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重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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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想过，此生还能再遇见你。
面前的你，真实到让我恍惚，过去发生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场梦。
——
“这位姑娘，我们认识？”
一模一样的脸，却是全然陌生的语气，冷冽淡漠的眼神，以及一袭黑衣。
曲泽若讪讪松开男子的手腕，半晌后才勉强扯起嘴角道：“抱歉……”
男子淡淡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怎么突然跑那么快……”
泽熙有些气喘，好容易才紧跟着追上来了，抬头望向曲泽若目光的方向，只有熙熙攘攘的行人。
而转回头，曲泽若还在原地发愣。
——
“要说去末渠，最快的路就是坐船了。本船正好还有两个位置，二位姑娘考虑一下？”
说完船夫瞧了眼船内，转来小声对她们笑道：“本地人原价。”
曲泽若浅浅笑了，透过小窗瞧了眼船内，不算挤，便准备和泽熙一起上船。
船夫看了一眼曲泽若耳边的两朵雪白的梨花，与她一身素净简朴的白衣，叹了口气，道：
“姑娘是家中有人离世吧？节哀顺变。”
曲泽若一怔。
在芜镇本地有一项习俗，家中有亲友离世要着朴素的白衣，身上不得有其他颜色，同时头戴白花，这叫守月。
守月期间清淡饮食，不得婚嫁，守月的时间基础为30天，自愿延长。
离开在芜这么多年，这项习俗依然未变，心头不由得生出一丝亲近，脑海中也闪过一些久远的记忆。
“已经是很多年的事情了，我已无碍，多谢。”
泽熙扶着她上了船，撩开帘子看清里面的人时，曲泽若一愣。
窗边的男子一袭低调的暗纹黑衣，整体装扮简约却讲究，周身气质不凡。
黑发下的皮肤白如凝脂，五官似美玉雕琢，眉眼如画，左眼下方一颗细小的泪痣，为这惊艳的容貌锦上添花。
他正闭眼养神，忽然被推了一下，推他那人身着白色劲装，模样也不错。
他忍着笑悄声道：
“上来俩姑娘，其中一个你认识。”
黑衣男子缓缓睁眼，与在自己对面坐下的曲泽若对上了眼。
原来是昨夜在桥中央突然拉住自己的女子。
她发髻简约，耳畔点缀了两枚梨花，白衣素裙，外面披着白色刺绣披风，身上除了白色别无其他。
清秀白净的容颜与这一身简约素净的装扮相衬，给人出尘的翩然美感。
不是放到人群里一眼看见的美人，但给人的感觉干净极了，是走到路上容易被问路的类型。
只是她神色从容淡然，那种出尘的气质反而让她有些疏离感。
女子没有移开眼，对他徐徐扬起笑容，见此，他也点头做回应。
她身旁那位女子着浅蓝色衣衫，漂亮的脸蛋因为面无表情而少了生气。
氛围刚好，赵七便起了话头，语气轻松，面上带笑：“二位姑娘好啊，在下赵七，这位是——我家公子。”
“是”字赵七不明显的略微延长了音调。
“楚砚。”窗边的男子道。
“曲泽若，这是我妹妹，泽熙。”
泽熙神色淡淡，看着船外的风景并不说话。
客套以后他们聊到各自此行的目的。
曲泽若饮了口茶，浅笑说：“我们此番来九州主要是为找些丢失的东西。二位呢？”
赵七：“我们的目的就有点无聊了，是为了寻找公子的一位故人。”
曲泽若点了点头，随意问道：“朋友？”
他摇头，认真思量一瞬后道：“准确来说其实算亲人。”
她不经意扫了眼赵七身旁喝茶的楚砚，面色自若问：
“……妻子？”
话音刚落，楚砚不动声色看了她一眼，赵七则笑容不明的瞥了眼楚砚。
“我看起来很像已婚人士？”正主微挑一边眉，看向曲泽若。
她抬起茶盏端详，透过茶盏杯缘看向楚砚的腰间那只小巧的香囊，摇头笑了笑：“没有，抱歉。”
楚砚敛眸思忖，不知在想什么。
“说起来，实不相瞒，对我家公子来说，成亲可是件难事。”
“这怎么说？”
“家族的规矩。而且将来要管好大一个家呢，所以对于夫人的标准很严格。”
曲泽若笑容不变：“既然是楚公子这般人物，也正常。”
楚砚抬眼看了眼曲泽若，嘴角有一抹很浅的笑意。
——
到了码头以后几人便分开了，曲泽若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看上了？”泽熙面无表情道。
泽若挑眉：“很明显吗？”
“你从上船起明里暗里总共看了他三十六次，在此以前，途中偶遇好看的男子，你看的次数通常在二十次以内。”
曲泽若垂头笑了笑，感慨还是逃不了泽熙的眼睛，她果然敏锐。
注意到自己身上装扮，她忽而思量起来。
“走，先去换身衣服。”
曲泽若算是改头换面了一番，脑后插一支红宝石玉簪，青衫翩然，一条朱色腰带松松系在腰间，别有一番韵味。
在泽熙拒绝试衣服买衣服以后，两人包了辆马车前往主城区。
南陵山多林子多，地广人稀，虽已到达末渠城的地界，却也需坐马车穿过几座山才能到达热闹的主城区。
马车轱辘行驶了很久，两人小憩一会儿的时间，撩开窗帘发现竟已至黄昏。
四下雾气缭绕，十步以外的地方几乎看不清，这条林中路格外寂静，鸟鸣风声都没有。
泽熙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询问车夫到哪了，竟无人回答。
“车夫不见了。”
曲泽若毫不意外。
末渠除了主城以外，其余地方人烟稀少，有妖物魔物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作祟很正常。
“下车吧，找个地方歇脚。”
两人在林子里不慌不忙的转了半天，发现了一处村落，便往那边赶去。
本以为在这诡异的处境下，这村子应该如死寂一般，没想到远远就听见了狗叫和人声，透过小窗可见灯火。
村口的大爷驾着牛车从林子里回来，见两位姑娘远道而来，上前询问。
“诶，两位小姑娘，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很危险的，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老人十分面善，说话带笑。
泽若浅笑答道：“嗯，我们正要赶去主城区，没想到天黑得这么快，我和妹妹迷路了半天，才找到这里。”
老人热情招呼她们搭自己的牛车去村里歇脚，说村中有一位好心肠的刘婶，她家院子大，自从女儿出嫁，儿子外出谋生以后就十分冷清，必然乐意接待她们。
于是王大爷在前面驾车，泽若和泽熙坐在甘草堆上。
村里的房子和道路都十分整洁。
路过两处小院子，有小孩子聚一起玩游戏，或追逐打闹，还有几位大婶聚在一起嗑着瓜子，有说有笑。
一片岁月静好的感觉。
夜风中，若有若无的飘来一阵花香。
“小若，你和小熙是哪里人啊？”
听见这个称谓，曲泽若感觉奇妙，已经很多年没有长辈这么叫她了。
她回道：“我本来是在芜人，多年前去了东陵，才结识的妹妹小熙。”
“真是，你们姐妹单独来九州，父母亲怎么放得下心的？我闺女小花就是去赶集我也要叫她哥哥跟着呢！”
听着王大爷嗔怪的语气，泽若笑容不变：“实不相瞒，我与小熙都是无父无母之人，而我有一位兄长，也在前些年去世了。”
沉默的泽熙偏头看她一眼。
曲泽若并不经常说起自己的身世经历，二人相识多年，至今她对曲泽若的过去也了解很少。
她知道曲泽若是一个很好的人就够了，过去无关紧要。
偶尔听见她只言片语透露的信息，泽熙只觉得很新鲜。
“可怜的两个孩子，在这世上无父无母，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没事，来了咱白梅村，只管把大家当亲人，就当是回家了。”
月色下，曲泽若嘴角的弧度浅淡，目光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好。”
牛车驶入一条铺了石板的宽路，路的两旁种了些长势不错的花草，透过爬满绿藤的院墙，可以见到里面装修不错的小院。
王大爷敲了敲红木大门，听见里面传来妇人的笑声：“来了来了！”
门后出现一张气色红润，面相和善的妇人面容。
王大爷简单交代了两句原委，刘婶就明了了，过来挽着泽若和泽熙的手带她们进了院子，一面笑着和她们说话。
“两个小闺女从哪里来呀？坐船晕不晕啊？饿不饿，刘婶给你们下碗面条，告诉你们我的手艺可好啦……”
她这般热情亲切，拉着两人嘘寒问暖，连泽熙也忍不住柔和了神色，少了些冷若冰霜的淡漠。
三人踏入了内院，刘婶忽然压低了声音，笑容中带着些道不明的意思，曲泽若和泽熙也明了，凑近刘婶去听。
“你们呀，运气真是好极了。最近来村里的人不少，刚好只有我这儿还有空房，所以今天来了两位帅哥都在我这院里住下了，长得真是，哎哟！那叫一个俊俏啊……”
曲泽若微挑一边眉，忍不住笑起来道：“能让刘婶这么赞赏，想必定是惊为天人啊。”
刘婶笑得合不拢嘴，轻轻拍了拍她们的手：“你们明早起来就能看见了。别怪婶子没提醒你们啊，见到喜欢的就要主动出击！”
曲泽若笑着应下，见刘婶还想再唠几句，便赶紧哄着她去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泽若想着在别人家也不好睡一上午，于是听见鸡鸣便早早起来了，散着头发没梳，朦胧着双眼，端着碗水回忆着刘婶的话，走去后院漱口。
走到拐角时她意外撞上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重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