眼神却不见丝毫不快。
他身后还跟着个人。黑色蕾丝睡裙下隐约露出大腿根部的玫瑰刺青,雌雄莫辨的眉眼含着媚意。在沈砚的示意下,那人躺到了他身边。
我低头不语,只看着此刻躺在我床上的两个人。
沈砚已经将他今天穿的银灰色西装外套换下,只穿了件合体的衬衣。
衬衣开了三个扣,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
那人则松穿着暴露,快散架似的整个人挂在了沈砚身上,举止相当暧昧。
从两人亲密的举动我知道,这肯定是沈砚此行的“伴”。
无论如何,有这个“伴”在,我反而觉得安心了些,至少不会只有我和沈砚单独相处。
“伴”倒了三杯酒,沈砚拿起一杯递给我,温柔地说:“喝点儿。”
我接过酒杯,只轻声应了句:“好。”
三人一饮而尽。
酒下肚后,“伴”主动褪去了自己的上衣,裸露着上身,趴到了沈砚身上。而沈砚也很配合的搂住了“伴”的腰。
这时我才确定,“伴”是个男人,但他妖媚婀娜的姿态却一点不逊女人。
看着床上越来越亲密的两个人,我心情有些复杂。
我知道他俩接下来要干什么,内心却没有丝毫波澜。
我早就见证过沈砚无数次和各种男男女女“坦诚相见”的场景。
就像此刻,沈砚和“伴”亲密的毫无顾忌,沈砚甚至还不忘问我:“你不是准备去洗澡吗?”
我回答:“是。”
沈砚下巴冲浴室抬了抬:“去吧。”
我点了点头,拿着换洗衣物走进了浴室。
浴室里水哗哗作响。
浴室外衣料被撕裂,发出“滋啦”的声响。
“伴”系在脚踝上的铃铛不知为何,被摇晃的“叮叮当当”。
整个房间一团乱麻,好不热闹!
但我却心如止水。
我不知道待会出去会看到什么场景,也不在乎接下来剧情会如何发展。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当个旁观者。
我甚至想起了放在行李箱里的那本小说。
待会出去我可以坐在电视边的沙发上看我的小说,由着他们去发疯。
等我从浴室出来时,沈砚和“伴”正战得火热,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情欲气息。
我本想坐一旁让他们去闹,可突然一股热流从小腹升起,我瞬间明白了,沈砚带来的那瓶酒里下了药。
沈砚用的都是好东西,这药效来势凶猛,我知道我根本抵抗不了。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内心的欲望也在不断翻涌。
就在此时,沈砚微笑着向我招了招手:“来玩玩吧。”
那笑容依旧那么温柔,在多年的惯性和药效的双重攻击下,我像个听话的机器人,遵从指令,无法抗拒。
我绝望的点了点头。
在理智被欲望完全吞噬之前,我想,如果今天注定逃不掉,至少要把第一次交给沈砚。
沈砚似乎也明白了我的心思,他让“伴”躺到了一边,我自己爬上了床,躺进了沈砚的怀里。
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清沈砚那雄壮威武、远超常人的武器,心跳不由自主的猛烈跳动起来。
潘多拉魔盒一打开,便再难关上。
我们在情欲的浪潮中翻滚,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欢愉。
然而,就在我们酣战时,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
那是俱乐部的成员之一。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我突然想起了谄媚的酒店老板。
此刻这张脸带着盈盈笑意,我觉得异常恶心。
也是在这一刻,我才猛然惊觉,自己已然堕落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他们此行的狩猎目标已然落网。
这是一场特意为我设的局。
沈砚他们把这叫做“迎新狂欢”。
我知道现在狂欢才刚刚开始,我的房门口会陆陆续续进来许多人。
但我内心却出奇的平静,仿佛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
既没有被算计的悔恨痛苦,也没有面对疯狂欲望的贪恋上瘾。
不管多激烈的情事,只要沈砚一句“你下去吧。”我就能平静地爬下床,然后安静地坐在一旁当一个旁观者。
梦境就在放门口走进第四个人影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