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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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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切仿佛在这个抬头的瞬间变得奇异了起来。
周围的世界像是被定格成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它们有的颜色是黑白的，有的是彩色，有的清晰地能让骆六一看到趴在树上的昆虫的口器，有的又模糊地仿佛是一团马赛克......
一张一张地照片像放电影似的不断地交叠扩大然后在骆六一地瞳孔深处消失。
骆六一眼睛痛得仿佛要裂开。
他想开口说话，想呐喊，想让谁来救救他，
可是张开了嘴，不停地说话，耳边却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他努力地想抬腿，动动手指，甚至是想眨一眨眼睛......但是，他做不到，他像是个播放默片的机器一般被钉在了原地，身体仿佛被空气中看不见的气压死死地压住。
以骆六一为中心，周围的一切仿佛变成了默片。
巨大地要将自己淹没地恐慌从心里升起，瞬间涌向四肢百骸，骆六一觉得仿佛下一瞬间自己的眼睛和大脑就要被这些照片碾碎成为血泥。
——幻觉！
这一切一定是幻觉！
除了这个骆六一找不到其他原因，他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如果这一切是幻觉的话，那它们就都是假的！是假的！
假的有什么好怕的！
自己才是真的！
这些幻觉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
骆六一不断地进行自我安慰，可是——可是要怎么才能从现在这个状态里出来。
骆六一很着急，他急得脑门上不断地往外冒汗，眼睛的瞳孔不断地扩大......扩大......
直到黑色逐渐将眼白覆盖。
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在眼睛全部变成黑色的时候，剧痛从心脏处传来，一息之间顺着血管经脉导向整个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那是怎样的一种痛，仿佛血管里流淌地不是血液，而是无数的钢针，它们大大小小地挤在狭小的血管里，心脏每泵一次，钢针组成的血液就向身体各处流淌。
一边扎一边奔跑。
似乎要将骆六一身上所有的血管都扎破。
痛......
痛的骆六一恨不得当场就死去。
骆六一也觉得如果这样的疼痛一直持续的话，那么他自己很可能会在下一刻就会痛死过去。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熟悉又激昂的音乐声像是一把利剑打破了周围的一切。
默片从骆六一的双眼中慢慢碎裂，如同重击的镜子一般碎片落地。
然而它们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消失在了空气中，和它们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刺骨锥心地痛。
对身体的掌控瞬间回来，可身上仿佛还残留着那些无法言语的痛楚，骆六一没有站稳，膝盖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耳边突兀地响起粗重又急促的喘气声——在刚才那一切消失的瞬间，属于现实世界的声音又都回来了。
眼球急速地转动，天气阴沉沉地。
乌云在天空里盘旋不退，天气预报说的傍晚才回来的雨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提前来了。
雨水滴在骆六一的额头上，将他的思绪带了回来。
裤兜里的手机响了很久，没人接听后它不再继续发出声音，可骆六一还是着急地把手机拿出来颤抖着手点开。
未接来电。
骆六一认得这个电话号码，这是旭阳精神病院的对外电话。
骆六一想都没想的点了回拨。
雨越下越大，骆六一的理智逐渐被浇醒，他看了看四周，果然有人在看他，骆六一怕别人把自己当精神病，忙站起身来一边打电话一边朝着门诊大楼走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您好，这里是旭阳精神病院门诊办公室，请问来电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你们刚才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接......”
“请问您是骆六一先生吗？”
“对，我是。”
“是这样的，您这边挂了下午三点二十五方静医生的号，但是今天方医生临时有事，所以这边将您安排给另外一个医生，您看可以吗？”
骆六一沉默了一下，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可是......方静医生有什么事情吗？对了，我以前一直是林小优医生给我开的药，我最近没有发现林医生的门诊坐诊时间，林医生是不在旭阳了吗？”
“林医生出去学习去了，可能需要很久才回来，方静医生今天突发了一些情况，下午的坐诊就取消了，实在很抱歉，这是我们医院的失误，为了表示歉意，我们今天下午的就诊是免费的，稍后会将您的挂号费退回您的账户，骆先生，您看可以吗？”对面的工作人员态度极好，她安抚了骆六一的情绪。
“我可以问问——”骆六一已经走到了门诊大厅：“今天下午给我安排的医生姓什么，我去哪个诊室？”
“姓段，”女孩说：“是很厉害的医生哦，骆先生放心，段医生一定会帮到您的，段医生的诊室在门诊二楼，专家门诊一号诊室。”
挂了电话。
骆六一抬头寻找着去二楼的电梯，目光扫过门口的医生简介的时候，骆六一的视线顿了顿。
在最左边，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刚才见过这张脸。
就在食堂里，那个让方晓宇放手的人，方晓宇的姐姐。
她叫方静，是今天下午原本骆六一挂号的医生。
骆六一抖着手再次拿出手机点开旭阳精神病院的挂号系统，点进去找到了方静的挂号页面——上面挂着方静的照片。
骆六一仔细的回忆起来。
早上在手机上挂号的时候，他看到过手机里这张照片吗？
应该是看过的，他记得他当时还特意看过。
可是在食堂见到方静的时候，骆六一却一点熟悉感都没有，可是等发生了刚才那么奇怪的事情之后，骆六一再看到方静的照片，心里却觉得异常的不对劲。
有一种怪异地，荒谬地不真实感爬上了心头。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吗。
骆六一小心的环视周围，眼睛里流露出惊恐之色。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导诊台的护士似乎注意到了骆六一，她挂着职业的微笑走了过来：“我看您在这里站了很久。”
“不用，”骆六一下意识的往后退：“我.....我要去二楼，门诊，专家号，一诊室......”
“是专家号啊，那您跟我来，我带您过去。”说完，长相姣好的护士姐姐就径直在前面带路。
嘴巴里秃噜出方才电话里的内容，骆六一说完就后悔了，他其实在看到方静的照片时就想赶紧离开，只是骆六一不擅长拒绝别人的善意，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女生，他抿了抿唇，还是抬脚跟了上去。
“一诊室是段院长专门的诊室，一般没有特殊预约是不对外接诊的，”女护士在骆六一身前半个身位的位置领路，温柔地对骆六一解释道：“所以一诊室比起其他诊室比较难找些，我直接带您做直达电梯过去。”
骆六一听完忍不住疑惑：“才二楼，走楼梯也可以。”
“电梯更快一些，”护士笑着说：“您以后就知道了。”
两人进了电梯，封闭的空间里骆六一陡然在心里生出不安来，越来越奇怪了。
以后？
为什么她要这么说，这跟以后有什么关系？
“段院长，一会给我看病的是院长？我只是挂了一个普通医生的号，就算她有事不能来了，给我换个普通的号不就行了，为什么要给我换成院长的号？他的挂号费很贵吧？”骆六一已经难以掩饰慌乱，语速有些快：“我工资不高，我怕我以后挂不起院长的号。”
“先生不用担心，我们院长看病有他独特的规矩，很多时候，段院长是不收钱的哟。”护士透过电梯里的镜子看向身后的骆六一，嘴角的笑容弧度在说话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变化，方才骆六一还不觉得，现在自己一看，他吓得出了一背的冷汗。
骆六一不敢说话了。
叮——
电梯门打开。
护士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一诊室在走廊的尽头，我还有事，就指引您到这里。”
骆六一有点不敢出去，但是在原地和这个有些吓人的美丽护士待在一起似乎更令人害怕，骆六一没有多犹豫，跨了出去。
这是一个很安静的区域，宽敞的走廊，白色的漆面，走廊尽头有一扇白色的门，门上挂着泛金的门牌。
专家一诊室。
纯白色的画面给人一种仿佛永远无法走到对面那扇门的错觉，骆六一心生退意，回头看去，然而电梯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闭，骆六一去按电梯下行键，可按了好几下，却没有什么反应。
诡异。
诡异地不像话，骆六一都不知道是自己的幻觉还没消失，还是他遇上了什么邪门的事了。
拿出手机来准备拨打报警电话，然而手机竟然点不开。
没电了吗？
正当他在回忆手机刚才的电量还剩多少时，耳边传来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
“请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