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现灵魔》与之然

2、镜魇迷踪

　　陈喜临的唐刀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化妆镜中伸出的苍白手臂突然僵住，指尖距离张客杨的咽喉仅剩三寸。冷汗顺着少年喉结滑落，在刀锋上映出细碎寒光。

　　"闭眼！"陈喜临旋身掷出五帝钱，铜钱在半空燃起幽蓝火焰。张客杨的视网膜残留着最后一幕——那些手臂的掌心，全都长着带倒刺的舌头。

　　黑暗降临的刹那，此起彼伏的镜面碎裂声如同恶鬼磨牙。张客杨感觉有冰冷的气息喷在耳后，陈喜临的低喝混着檀香味袭来："跟着我的刀鸣声走！"

　　金属破空声在左侧三米处炸响，张客杨摸索着朝声源移动。脚下不断传来粘稠的触感，像是踩进了腐烂的果冻。忽然有湿漉漉的长发缠上脚踝，他本能地张口欲唱，却被一只覆着老茧的手捂住口鼻。

　　"别用魂音！"陈喜临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这是魇镜阵，你的声波会加倍反弹。"

　　刀锋划破布料的声音响起，张客杨感觉脚踝一松。陈喜临拽着他撞开更衣室的门，二十面落地镜同时映出他们仓皇的身影。每面镜子里都站着个穿红旗袍的女人，她们用金线绣花的指甲划着镜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

　　"东南角那面雕花镜！"陈喜临突然甩出墨斗线，"镜框刻着饕餮纹的才是阵眼！"

　　张客杨在摇晃的视野中锁定目标。那面铜镜边缘的兽首正贪婪地吞噬着其他镜中的阴气，镜面浮现的血色符咒与礼堂地板的如出一辙。他扯下校牌朝反方向掷去，金属校牌撞碎西侧镜面时，整个空间突然倾斜。

　　就是现在！陈喜临的唐刀裹挟风雷之势劈向阵眼。镜中女人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刀锋切入铜镜的瞬间，张客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分明看见镜中倒影里，陈喜临背后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袍人。

　　"小心身后！"嘶喊脱口而出的同时，张客杨的喉咙迸发出尖锐的高音。镜面应声炸裂，飞溅的碎片中，黑袍人的虚影如烟雾消散。

　　陈喜临的刀锋停在张客杨鼻尖前一厘米。两人隔着纷落的铜镜碎片对视，冷汗浸透的校服贴在少年单薄的脊背上。礼堂外传来警笛声，陈喜临突然扯开他的衣领，指腹重重擦过朱雀纹身。

　　"三天内会有人给你送葬魂钉。"他甩掉指尖沾到的血珠，"不想被炼成蛊鼎的话，明天放学后到古槐巷44号。"

　　玻璃碎裂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外界传来的。张客杨转头看向破窗而入的消防员，再回头时，黑衣刀客已不见踪影。唯有地板上用蜈蚣血画着的符咒，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