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服雄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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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学习氛围没有附中那么浓，临近上课还有人慢悠悠地赶往超市。
高止他们翘课翻墙出的学校，所以放眼四周，只有元绎一个人穿着件极为显眼的藏蓝色T恤，像个巡查的领导。
路上有人跟他打招呼，他漫不经心地随口应一句，帅了没两秒就被老班逮住。
他被拎到走廊道上，难得谦逊，背着手听老班唠叨。
老班年纪稍大，有点耳背，身后来来往往十几人看他热闹，她却浑然不觉。
“高三了正是关键时期……”
有人在老班身后朝他做鬼脸，还有人朝他举起手机，想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幕，结果闪光灯都忘了关。
元绎趁着老班换气的空隙飞快举报：“老师徐明宇带手机。”
老班一推眼镜，回头正和闪光灯打了个照面。
于是元绎暂时被释放，换成徐明宇唯唯诺诺点头哈腰。
他刚坐下，同桌就凑过来问：“请这么久的假，干什么去了？”
元绎笑骂：“要你多管。”
“切，哥们把你当兄弟，你跟哥们玩猜谜。”同桌悄悄竖了个中指，想起什么，又凑了上去，“你知道附中新转来那小白脸不？”
元绎收拾桌上卷子的动作一顿，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他啊，叫卫什么，长得白白净净，刚转来没几天呢，听说七班大门都快被踏塌了，都是去找他要联系方式的。”
元绎嗤笑：“夸张。”
“夸张是有点，但人家长得还真有几分姿色！”同桌说着，觑了眼窗外可怜巴巴挨训的徐明宇和他身前不怕热的老班，猫腰掏出了手机。
元绎看着他翻翻找找，从聊天记录里翻出来一张照片。
照片的角度很奇怪，应该是人偷拍的，男生正拧着杯盖，低垂着眼，一眼看过去就是很干净的三好学生。
元绎瞥了一眼，他旁边那张空着的桌子上，摆着孟京的水杯。
“奥对！”同桌突然叫了声，“他和孟京同桌。”
元绎凉飕飕地看了他一眼。
同桌毫无所觉，边笑边说：“我就看这三好学生什么时候能收了她，别再碰瓷你了哈哈哈。”
元绎伸手掐住他的脸，也朝他笑：“开心吗？”
同桌以为他在闹，大声应道：“开心，她们简直绝配！顶配！天仙配！”
一本书砸在脸上。
同桌被砸懵了：“？”
元绎：“你今天是不是迟到了？”
“对、对啊。”
元绎又问：“牙没来得及刷吧？”
同桌一愣，当即捂住嘴巴，做贼似的从兜里掏出一面小镜子，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龇牙咧嘴。
元绎把桌面上的抽屉整理好，慢悠悠地拿出手机。
等同桌终于勉强打理好自己，起身就瞥见元绎手机屏幕上一张放大的人脸，正是卫冕。
同桌单纯地问：“你为什么要把人家的脸拉得这么大？”
元绎：“……”
他利落地收起手机，嫌弃地推开同桌的脸：“少管。”
同桌夸张地撅了撅嘴，元绎抬手作势要打他，他偏头躲开傻笑半天才说：“讲真的，大伙都在赌这男的能不能拿下孟京呢，她们附中的女生应该都喜欢这种大学霸吧？”
元绎斜眼看他，问：“谁跟你说的？”
“哎呦哥这还要猜吗，你看附中女的肯搭理咱吗。”
元绎默了半晌：“孟京会喜欢这种？”
“这我哪说得准呢，我说的是可能嘛，概率还挺大，嘿。”同桌摸着下巴琢磨片刻，突然想起什么，“哦对对！据可靠消息，小白脸和孟京做同桌第一天就给她送牛奶，孟京毫不客气就喝了！”
元绎眉梢轻挑，看来崔浩不是在胡说八道。
“孟京那种人，会是随便收别人东西的样子吗？我看没准两人其实早就认识了，青梅竹马什么的。”
元绎冷冷地看他瞎编：“你再扯。”
同桌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这位爷，嘟囔两句觉得无趣，转头邀人打吃鸡去了。
元绎随手抽了本题集出来写，手指夹着笔转了几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同桌正爬房顶呢，措不及防椅子被人踹了一下，他飞快地转头：“老师来了？！”
“没有。”元绎收回腿，“就想问问，孟京真会喜欢那样的？”
同桌忙着玩游戏，“啊”了一声：“我觉得会。”
元绎皱了下眉，冷着脸起身关了他的手机。
同桌嗷嗷叫：“有脚步呢！”
刚嘟哝完，余光却见前窗口闪过一道身影。
“欸我草。”他连忙收好手机，看着元绎远去的背影，在心里给他上了炷香，扭头朝走到后窗来的年级主任笑了笑。
当事人孟京全然不知自己换个同桌就能在二中引起这么大的讨论量，趴在桌上和数学教辅上的几何图形大眼瞪小眼。
晚自习的放学铃一响，她毫不留恋地提起书包走人。
临近校门口时，几个女生围成一团，有些激动地八卦讨论：
“那人谁啊，不是附中的吧？”
“不是，绝对不是，没见过这号人。”
“你去要联系方式。”
“我今天没洗头！”
孟京没当回事，步子这时候倒是快起来了，结果刚出校门就被一道身影吸引住视线。
元绎不知抽的什么风，换了件白色衬衫，外套随意地搭在一边肩膀，脖子上还挂着个大耳朵耳机。
他戴了副没度数的黑框眼镜，居然显出几分斯文来，双手叉兜靠在墙边等人。
她抬脚走过去。
无非就是那天晚上被她坑进派出所的两个小混混的事，估计是给小弟出头来了。
元绎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来。
孟京里头套了最基础的白色短袖，校服外套拉链没拉，袖子撸到关节处，露出白皙纤细的小臂。
她个子高，散着短发却没什么表情，但也足够吸睛。
元绎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唇角半掀，把歌声调到最小。
有人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状又开始八卦：
“京姐？京姐认识她？”
“没听说京姐有对象啊。”
“是个男的就是对象了？”
“那这男的笑屁啊，满面春风。”
孟京在元绎面前停下。
两人对视片刻，她率先开了口：“什么事——”
“听说你新同桌挺帅？”
元绎眉眼带笑，身子前倾，又刻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暧昧缱绻。
孟京疑惑地抬了抬眼，反应过来俩人离得有些近，后退半步：“你就问这个？”
元绎见状直起身，“嗯”了一声。
孟京又用那种看傻子的目光看他，显然并不想和他牵扯太久，点点头算是应了。
她拉了拉书包带子，走前不确定地问：“你没别的事？”
元绎笑了一声：“没了，你走吧。”
孟京迟疑地看了他几眼，确认他真的没有偷袭自己的打算，骑着小电驴回家了。
她走后，元绎在附中旁等了会儿，就这么几分钟又被几个胆子大的女生要联系方式。
他笑都懒得笑，拒绝人的原因还很奇葩。
“微信？被举报了。”
“□□？被冻结了。”
“电话？停机了。”
女生：“……”
你手机不如扔了吧。
她泄了气，忽然想到什么，蔫蔫地问：“你认识孟京啊？”
就见这个自她靠近就满脸写着“有完没完”的男生，忽然松下眉眼，轻咳一声。
“认识。”想到什么，他又补了一句，“但不熟。”
女生放下心来，“哦”了一声就跟他道别。
元绎还在原地吹冷风，抬头之际注意到校门口一抹突兀的身影。
那个男生气质和旁边的人不一样，书包和鞋都是挺贵的品牌，一看就不是本地人，身后还跟了几个捂着脸的女生。
元绎粗略地扫了一眼，眉梢轻挑。
平心而论，非常舒服的长相，不过比起他应该还差点。
他重新戴上耳机，转身离开。
全然没注意到，卫冕在他转过身的瞬间，回头望向他的背影。
俩秒后，卫冕收回视线，从兜里掏出手机。
元绎没骑车过来，偏偏还选了条最黑的夜路，也不用手机照亮，就这么插着兜穿行于黑暗中。
忽然，他停了脚步，就近靠在一棵树上，单手拽下耳机。
耳机里还放着舒缓的纯音乐，蓝色的灯光一闪一闪，四周安静得过分。
元绎把声音调大了些，嘴唇轻扬：“看不出来我在等你？”
后方这才走出来个健壮的男人。
这男人和元绎身量差不多高，胳膊上的肌肉却格外惹眼，打眼一看就像个保镖。
男人低了低头：“小少爷。”
元绎嫌弃地皱眉：“再这样叫一声你就滚蛋。”
男人：“……”
不是你让我出来的吗。
他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嘲讽：“我要转学。”
男人：“这得过问元董的意思。”
元绎冷笑一声：“赵哥，既然是替人做事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吧。”
赵哥权衡了片刻，料想到元明威不会真的拿元绎怎么样，他要去问了元明威，没准还得受一顿气。
于是稍一点头，抬眼就见眼前的人早已没了影。
他没再跟着，离开的时候打开手机，看见了一条十几分钟前的消息——
他要来了？
赵哥面无表情地打字回复：在准备转学。
另一边，卫冕看见回复，有些意外地挑挑眉。
他没想到，元绎居然真的对孟京感兴趣，甚至要因为她转学。
至于那个孟京……相貌的确出众，不过性格实在不好接近。
他眼底闪过几分兴味，收起手机，又恢复了一贯的和煦。
周四的课间时间，许韦突然在台上宣布又有一个转学生要转进班的消息。
孟京这天请了假，空书包歪歪扭扭地倒在椅面上，桌面上摊开的书只寥寥几笔红线。
简灼和夏星莓来找她时，只看见安静写作业的卫冕。
夏星莓手里还抱着自己的素描本，白纸上简单的线条勾勒出孟京冷艳的眉眼，显然才刚画完没多久。
简灼本来就对卫冕没什么好印象，听说了孟京分了个蛋挞给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才和孟京认识几天，凭什么能让孟京给他分吃的！
夏星莓在一旁把那页画稿塞进孟京书里，她则气得牙痒痒，不善地瞪着他。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卫冕抬头朝她们的方向望过来。
就这一眼，让简灼更加确定他不是个好人。
“走了。”她挽着夏星莓的胳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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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京在天黑前去了趟遥山，爬到目的地时周围非常昏暗。
她蹲在石峰上，俩边高树耸立，茂密的绿叶没有挡住开阔的天空。
半轮冷月，零零散散的星光，晚风一吹，模糊了视线。
泥土里隐隐传出一丝酒气。
周淑宜来过了，大概在她来之前的俩个小时。
明明几天没联系，俩个人还是心照不宣地想要避开对方。
孟京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即使脚下的草木是爸爸和弟弟安睡的地方，她也说不出半个字。
本就匮乏的记忆，随着时间不受控地淡化了。
直到不远处传来几声鸟啼，她忽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点开柳予菁拍的那几张烟花的照片，反反复复地翻来翻去。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已经跨向凌晨，她才开着手电筒下山。
这条小径不太好走，本来铺满了小石子，今年却长出了杂草，她扶着俩边的树干滑下去，终于看见山路。
回到附中门口时，孟京鬼使神差地迟疑了。往常这个时间，周淑宜肯定已经睡下了，但今天不一样，这人会彻夜难眠。
手机被握得死紧，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出现在了那条熟悉的小巷门口。
没带钥匙。
孟京还是上了楼。
客厅的灯还亮着，她额头抵住门板，不知纠结了多久才敲下门。
片刻后，里面传来脚步声。
“这么晚还没睡。”周淑宜没看她，开了门转身就回了客厅。
“……”她换上拖鞋，“嗯。”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她拿上睡衣去洗了澡，出来时周淑宜正在替她擦掉鞋底的泥巴。
“下次别这么晚去。”她把鞋子放回鞋架摆好，“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还在山上，多不安全？”
孟京别开脸，闷声答：“我知道。”
说完，直接回了房间。
她的房间很空，所有的东西都锁在俩个密码箱里，唯一摆在桌上的东西只有一个兔子摆件玩偶。
这是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从爸爸那得到的生日礼物，毛都快掉光了也舍不得扔。
她忽然陷入了长久的茫然里，盯着某处一动不动，直到外面传来关门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
明天还要去学校。
她把玩偶放回原处，侧耳枕着枕头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闷闷的，显得好遥远。
玩偶静静地立在桌边，耳朵因为老旧而耷拉下来，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不服雄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