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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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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房间亮着暖黄的灯光，房间的装潢和家具有些旧了，但被收拾得干净温暖。
脏兮兮的小橘猫被安置在房间角落的干净纸箱里，身下垫了厚厚的旧衣服保暖，少年将食指放在嘴边，对小猫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母亲已经歇下了，方辞不想吵醒她。
小猫好像能看懂他的意思，乖乖地窝在纸盒里，一双澄黄的眼睛认真地盯着他。
白既殊逐渐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在做梦，雨夜的寒冷和濒死的疼痛太真实了，这具身体残存的动物本能让他控制不住惊恐和害怕，不停的发抖。
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只猫的身体里了，直到方辞撑着雨伞重新出现在他面前。
他拼了命的往方辞怀里拱，想要诉说自己快要溢出来的恐惧和思念，想要感谢他救下自己，但方辞把他按在怀里，跟他说，“不要动。”
少年把小猫捞到自己腿上放好，把肚皮翻过来检查它身上的伤口。
白既殊顺从地任他摆弄，方辞找来干净的毛巾擦掉后腿处污脏的血迹，看见一道明显的豁口。
“伤得不轻，”方辞小声地和猫说话，单手托着猫去柜子里翻出自己平常用的伤药，“只能先简单处理一下皮外伤，希望你的骨头没有伤到。”
白既殊根本不想管自己身上有什么伤，他努力地攀着方辞的衣服往上爬，想要更亲密地和方辞贴贴脸。
方辞用力按住小猫的脑袋，拎着它的后颈提了起来，和它对视道，“不要闹，不然就把你丢出去。”
他找出碘酒，沾湿医用纱布后小心涂抹在小猫的伤口上，这猫很乖，疼得发抖了也不叫，可怜兮兮的缩在他腿上颤抖。
“好了好了，马上就好。”方辞一边上药一边轻轻给伤口吹气，用干净的纱布把伤口缠了起来。
白既殊闻见外伤药物的气味，方辞的体温和手指柔软的触感清晰地通过这具身体传送到他的大脑，猫科动物天生嗅觉灵敏，他甚至能闻见方辞身上清淡的皂液香味。
如果能再次见到方辞，赖在他的身边，那么当一只猫也不错。
他被放回纸盒里，方辞不知道出去干什么了，他安静地趴着，头脑有些昏沉的思考此刻的处境。
自己好像真的变成猫了。
他从一个可悲可怜的鳏夫变成了一只快死的猫崽，回到了过去的时空，遇见了少年时期的爱人，即将成为他的宠物。
在方辞病重前，白既殊一直是一个随遇而安，豁达开朗的人，如今爱人重新活了过来，他也已经足够满足。
在想出办法之前，先认真当一只乖巧的宠物，让方辞多喜欢他一点，之后再想办法联系自己在这个时空中的家人好友吧。
白既殊把毛茸茸的脸埋进身下的旧衣服里，努力寻找方辞身上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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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没有多少能喂给猫崽吃的东西，方辞冲了一点羊奶粉，装在小碟子里端回房间。
“喝吧。”他把碟子放在小猫面前，自己坐在了书桌边。
白既殊的身体实在太饥饿了，刚闻到奶香，他就在本能的驱使下把头埋进碟子里，但还没有学会猫的进食方式，吃得满脸都是，地上也溅得都是。
方辞并不训斥，只安静地等他吃完。
白既殊笨拙地舔食着羊奶，几乎是吃一半漏一半，他伸出爪子想要把脸上的奶擦掉，但不仅不得其法，还把脸糊得更脏，他懊恼地抬头，看到方辞正在他面前换衣服。
方辞把被猫蹭脏的上衣脱下来，换上一件干净的睡衣，动作间露出少年单薄劲瘦的身体线条，一层白皙的薄肌覆盖在匀停的骨骼上，带着少年人蓬勃的生机，好看得晃眼。
把衣服扣子扣好，方辞垂眼看见小猫目光痴呆似的看着自己，脸上的毛毛被奶水糊得打结也不知道舔，看着很有一些傻气。
“你不会身体有问题，智力也有问题吧？”他走过去，微微皱眉把猫拎起来，抽了张纸巾给猫擦脸。
白既殊下意识地想挣扎，但又很快安静下来。
他记忆中的方辞总是苍白瘦削，没有生机的，远不像现在这样充满生命的蓬勃和朝气。
“脸脏了不知道自己舔干净？猫妈妈没教过你？”方辞的动作算不上温柔，把小猫的脸擦得更加潦草了。
白既殊被放回纸盒里，心还在有些激动地扑通扑通跳，他没见过方辞少年时的模样，太好看了，让他忍不住地心动。
夜深了，筒子楼里吵吵闹闹的动静也安静下来，方辞把小猫吃饭后一片狼藉的现场收拾好，在床边坐下，挽起左腿的裤腿。
白既殊看见了方辞隐藏在长裤里的假肢，很突兀，很刺眼，于是他所有激动和旖旎的心思就消失了。
这东西不该出现在一个这样朝气蓬勃的少年人身上，他看起来这样健康这样优秀，不该跟残疾扯上关系。
这个时候的方辞还负担不起量身定制的高级假肢，他父亲死亡的赔偿金大部分都用作了丧葬费和方母的医药费，所以他只选择了最基础的型号。这种便宜货自然没有定做的合身，刚开始费了很多的时间和血水去磨合才达到走路看不出异样的状态。
白既殊心想，其实方辞的身材比例很好，装上假肢后他的一双腿修长笔直，包裹在笔挺西裤中的时候，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方辞熟练地卸下木制假肢，左腿膝盖以下是赫然的空荡，残肢的截面和接受腔磨了一整天，已经有些红肿了，他神色平静地取下绷带，给截面处做简单的清洁和护理，然后放下裤腿，躺上了床。
面对狰狞残缺的伤疤，他的眼神中已经没有痛苦或者遗憾了，日复一日的复建，同样的动作重复千百次，他早已经和这丑陋的伤痕和解。
房间里多了只活物，毕竟还是有些不一样，方辞靠在床上看向小猫，干净的睡衣贴着肌肤，显得他很温和柔软。
“看什么。”看见小猫痴痴地看着他，方辞以为是小猫被自己的断腿吓到了，拉过被子把自己的腿遮住，“只能你的腿受伤，不许别人的腿也受伤么？”
小猫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甜蜜粘腻的咪呜声，带着亲近的意味，它一瘸一拐地从纸盒里爬出来，想要往床上爬。
“折腾什么？趴回去。”方辞坐在床上没有动，低声命令。
白既殊置若罔闻，只一味努力地往床上爬，他想给方辞一点点安慰。
方辞的声音很低，他露出一点无奈的神色，“听话，自己回窝里睡觉，我的假肢卸了，不能下床抱你回去。”
还在努力的小猫听得懂人话似的，愣了以下后低落地喵了一声，像是答应了，自己乖乖地往回爬。
“明天给你买药和猫粮，现在安静睡觉。”方辞熄了卧室的灯，躺下身道，“如果你半夜叫，我就把你丢出去。”
“晚安。”方辞说。
“晚安。”白既殊在心中默默回答，心情百味杂陈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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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白既殊被方辞关在房间里，他出门上学前叮嘱道，“呆在房间里不要出去，等我晚上回来。”
白既殊虽然不情愿，但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现在哪也去不了，只能乖乖地窝在纸盒子里。
方辞上的是宁城最好的高中，他在经历车祸重伤截肢和休养复建后依然以全市前三的成绩考入这所学校，并且在入学后常年保持着年级第一的成绩。
“班长，物理作业是不是布置得太多了，我昨天熬夜都没写完，你去跟物理老师说说呗，少留点作业吧。”方辞刚到教室，他的同桌解嵩凑过来，快一米九的人黏黏糊糊地不停抱怨。
方辞说，“要哭去找物理课代表哭，这可不归我管。”
“谁不知道那个四眼仔根本不敢去找老师啊，”解嵩不高兴地哼哼，“而且物理老师最喜欢你，你说话比谁都管用。”
“我怎么不知道他最喜欢我？”方辞随口回答，把书包放进桌屉，却从桌屉中摸到什么东西。
他把东西拿出来，是一盒高档巧克力，上面贴着一张粉色便签，写着一个“秦”字。
方辞的嘴角抿直，厌恶地看着这东西。
“靠，这个秦宇浩，恶不恶心啊，天天来骚扰你。”解嵩跳起来，皱眉道，“这死男同，阴魂不散的，我今天放学非找人弄他不可。”
方辞把巧克力收起来，“我晚点还给他，你别去惹他了，免得被缠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