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梦记。》非常_卷

2、第 2 章

　　03:41 a.m 东京

　　显眼的劳斯莱斯在马路上飞驰。

　　“社长，要不要送您回家休息？”私人司机端坐在驾驶座上，从后视镜里偷瞥一眼后方，光线微弱，始终看不清那人的表情。

　　凌晨的东京昏沉，深蓝色天空在沉睡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铅灰色。

　　车内沉寂，几乎听得到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司机似乎并不期待能得到回答。他一如既往的专心致志驾驶。

　　佐仓蜜柑开大了车窗，夜风肆无忌惮扬起她的栗发，她不觉，平静的凝视天空洒下朦胧的微光。

　　出乎意料地，她开口了：“我看得清云团的颜色，很可怕的颜色呢。”声音低迷，像是不经意地梦呓。

　　有什么异常耀眼从眼前一晃而过，仿佛是记忆里的存在。“停车！”她激动的大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急促地大口喘气，抚平心中的不安与不可置信以及更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哧——————————————”毫不犹豫地急刹车。“社长，怎么……”

　　“砰——”突兀地响起车门迫不及待关上的声音，伴随着的还有空荡大街上清脆慌乱的高跟鞋声。司机望着蜜柑扬长而去的背影，卸下严肃，苦笑。

　　“蜜柑，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呢。”

　　是幻觉。

　　可能是幻觉。

　　一路上佐仓蜜柑不停地用这样的借口安慰自己。

　　而离的越来越近，直到它完完全全倒映在她的瞳孔里，她再也没有勇气上前走任何一步。喉咙里痒痒的，堵住了似的难受。

　　那是一家小小的店面，很小很小。

　　招牌——“我在这里”由各种精巧不一的彩色小木块设计拼凑而成。

　　店内的装饰陪衬店名，萦绕着淡淡柔和的光晕，店员的嘴角自然地挂着浅浅清明的微笑，没由地令人心生温馨。

　　我在这里。

　　平凡的，渺小的，却真真实实地存在这里，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而蜜柑却只紧盯着橱窗里那颗如火的红宝石，熠熠生辉，流云漓彩，刺痛了她的眼。

　　如此似曾相识。

　　“枣、枣，看【我在这里】。”富有活力的少女使劲地扯了扯身边少年的衣袖，双眼奕奕，兴奋地唤道。

　　“笨女人，你不在这里在哪里。”少年没好气地鄙视她一眼，抚平衣袖的褶皱。

　　“切”她搞怪地吐了吐舌头，“不是啦。这家店名叫“我在这里”呀。好奇怪的名字哦。”说着，她好奇地站在琉璃般的透明玻璃外打量店内的饰品。

　　“别人爱怎么取店名是别人的事，笨蛋的意见真多。”

　　反常地没有听到少女气急的反驳声，他抬头，笨蛋原来看东西看得入迷了，他轻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心一颤，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动，暖意充斥着胸膛，连脸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那是一颗如火的红宝石，熠熠生辉，流云漓彩。

　　迟钝的少女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异样，轻声说“枣，你看，像不像你的眼睛。”虽是问句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笨蛋喜欢的话买给你。”少年的火眸亮的逼人，低沉的声音缱绻温柔。

　　“唔，”她摇摇头，“我更喜欢你的结晶石呢，”她摸了摸脖颈里那颗紧贴胸口的宝贝，“我们要好好存钱买一栋大房子，一家人永远生活在一起。”

　　内心的震撼与感动无法言语。一家人这个词曾经对他而言是多么遥不可及。

　　而现在他分明从她的口中听到。

　　从他最爱的人的口中听到。

　　听到她说他们是一家人。

　　听到她说他们要永远生活在一起。

　　少年别扭地偏过脸，心底的欣喜若狂最终化成一句“小气的笨女人。”

　　“臭枣！说了很多遍了我不笨！”

　　“我说你笨你就笨。”

　　“什么！”

　　“丑女，别人都看着你呢，安静点。”

　　…………

　　最近真的是太忙了，大脑都不受控制了。佐仓蜜柑闭上眼，自嘲地想。

　　“社长喜欢的话就买回去吧。很适合您呢。”司机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

　　蜜柑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用。”然后自顾自地向车走去。

　　她一次也没有回头。

　　“去海边。”

　　“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暮色的一切痕迹都从天空中消失无踪了。

　　此时的大海不再被平静的假象所包裹，湛蓝的海水猛烈地拍打着，呼啸如鬼嚎，向前呈来一卷卷洁白的浪花。稀薄的空气中也隐隐氤氲着腥咸的味道。

　　佐仓蜜柑注视着海面一言不发，琥珀色眼底汹涌，单薄瘦小的身躯仿佛就要随风而去。

　　司机远远地站在车边，毕恭毕敬。

　　过了很久，她回头，“呐呐，可以不用摆着司机的面孔了。流、架、兔。”最后几个代表称呼的字符蜜柑说的极其缓慢，她努力隐忍着笑意却藏不了眼底的光芒。

　　“诶？”司机一脸惊愕，瞪大的清澈眸子里布满不知所措，心虚使他俊秀的脸红得异常。

　　就像小贼被当场抓住了呢。很好玩也很…可爱呢。后来佐仓蜜柑无意中和今井萤谈及此事，她这么形容某兔子的窘状。

　　“小萤对你说只要喷上她新发明的药水就能变身吧。”蜜柑调皮地眨了眨晶莹的大眼，“她一定没有告诉你，那是凭爱丽丝发挥效果的。”说到这，她又顿了顿，深深地看了乃木流架一眼。“真不幸呢，流架先生。你知道的，我是无效化。”

　　懊恼地看着蜜柑幸灾乐祸，流架只能撑起苦瓜脸呆愣地点头。这个今井，真是……他皱着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被耍了。

　　“流架兔还是和以前一样，总是被小萤骗着玩呢。”仿佛是想象到了正牌司机被锁在流架家里呼叫求救和小萤在背地里偷笑的有趣场景，她再也忍不住笑意，笑得更加明亮，笑得露齿，笑得眼睛都微微眯起来。不同于儿时的旭日暖阳，是和风微抚的温婉，却依旧深入人心。

　　——你的笑容就是我生存的意义。

　　最近好不好。

　　工作累不累。

　　有没有一点，哪怕是一点点，想过我。

　　然而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望着蜜柑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