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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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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应雪晴回来了,他一回来便见到赵兰辞手里拿着一卷玉简,仰头等着他。
应雪晴见到赵兰辞,神色缓和几分,问道:“一直等着?”
“我有事想上奏。”赵兰辞说。
应雪晴袍袖一甩,坐在赵兰辞面前,衣袖上披帛在空中无风自舞,他召来纸笔,示意他继续。
“我想奏请二十四农神常驻凡间一事。”赵兰辞将怀里的玉简递上去,“我写在玉简中了。”
“那么神宫青灵庭势必荒废。”应雪晴一针见血直道出原因,“你向我提出奏请,可想过后果?”
赵兰辞早就准备好了面对他的质询,按照早已备好的娓娓道来:“农桑本就扎根于凡间,天宫天高路远,不闻厚土不亲沟渠,御农一道只是空谈,何曾见海神不见海,山神不临山?此其一。”
应雪晴静静地听着,手指抓过赵兰辞一缕头发把玩。
“我近日同司农神女编撰图谱,方了解她们下凡当值不易,一年只有十几天在凡间,却要走遍天下,走马观花,不如常驻人间,当值期末便回青灵庭,一切都与如今山神土地等同例,此其二。”
“其三嘛……我自己曾是山神,现如今尘世变迁,天下瑰丽,司农仙子本应也如山神河神一般立足大好河山,何处不可耕作,何苦留在庭院里种那一亩三分地。人世沧海桑田,千年已过,也该有些变化才是。”他从身后摸出了小春给他的那卷旧玉简,上面曾经还留着应雪晴的朱批。
“你连这个都找到了。”应雪晴看了一眼那上面的字,便伸手要来拿。
“你不许抢,这是我的。”赵兰辞把手一收,硬是把玉简收进了袖子里,“千年前的墨宝,谁也别想从我这抢走。连你也不行。”
应雪晴只好放弃,让他抱着自己的字迹不撒手,像抱着瓜子的仓鼠,他说:“你可知由你提出此议,会有多少闲人把你当活靶子使。”
赵兰辞笑了笑说:“被你提到天外,从名不见经传的山神到天外执墨使,我还以为我早就是了呢。”
他坐在蒲团上,手臂撑着身子,向应雪晴一步一步爬过去:“我倒觉得,会不会立我做执墨使的那一日,有人就是为了让我说一些他不愿意,也不能开口说的话?”
“青灵庭的事我允了。”应雪晴说道,“你说得很好。你待如何施行?”
“……这么干脆?不若……寻个由头,比如,罪仙下凡?”赵兰辞眼睛一亮,都有点不适应了,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都没开口呢,这么简单就办成了?只需要找个借口将青灵庭“罚”下凡间去。
至于这个借口,自然是炙手可热的执墨使担了这个虚名。
应雪晴看了一会手里的发梢,忽地眼睛眯起:“不错。不过很可惜,你做执墨使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赵兰辞见过皱眉的、不耐烦的、坚定的甚至是在他面前翻过白眼的应雪晴,却独独没有见他这个表情,深沉又阴郁,仿佛千年的星云沉积在他眼中。赵兰辞从来没有怕过他,就算是最初认识的时候都没有,现在他却不可抗拒地感到恐惧,他越来越猜不透应雪晴的心了。
还没等他说什么,下巴就被捏住,应雪晴手支着额头,俯视他被迫扬起的脸:“你在那些无用之事上耗费太多了。”
赵兰辞握住他的手腕,让自己下巴少受些钳制,在这个姿势下,他的嘴被迫张开,露出整齐洁白的齿列和舌尖:“那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封我做执墨使?”
应雪晴的手从他下巴上转移到脸颊两侧,脸颊上被捏起一层薄薄嘟起的嫩肉手感很好,像荷花瓣也像荔枝瓤。
“我只想让你陪我。”应雪晴揉着他的脸颊,“可是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占用你。”
“我……”赵兰辞掰开他的手指,“我不喜欢你这样捏我的脸!”
他说出这些话,应雪晴竟有些诧异,讪讪地放下了手。
“在你眼中,什么都是无用事。”赵兰辞理了理领子,反复张了几次口,才说,“我还不知道,我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呢?”
他垂下眼,玩弄着腰上一枚金镶玉衣扣:“我不能同时做你的属下,又做戴罪之身,做你的仆人,又做你的双修道侣。”
赵兰辞再次仰起头,膝行上前一步,言辞恳切:“在众仙眼中我是你的执墨使,可是到了高天之上,关起门来,你却要我和你做更亲密的事。我的确是天生就喜欢男人,不然我也不会看到你的第一眼就亲近你,可是雪晴,我不是你豢养的星鸥。你不能整日关着我!”
他的声音惊飞了几只游荡的星鸥,赵兰辞说完这些话,心脏怦怦直跳,天外寂静无声,几乎只剩下眼神相撞的巨响。
应雪晴猛地一拉,将他拉至身前,让赵兰辞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他大腿上,由下而上近乎虔诚地望着他,眼神里的深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没有焦距的狂热,找赵兰辞听见他在问:“更亲密的事,是什么?”
“你……你问我,我也……”赵兰辞羞得面红耳赤,说了那么多话竟只记住了这个!
“属下也好,道侣也好,为何不可呢,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应雪晴痴痴地问,“我是唯一的那一个吗?”
“你当然是!”赵兰辞低头捧住他的脸颊,带着点惩罚意味的咬他的下巴,“我从来没和别人做过这种事,你以为所有来过栖灵山的神我都会和他钻床帐吗!”
他这一咬竟给应雪晴兴奋得浑身发抖,赵兰辞能明显感受到身下抱着自己的身子激动的战栗,他问:“更亲密的事是什么,比嘴唇还要亲昵吗?”
赵兰辞抚摸他下巴上的牙印,吻他眼角红痕,良久才点点头:“比嘴唇还要亲密的。”
应雪晴像是光用听就能入了神:“还有呢?”
“应雪晴,你想不想……”赵兰辞顿了顿,准备好才说道,“你想不想真正进去我身体里面……”
言语间,两人竟是上下彻底掉了个个。
赵兰辞仰面躺在云天玉台上,枕着冷玉,喊了一声:“凉。”
下一刻身下便升起一座云天玉榻,虽然还是冷,但是从这个角度却能看见浮在天空镜池上的月亮。
那月亮那么圆,那么大,冷的光洒在他臂上,腿上,在身下披散开的头发上。那天在人间,是不是也见到了月亮?从窗户斜斜溜进来的,一缕寡淡、微冷、不知所措的月光。
他不记得自己那时离月亮这么近过。
应雪晴咬他的耳垂,手从下面伸进去探索他的里面,在他耳畔低语:“这世上每一滴水,我都知道来路,去处,可是……这的,我却不知道是哪来的?”他的手指尖晶亮,抹在赵兰辞脸上,让他本就臊得发红的脸更加滚烫。
现在的圆月用光线吻了他全身,伏在他身上,几乎要把他从头到脚都洗一遍,从里到外翻成祂的人。
他被月光浇得湿透,乏力,最终连叫也叫不出声,弦月膨胀成满月,让他的身体胀满、饱足、连神智也失去。
赵兰辞的头仰面垂在云天玉榻的边沿,一只手伸出矮榻外,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几缕发丝搭在床沿,因身体仰躺时的弧度,白中泛红的骨节些微触及地面。一只星鸥摇摇摆摆地走过来,用头顶的绒毛顶他的手指,可惜那只熟悉的手已经没有力气摸摸它的头,只会随着床上的节奏一摇一晃地律动。
赵兰辞的初次记忆,自此便永远与沐浴在苍穹之下的月色流光有关,仰面便能望见深邃无穷的天空,月亮浮在水上,照亮他每一个蹙眉、启唇、急促的喘息。月亮也被他拖入了凡尘,变成圆润柔美的圆球,张口便能吞下。
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被身上人叼住,像是发现了猎物一样吮吸。明明一开始的时候赵兰辞记得自己还坐在应雪晴身上,现在他不知怎么便躺在了下头,身体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被怎么调换位置的都不知道,被亲了哪里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不行,别继续!我不能一直在巅峰的……你让我歇一歇……没有为什么!人就是不能一直、一直在潮头上……”
他的衣服铺陈在身下,像盛美味佳肴的菜盘子,他把应雪晴艰难地从他身上推起来,才能喘口气,用尽全力翻了半个身子过去,勉强用衣物拢住自己的身体,可是两条腿还露在外面,流下一些金色的液体,透明晶亮,漾在娇嫩的膝窝。
“雪晴……让我起来……”他脸红得不敢看应雪晴的眼睛。
应雪晴只是从他身上撑起来,并没有离开,他将鹊尾冠后脑勺的穗子甩回到身后,又俯下身来吻他,露出精致的锁骨,他的白衣也脱得乱七八糟,丢在地上也没人去捡,非得赵兰辞又推了推他说:“你先转过去,让我把衣服穿上。”
“我想看着。”
“你看着我怎么更衣?”
“全身都已经看过了,何必多此一举。”
“转过去!”赵兰辞装作要凶他,应雪晴摇了摇头,不情愿地从他身上爬起来,站在床边背过身子。
不被他用那么灼热的眼神盯着,赵兰辞才松了一口气,这一放松,困意竟涌了上来,他打了个哈欠,裹在一堆凌乱衣料里,一只手伸向应雪晴的衣带,才刚抓住就滑了下去。
应雪晴问他:“好了吗?”
没得到答复。
应雪晴回头一看,榻上的人呼吸平稳,脸颊绯红,竟然已经在极致的满足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