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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装逼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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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年和沈开颜以及公安叶遥交换了联系方式,踏上回程的火车,到省城又搭了班车回县城,时间已入八月。
顶着一头乱发和脖子上的疤,她也不敢回家,就先去了运输队。
齐朗跟她一起,非说林队长的指示是一路跟着把她带回来,到运输队她才知道这货明明家在县城,不先回去是想跑来找常大伯献殷勤……
她放下东西,溜达着去了供销社,“助农”活动柜台还在,上面的商品也挺丰富,连某某生产队的酱都有,盯了一会,发现草拖鞋还是有市场的,她放心离开。
晚上林开原回来,十分没好气瞪她一眼,都是因为她找的事!他女儿现在一天天的夜不归宿,还带着个周晓伟,他去打了个电话,林惊语一听姜知年回来了,才连连保证第二天就回县城。
第二天一早两人骑着自行车回来,看到姜知年的新造型,不厚道地笑出声。
姜知年能怎么办,她就很惆怅,头发被割断一半,她自己把剩下的割出对称的样子。最难看的是顶上部分,还没有手指长,现在的造型有点类似狼尾,但是上面又太短,还参差不齐。
齐朗还来补刀,说她把剪掉的头发挖了个坑埋了,真是没见过这么奇葩的操作。
姜知年:你懂什么?啊?等哪天你的发量都没有掉的多你就懂了。
她朝天比中指,狗*的匕首男一定要发配到最远最苦的地方去!
他们仨坐下来聊了聊草鞋的售卖情况,周晓伟统计完说这二十多天累计送了有四百双,村民见到第一笔钱后,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帽子、包包,花样百出,就草鞋鞋底也有了新花样,底层垫布的,中间夹锤软的树皮的,还有人建议他们把底弄成橡胶的,但不是很现实就没做成。
何主任看到这个活动带来的反响也很高兴,他们后来更新的款式要上架很爽快同意了。他和林惊语这段时间正按照姜知年的安排,积极联系新产品,争取让活动能长远办下去。
姜知年挺满意这个结果,赚的钱不多,但对那些特别苦的家庭来说,总比没有要强。
她叔能分配好给每户的数额的,知青会帮忙在她意料之内,不过二妞比较令人意外,林惊语说她很有天赋,做出来的东西比一众大人的都更漂亮。
就连三妞,也是很细心的小朋友,大妞学习很刻苦,背都比以前挺直了。
姜奶奶:(^v^)
8月中旬,叶遥来信通知她们的稿子被当地报纸选中,编辑已经向她约了下一期的稿。
林西村买卖人口的判处结果也下来了,买过的每户都有人被判了十年以内、最少三年劳改,吕大军一家则是二十年,还是去矿场,她猜测是那“未婚夫”使了力。
与他们械斗的村民判了一到三年不等,村民中有参与过拐卖的,判了二十年,与他们有联系的人贩子还在追查。
两个被买来的男孩,正在以寻人启事、调查报案记录等等方式寻找他们的亲人,她没有多提王英以外的人的去处,只说万事向好。
8月下旬,运输队收到了来自长湾地区公安部门的感谢信和锦旗——西北来的早收到了,只是没有这次的阵仗大。他们还接受了报社的采访,拍照时候林开原脸都快笑烂了。
9月初,姜知年去地区参加考试,笔试难不住她,场地驾驶她驾轻就熟,公路考核也很顺利,没有出现什么牛啊马的挡路,她顺利拿到车辆监理所颁发的实习驾驶证,回运输队干满两月,领了自己出车和做维修等活的工资,去供销社买了点心,
然后,施施然回乡了。
带着从叶遥宿舍拿来的、被自己养的半死不活的一盆草莓,刘春娟做给她的衣服——这个温柔的姐姐看到报纸知道她回来,特意跑来运输队找她,最初姜知年去考试没见到,还是回乡前才碰上面,她送完衣服还告诉她,她又要当小姨了,虽然只有一个月身孕——姜知年确定她们从前真是很亲近的姐妹。
贵重的小插屏和照片——其余礼物周晓伟去大柳村的时候就带了回去。哦,忘了说,还有她的战利品匕首。
她的头发长长了,林惊语帮她剪出层次,披下来利落帅气,扎起来能扎出个小揪揪,脖子上的疤也掉了,细看只能看到一道白痕。
村里已经通了电,此时,村口的大喇叭正播着广播,麦场里围了一大圈人,吱哩哇啦听不清在说些什么,姜知年凑了过去,看热闹的同龄人一看是她,立马让出一片位置,她道声“谢”,人就进到最内圈。
“……火还是打不着,我就说他肯定没修好,一个高中生会个……会点啥,人农机站的都说了这台拖拉机修不了了,就保国叔还信他胡咧咧……”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白知青说修好了就是修好了……”
“……你说好了就好了?那你来开,你来你来……”
“我想再……大家先别吵……”
“……”
姜知年听他们吵架大致听明白了这出闹剧是怎么发生的,前段时间拖拉机送到村里,是一台新的带小房子那种方向盘式拖拉机,还捎带了一台破旧的手扶式——是公社退下来的,被陈三叔死皮赖脸要来准备修修自家用。
不知怎的,修车的任务被交给白景书为首的一众知青,现在车修好了,但会开的人说打不着火,没修好,质疑他们的水平,两边就吵吵起来。
姜知年看他们你来我往看得津津有味,许是面对知青,村里这群小伙子用词也文雅起来,配合他们的语气就很不伦不类,啧啧啧……
“年娃子,你过来!你来看看这是咋回事。”陈解放陈书记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啊?哦!”姜知年反应过来在叫她,把手里的包随机塞给一个看热闹的大姑娘,扎起头发,应着“来了来了”走上前去,人群中响起比之前更强烈的质疑声。
“这台拖拉机之前怎么坏的?”她看了看外观问白景书。
“发动机出油阀弹簧折断,换了新的,喷油嘴堵塞,清理过,空气滤清器太久没清洗,也换了滤芯。离合片里面的轴承损坏严重,农机站说不能修只是当时缺配件。”
姜知年边听他说边检查,她看着进、排气还有供油都没什么问题,他们拆机拆的也挺全面了。她检查完空档,又查过油位,想了想,踹了拖拉机一脚……
“你**干什么!?”
她置若罔闻,插进钥匙,扶住减压,摇了几圈,这次却很顺利听到“突突突”的声音。
先前没启动成功,看她踢拖拉机开始鸡叫的青年听到这声音,仿佛被掐住脖子,瞬间噤声。
姜知年眼神都没给一个,上车,拉离合、挂档、松刹车、加油……车慢慢往前移动了,村民自觉让道,她开了一圈没出什么问题,转向器、刹车都正常,她开回原地,停下。
那人还张着嘴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怎么回事”,姜知年下车瞥他一眼,假装不小心没控制住音量说了句“菜鸡”,村民们笑起来,那人瞪大眼,指着她“你你你”半天,硬是没说出别的话来。
陈解放呼了他一巴掌:“完蛋玩意儿,指什么?放下来!”
知青们也忍俊不禁,白景书低眉,抿唇轻笑。
陈解放又问:“年娃子,这是好了吧?”
姜知年竖起两根手指:“差不多。之前打不着有两个可能,一他技术不行,二,”她看向白景书,“里面可能有螺丝没拧紧,你们可以再拆开看看,多检查一下气缸。”
白景书点头,他本就想再拆一遍的,只是两边吵吵个不停,找不到机会说。
“话说,你拖拉机的证拿完了?”她看着那青年有些狐疑,她考试那会还看见有学车的,说是几个公社送来培训的。
“昂!”那人有些得意,还有些不服气,手扶拖拉机只要学一个半月,他考证很顺利的。咦,他好像发现什么把柄 ,“你都没证!你怎么敢开的!你这是对群众生命的极度不负责!你……嗷!爷爷!”
陈解放又给他一巴掌,这蠢东西:“人年娃子学的大货车,你考个手扶拖拉机的证还给你抖起来了,我打死你!”
他快被这个孙子气死了,村里选了两个方向盘式拖拉机手,一个手扶式的,这娃好不容易有个学习的机会不知道待在那多学点东西,刚学一个月就跑回来说会了会了,结果是这么个怂样子,还敢抖!他真是……
围观群众听着“嚯”出声,纷纷关心起姜知年来。
姜知年:这装逼的感觉,有点羞耻怎么回事!
陈三叔来得很快,他听说知青和村民因为拖拉机的事发生冲突就立马赶过来,没想到冲突没了,反倒赶上炫娃现场,解救了姜知年。
看他在人群里回答村民的问题,一边“哪里哪里”、“没有没有”,一边嘴都快咧到耳朵根。
姜知年:溜了溜了。
拿回包、抱着花盆就是一个百米冲刺的溜,看着那有些像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人不由自主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