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被小夫郎强制了》四月闲人

37、没资格当狗

　　顾小晖等在宫门口，心急如焚。
　　约莫两个时辰，有太监出来，告知顾小晖，陆瑾瑜触怒陛下，跪在紫宸殿外。
　　顾小晖不知道小太监是谁的人，但终归得了人家的好，道谢了又给了赏银。道谢就算了，银子对方没收，只说以前得过陆瑾瑜的恩惠，让顾公子想办法。
　　一炷香之后，顾小晖骑马离开宫门口，留桑云和小四在外等候。
　　雪花里面夹扎着稀碎的颗粒，打在脸上又冷又疼，顾小晖顾不上那么多，心里想着事情。
　　北境大捷，但陆帅身受重伤。
　　陆承年过花甲，在现代也是该退休的年纪。他征战一生，受伤无数，若只是小伤根本不会出现在战报上。
　　只有可能是他身受重伤，连清醒也不能，战报是由其他人代写的。
　　陆瑾瑜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宣和帝肯定也心知肚明。
　　陆瑾瑜着急进宫是请旨的，他只有这么一个亲人，说什么也要去北境亲眼看看才放心。
　　但看现在的情形，宣和帝明显是不愿意放人。
　　陆瑾瑜留在京中，就是制衡陆承的筹码。四大军都跟陆家有关系，有陆瑾瑜在手，他们就不会轻举妄动。
　　对于陆家的衷心，宣和帝还是留了一手，且昏庸的有自知之明。
　　顾小晖一路快马加鞭，尽量避开人多的街道，他要在宵禁前找到要找的人。
　　唐九文独身一人，仆役更是少的可怜，身居高位却仍住在十多年前留京任职是购置的小院子。
　　顾小晖来不及等马完全挺稳，就急匆匆下来，因为着急呼吸急促，呼出来的热气碰到外面的冷空气瞬间凝结成一层白色的水雾。
　　给顾小晖开门的还是个熟人，在连江县一起共患难的那个丫头，已经换下男装，穿着了一身料子极好的衣裙，却干着门房的差事。丫头身材已经抽条，隐隐已经有了成年女子的模样。
　　顾小晖心里有事，只惊讶了瞬间，就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唐大人在吗？”
　　田虎妞认出了顾小晖，看他一脸焦急，忙让人进了门，“在在，我这就叫去。”
　　顾小晖和唐九文说明了来意，唐九文思忖片刻，让顾小晖先走，他要去大理寺拿些东西。
　　顾小晖赶回宫门时，桑云和小五还在等。两人也着急，在马车上坐不住，揣着手在那里转圈。
　　看到顾小晖回来，连忙围了上来，“姑爷，怎样，唐大人可愿帮忙？”
　　顾小晖点点头，两人送了一口气。
　　但顾小晖仍揪着一口气，唐九文是在皇帝面前有些面子，但这面子也薄的很，皇帝听不听还是两说。
　　他现在也想不到其他愿意冒大不韪替陆瑾瑜求情的人了，唐九文明面上是纯臣，在外名声也好，官位够重要也够高，已经是最好的人选。
　　若是他也不能说动皇帝，那找其他人也没用。
　　其实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顾小晖抬眼望向那座最高建筑，可惜那人闭关不出。
　　不多时，就见唐大人的马车到来，赶车的竟然是虎妞。这丫头换了一身男子装扮，举手投足虎虎生风，若不仔细看根本认不出她是女孩子。
　　唐九文从马车上下来，穿着大理寺卿的暗紫色官服，手里拿着一本折子，见到顾小晖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匆匆进了宫。
　　唐九文前脚刚走，后脚宫门口就来了个顾小晖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萧成祁身份尊贵，马车是由四匹马拉的豪华套车，红色圆顶镶着金边，车旁边明黄色的流苏出自宫里最手巧的绣娘之首，上面绣着繁杂的花纹。车身上的花纹精致惹眼，车厢宽度是陆府和唐府的两倍有余。
　　他的车往那儿一站，陆府和唐府的马车越发显得普通，这让顾小晖想起了现代社会里面劳斯莱斯旁边停着辆三蹦子。
　　极致的反差对比出极致的奢华。
　　萧成祁在太子倒了之后，再也不屑不掩饰自己的野心。
　　下人帮他打开车门，萧成祁坐在里头，看着外面冻的直跺脚的顾小晖，“大冷天的，顾巡检不去巡街，待在宫门口干什么呢？”
　　他一露面，旁边的人跪了一地。
　　鹤立鸡群的顾小晖格外显眼。
　　顾小晖不想惹事，规矩的躬身说了声，“齐王殿下”，算是见了礼。他那个便宜爵位倒也有些用处，至少见到皇子不用下跪。
　　然而他不想惹事，不代表萧成祁也不想。
　　萧成祁冷哼一声，傲慢的看着顾小晖，“顾巡检今日站在这里感觉如何？赘婿就是赘婿，别以为得了陆家两份脸面，就能狗仗人势。”
　　小四和桑云见不得自己姑爷这么被羞辱，不顾礼仪抬头愤怒的盯着萧成祁。
　　萧成祁面色阴郁，“怎么？陆家的狗是准备咬人了吗？”
　　顾小晖按下小四和桑云。突然轻笑了一声，“打狗也要看主人，齐王殿下不也只敢在这里喝点冷风，说点风凉话。”
　　“就算是狗，也不是人人都能给陆家当的。”
　　“你~”，萧成祁被顾小晖气的脸色发青。
　　要比不要脸，卫若青都得在顾小晖面前称后辈。顾小晖称之为能屈能伸，形势比人强，难不成让他上前咬死萧成祁？
　　按下杀人的冲动，萧成祁突然说，“你若愿意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便入宫替陆家求情怎么样？”
　　萧成祁本就是得了消息特意赶来的，即使没有顾小晖，他也要求情的。若能在陆瑾瑜面前刷一波好感，日后即使帅府不会全部向着他，能得一两分帮衬也是好的。更何况他与陆瑾瑜自幼的情分和亲戚关系，还有那点说不清的占有欲，顺手的事情，他不介意这时候帮一把。
　　但是看到雪地里站着的顾小晖之后，他改主意了。
　　这人一个无权无势的赘婿，不仅屡次挑衅与他，还让陆君卿为他做了那么多事。
　　萧成祁只觉得妒火中烧，他要让这个人折下挺直的腰背，在他面前卑躬屈膝，让他乖乖让出陆瑾瑜。
　　他不介意陆瑾瑜和顾小晖是否真的有肌肤之亲，他的东西，即使毁掉，也不能给顾小晖。
　　帅府护顾小晖护的紧，难不成会护一辈子？
　　顾小晖听完萧成祁的话，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桑云和小四把顾小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焦急的喊了一声“姑爷”。
　　顾小晖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萧成祁露出快意的笑容，“自然是真的。你若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便进宫求情，如何？”
　　谁知顾小晖听了这话，竟然真的直直跪了下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望殿下信守承诺。”
　　“咚咚咚”三个响头。
　　看顾小晖这么利索，萧成祁突然笑不出来了，完全没有报复的快感，感觉他不是在羞辱顾小晖，而是顾小晖对他施了大恩，让他不得不帮忙。
　　这种滋味比吃了苍蝇还让人难受。
　　萧成祁愤怒的关上车门，喝道，“走。”
　　萧成祁离开后，小四和桑云一左一右把顾小晖扶起。
　　桑云担忧的叫了一声“姑爷”。
　　他们姑爷虽然在少爷面前一贯没脸没皮，但在其他人面前还是很要面子的，今日齐王殿下明显就是故意折辱姑爷，姑爷竟然从了。其实姑爷不从也没关系，萧成祁说到天也只是皇子，皇帝都拿帅府没辙，何况是皇子。
　　顾小晖收起眼里的意味不明，朝桑云笑了笑，道，“我没事。”
　　他知道桑云心里想的什么。帅府虽然有抗衡皇家的能力，却不能真的表现出来。
　　若真有野心也就罢了，顾小晖说什么都会支持。可是陆承和陆瑾瑜都是守旧古板之人，骨子里刻着忠君爱国。
　　真到了走投无路的之后，宁愿身死，也不会造反。
　　他是陆瑾瑜的夫君，不能真的看着帅府走到那一步。
　　磕个头而已，日后收回来便是。
　　萧成祁的为难就是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他们继续在宫门外等候。
　　雪花逐渐变成大片大片下落，顾小晖眼前仿佛浮现出陆瑾瑜跪在宫殿门口的身影。
　　陆瑾瑜一身君子骨，宁折不弯，即使受罚脊背也挺的直直的。
　　顾小晖有时候觉得无奈，有时候觉得欣赏，让人又爱又恨。
　　但更多的是心疼。
　　大约半个时辰，唐九文才从宫中出来，看向顾小晖眼神暗淡，“顾小友，对不住。”
　　这件事宣和帝异常坚持，坚决不放陆瑾瑜离京。
　　萧成祁错身在唐九文身旁，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哼一声，兀自走向自己的豪华马车。
　　他大话说出去了，事情却没有办成，自觉脸上无光，不愿面对顾小晖那张让人憎恶的脸。
　　“不管怎么说，多谢大人。”顾小晖朝唐九文行了一礼。
　　回去的路上，虎妞忍不住，“大人，顾大人是好人，陆帅也是好人。您真的不能帮帮他们吗？”
　　唐九文看着已经暗下来的天色，说道，“有些事，不能以好人坏人论。”
　　“那怎么论呢？”
　　唐九文帮虎妞将害她父亲的人杀了头，在虎妞眼里也是大大的好人。
　　怎么论？唐九文沉默。
　　虎妞给唐九文说了他走以后发生在宫门口的事情。
　　良久，唐九文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若非在这样的世道，顾修文会是很好的大理寺接班人，他心中自有一套标尺，用以衡量是非善恶。一步登天却不矫造，不媚上，不欺下。这样的人，却深处旋涡中央，可惜了。”
　　连江县之后，他曾经向皇帝暗示，想把顾小晖调到大理寺。大理寺卿亲自要培养人，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却被皇帝驳回。
　　他们这位陛下，眼里只有屁股下面那张椅子，凡是威胁道他位置的事情就异常精明。
　　陆家的权势已经通天，再给就多了。
　　顾小晖成日游手好闲，招猫逗狗，甚至除了曾年年之外不接触任何官员和世家，大概也有避嫌的意思。
　　唯一一次出手还是为了一个人人都瞧不上眼的妓子。
　　如今跟齐王势同水火，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