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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顾郎和花魁 ...

  •   少年肤白如雪,腰肢细软,一举一动都带着魅惑,如果不是胸前平平耳后有红痣,当真是雄雌模辩。
      一曲琵琶舞很快结束,场上的氛围也到了高潮,有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叫价,从五十两涨到了五百两。
      但是,花魁岂是用俗物可以拥有的?
      很快就有两个丫鬟上台,一个带花魁下去换衣服,另外一个留下来主持局面。
      花魁的丫鬟长相亦是不俗,穿着粉色襦裙,站在台子上不卑不亢,“请大家稍安,云容公子换好衣服在内室等待有缘人。”
      刚才叫价五百两的那人不乐意了,“什么是有缘人?”
      “这位公子英俊不凡,一看便知是才华横溢之人。”
      在场的人乐了,这小娘子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那人分明膘肥体胖,一副纵欲过度的倒霉相,真是侮辱了英俊两字。至于才华?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人满腹猪鸡。
      不过当事人显然很吃这一套,被小娘子几句话哄的一愣一愣的,不再闹事。被漂亮姑娘说帅气有才华,即使满腹猪鸡得装出读过几本书的样子。
      姑娘见场面不在躁动,继续说,“自古梅兰竹菊被称为花中四君子,云容公子却独爱梅花之素雅,若各位公子中有能写出让云容公子欢喜的诗句,自然就是公子的有缘人了。”
      “哎,完了。我等今天是没机会了。”
      季春和夏冬一听这个条件,顿时蔫了。他们两个武夫,打架可以,作诗就算了。不过头儿的银子也不算白花,至少目睹了花魁的姿色,大饱眼福。
      夏冬更是无所谓,比起小哥,他更喜欢柔软的妹子。
      顾小晖没吭声,若有所思,看起来就像是被花魁勾了心智。
      很快就有人给交了钱的客人送上笔墨。识货的人立马认出是端砚和徽墨,虽然品质属中上,也足以说明凤栖楼对花魁选郎的重视。
      季春和夏冬直接放弃,什么好砚好墨,在他们眼里不如一只烧鸡二两好酒,桌上的笔墨动都没动,两壶酒倒是快被他们喝光了。
      顾小晖却拿起了笔。
      一炷香之后,所有人的作品被送到花魁那里。台上丝竹潺潺,舞姬开始跳舞,身姿袅娜,让人眼花缭乱。好些人一边寻欢一边等结果。
      顾小晖他们这桌没有找陪酒,不过倒也不显得突兀。对自己诗作有信心并且自持身份,等待花魁召见的不只有他们。
      半盏茶的功夫,刚才台上的小娘子在顾小晖他们一桌站定,行了个半蹲礼,“请问是顾公子吗?”
      顾小晖应道,“正式在下。”
      小娘子微微一笑,顿时让季春和夏秋心跳乱了好几拍,“云容公子有请。”
      顾小晖淡定起身。
      季春和夏冬目瞪口呆,虽然他们头儿长得还可以,但长了一副多情凤眼,干的事情也挺一言难尽。
      怎么看怎么像纨绔子弟中的草包,难不成隐藏在这幅皮囊下的竟然是一副谦谦君子骨?
      其他人看到人选已定,肯定不乐意啊。刚才那位窝囊相叫嚷到,“凭什么选他?难不成云容公子是照着脸选的不成?”
      小娘子还没开口,顾小晖竟然冲着那人笑了,“多谢这位兄台夸赞。不过作为男子不应以貌取人,才华才是做人的根本。兄台若愿意内外兼修,或可早日获得云容公子青睐。”
      这是羞辱他长得丑没才华,就连妓子都瞧不上。窝囊相气炸了,正待发作,小娘子突然使了个颜色,接到她眼色的舞姬连忙上前安抚窝囊相。
      小娘子也没闲着,“顾公子一句‘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教人深省。云容公子深觉受益匪浅,故而希望能跟顾公子当面交流。”
      此话一出,楼内议论纷纷,有作书生状的人品味完当场喝彩。再也没人不服,技不如人,这样的句子他们写不出来。
      顾小晖被带到楼上一间雅间,小娘子说了一句“云容公子在内等候公子”,便掩门而去。
      雅间被一道屏风分割为内间和外间,整体布置以浅色为主,清新淡雅,香炉里熏香袅袅,沉静淡雅。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哪家大家小哥的香闺,丝毫没有脂粉气。
      在顾小晖怔神的时候,云容公子从里间走出,已经换掉了在外面穿的裙裤,穿了一件浅蓝色薄衫,样式就是男子常穿的样式,但是穿在他身上就显得特别好看。
      云容大概也没想到写出这样诗句的竟然是一位偏偏公子哥,有一瞬间怔忪,反应过来时候脸颊飞上一抹红,做了个女子的半蹲礼,“云容拜见顾公子。”
      顾小晖看着眼前的小哥,送了一口气,除了眼睛都不一样。
      关于穿越这件事情,顾小晖没有表面表现的那么不在意。他之所以要见云容,是因为他以前交往过一个小明星,眼睛跟云容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如果不只他一个人穿越了呢?
      可惜,认错了人。
      “公子?”
      不得不说,花魁果然是花魁,刚才那脸颊上的一抹飞红足以让大部分男人把持不住。
      但,顾小晖自认是男人中的男人,非一般的男人自然把持的住。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公子想必也是有故事的人,云容可有幸听得?”
      抄的,感谢黄蘖禅师。
      顾小晖心里顿时千回百转,惆怅道,“今日遇知音,我也算不虚此行。”
      两人一前一后入座,云容沏了上好的茶,给顾小晖斟上,“云容愿洗耳恭听。”
      顾小晖咂了一口茶,“我年幼时曾经爱上一个人,本是门当户对,才貌相合,奈何家中父兄不同意,逼我发了毒誓。自此山高路远,永不相见。后来,我发誓要出人头地,悬梁刺股,终于金榜题名。可惜遇人不淑,被奸人所害,失了大好前途。”
      “后来呢?”
      “后来?我自然是不认输,几经波折,在快要给饿死之时被好心人相救,好心人给予我吃食和盘缠,才有我的今天。”
      短短几句话,云容感动直掉眼泪,“公子受苦了。”
      顾小晖趁机握住美人的手,“时也命也,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云容再次对顾小晖的经历感同身受,泪眼婆娑,依偎在顾小晖怀里,情意绵绵道,“公子发达了,可曾回去找心上人?”
      “唉”,手里的柔夷让顾小晖心神荡漾,面上仍旧叹息,“怎么没找?可惜他已嫁与他人夫,此生只当有缘无分罢。”
      云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哭的更厉害了。
      顾小晖最受不了的就是美人垂泪,拿出美人的帕子给人擦眼泪,深情款款的哄,“与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不管是遇到怎样的艰难,不放弃才有希望。可不是让你哭的,哭的人心都碎了。”
      美人接过帕子,眼睛都哭红了,破涕为笑,“让公子见笑了?”
      顾小晖亲自给把他的眼泪擦干净,“不哭了,虽然哭起来也很美,但是我更喜欢你笑的样子。”
      云容流落风尘这些年,能混到花魁的位置,自然不是仅靠着一张脸,凡事知道适可而止。男人嘴上说的心疼,听听就罢了,“顾郎可要听曲儿?”
      顾小晖同意。
      作为花魁除了脸蛋好看,专业技术必须过硬。顾小晖曾在秋日宴听过皇家乐师的演奏,云容琵琶一出,竟也不成多让。
      “此曲只应天上有。”一曲罢,顾小晖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云容盈盈一拜,美不胜收,“不敢当,能入的顾郎的耳就好。”
      两人聊聊天,听听曲,顾小晖能言善道,逗的美人一会儿掩面轻笑,一会儿娇嗔撒娇,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
      “我该走了。”顾小晖喝下美人倒的最后一杯茶。
      “啊!?”云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聊天听曲儿,之后是离开吗?这是一个青楼的流程吗?云容此刻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可是刚才还好好的,握住人家的小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顾小晖收回荡漾的心神,他那是不想吗?不,他纯粹是不敢。想起陆瑾瑜拿着红缨枪的样子,他左腿发软。
      再不走要宵禁了,“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
      云容决定争取一把,泫然欲泣道,“顾郎何必如此着急,是云容招待不周吗?”
      顾小晖秉着钱不能白花的准则,最后再吃一把豆腐,拉过云容的小手,把人报入怀中,“乖,回头再来看你。”
      “那顾郎可要说话算话,不能让云容久等。”
      季春和夏秋早就离开,他俩囊中羞涩,睡不起这里的美人,今天沾了顾小晖的光,大饱眼福,了无遗憾。
      直到顾小晖走出凤栖楼,云容终于回魂,这还是第一个进了他房间,没有留宿的客人。
      “顾郎,接着。”
      顾小晖抬头,半个拳头大小的物体朝他飞来,他抬手接住。是一个荷包,上面绣的鸳鸯戏水。
      在抬头时,窗户已经被关上,只能从窗户上的剪影看出来,美人不曾没离开。
      顾小晖背身,举起手摇了摇手里的荷包,潇洒离开。
      刚走出花市,他就开始为手里的荷包发愁。得亏了陆瑾瑜不在家,不过以陆瑾瑜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也不知道对这事儿究竟在不在意。
      顾小晖心里盘算,大概不至于打断腿,陆瑾瑜唯一真生气发火的一次就是成婚那天,只那一次足够顾小晖头皮发麻。
      还有广义县关青楼那次,虽然罚了他多站了一个时辰马步。但顾小晖看的出来,陆瑾瑜完全没生气,警告意味更多一点。
      不过,最好不让他知道。
      陆瑾瑜是在两天后回的帅府,顾小晖穿着他的工装自认为英俊不凡,“夫郎,夫君穿工装是不是更英俊?”
      巡河裳是在陆瑾瑜离开陆府之后送来的,陆瑾瑜还没有看过他穿上的样子,顾小晖听说陆瑾瑜回来,下值之后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是为了炫耀。
      陆瑾瑜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是巡河裳吗?为什么称工装?”
      “上工时候穿的服装,可不就是工装。”
      陆瑾瑜点点头,非常客观的给出了评价,“英俊。”
      顾小晖这才心满意足,回自己院子换衣服。
      帅府不知道比广义县的陆府大多少倍,而且里里外外全是自己人,不怕有人乱嚼舌根。所以回京之后两人就开始分房睡,一人一个院子,互不干扰。
      顾小晖对此十分不满,还没来及发泄,就被迫在老爷子面前发了毒誓,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造的孽自己抗。
      但是顾小晖是谁呀,想尽一切办法赖在陆瑾瑜这里,比如做了新衣裳要拿来在陆瑾瑜这里换,头发乱了找陆瑾瑜帮忙整理。
      陆瑾瑜自然不同意,可是架不住顾小晖会闹,言两人已经有了同寝之谊和夫夫之名,这点小事夫郎为何避讳?闹了两次,陆瑾瑜就随他了,在军营里全是大老爷们,顾小晖又不是脱光在他屋里晃。
      “爷爷身体怎么样?”
      陆瑾瑜忧心重重,“还是老样子,刮风下雨的时候尤其严重。”
      顾小晖也很担心。陆帅是个十分可爱的老头,刀子嘴豆腐心,顾小晖是真心把他当爷爷看的,“要不然让爷爷告老还乡吧,我养你们。”
      前半句陆瑾瑜深以为然,后半句就不敢苟同了,“你有银子吗?拿什么养?”
      被夫郎看扁,顾小晖咽不下这口气,“我很快就有银子了,你放心,饿不着你和爷爷。”
      “你哪里来的银子?”陆瑾瑜皱眉,“我可告诉你,赌博和放印子钱都是要坐牢的,都不可碰。”
      顾小晖恼了,“我怎么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再说,我也是帅府一员,肯定不会丢陆家的脸。”
      尽管顾小晖再三保证不会乱来,陆瑾瑜还是不放心,叫账房拿了账本,确定顾小晖支出的银两在正常范围之内,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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