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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姑爷逛青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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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不好了!”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连滚带爬,气喘吁吁的闯进内院。
刚进月洞门,迎面碰上从里面疾步而出的娇俏小哥,小哥眉头微蹙,小声呵斥,“大中午的吵嚷什么?少爷早起习武温书,现下才睡着不足一刻钟。”
岁至夏初,天气舒爽,家丁却满头大汗,不知是急的还是累的。小哥看到家丁如此模样,倒也不好再发作下去,低声询问,“到底何事如此惊慌?”
家丁低头垂目,尽量收敛起慌张的神色,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与小哥听。
小哥听完,原本就不甚欢喜的脸上露出几分鄙夷,叮嘱家丁,“你且回去继续盯着,此事我自会禀告少爷。”
家丁走后,小哥思索片刻便返回内院,行至正房门口,一个慵懒的声音传了出来,“发生了何事?”
小哥脸色阴转晴,面露喜色,快步行进门内,“少爷,您醒了?”
只见内室架子床上侧坐着一位白衣少年,如瀑般的头发及腰,披在身后。少年似是刚睡醒,一双凤目微合,给本就俊朗的面容平添几分诱惑。
小哥手脚利落的收起床头围帐,将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在清水中沾湿递给少年。嘴里抱怨道,“还不是姑爷,前院小四来报,说他今天去了万花楼。”
少年接过毛巾擦了擦脸,闻言丝毫没有生气,竟然还笑了笑。
小哥看到自家少爷抬起的嘴角,颇为恨铁不成钢,“少年您还笑,昨天去赌坊,今天去花楼,您就任由姑爷乱来,也不管管。”
少年摇了摇头,桑云是他的贴身小厮,什么都好,就是心里藏不住事,性子咋咋呼呼的,“昨天姑爷去赌坊可曾输钱?”
桑云摇了摇头,“那倒不曾,小四说他在里面转了一圈,什么也没干,就出来了。”
“那万花楼什么时候最热闹?”
“自然是晚上。”桑云突然眼前一亮,“您的意思是姑爷不是去寻欢作乐的?”
少年冷笑一声,没有应答。顾小晖没那个胆子,最多喝个花酒听个小曲儿。
顾小晖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完全暴露给自家夫郎,正津津有味的听小曲儿。
这个年代的小曲儿不够直白,顾小晖作为一个人现代人,听得一知半解,勉强能打个三分。但在万花楼小官嘴里走上这么一遭后,顾小晖能给打九分,主要是唱出来的那个调调十分招惹人。
至于不足的一分,则是小官的长相着实让顾小晖不大看上的眼,就这还是花魁呢。
一曲终了,顾小晖饮尽最后一杯酒,忽视花魁明里暗里殷切的目光,留下银子,起身离开。
顾小顾自认渣男一枚,但渣的有原则。
他从万花楼出来不到半刻,消息就传到了陆瑾瑜耳中,桑云暗自惊叹自家少爷的料事如神。
他打记事起就在陆府,给陆瑾瑜做小厮也有十三个年头,有时候就连他也看不懂少爷的心事。就好比,凭借陆府的权势地位和少爷的样貌才情,京城里面想求娶少爷的青年才俊能绕着护城河好几圈,少爷愣是一个也没瞧上,非得找这么个来路不明的人做姑爷。
你情我愿也就罢了,成婚当天姑爷意图不轨,差点被少爷打断一条腿,养了大半个月才好利索。
新姑爷也是个奇人,整天神神叨叨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对着少爷嬉皮笑脸,一副浪荡登徒子做派。这不,腿脚刚好利索就成天在外面瞎逛,就没有他不敢进的地方。
也不知道少爷看上他什么了?即使少爷想招赘婿,也轮不上姑爷这样的呀。
顾小晖从万花楼出来,装模做样的从袖兜里抽出一把折扇拿在手里,挺直腰板,迈着八字步,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看上的东西出手大方姿态肆意,配上一张俊脸,端的一个风流倜傥英俊无比的公子哥,惹得路上的大姑娘小公子频频回头。
许久不曾如此挥霍的顾小晖找到了当年的意气,沉浸在古人歆羡的目光中不可自拔。
想他顾小晖,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家资雄厚兄长争气样貌超群,目标是做一个吃喝玩乐睡遍美男的二世祖渣男,不曾想,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醒来就到了这个连听都没听过的朝代——梁朝。
顾小晖生来比别人少一副心肝,对于这种超越科学范畴的现象也仅仅是惊慌了一瞬间就被来势汹汹的饥饿感占据了头脑,再也无暇顾及其他。
他醒来的地方在荒山野岭,被饿的头昏眼花,好不容易找了些野果,狼吞虎咽之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再次醒来脑子发昏,眼神模糊,没被毒死也没被野兽啃了,倒是阴差阳错的填饱了肚子,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浑浑噩噩的顾小晖在经历被毒晕之后,终于后知后觉扒拉出了脑子里面的存货,凭着电视上看来的一点野外生存经验,找到了猎人留下的小路。可惜存货有限,走着走着迷路了。最后只好凭着感觉,半瞎着眼乱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哪里,反正眼前影影橦橦人声鼎沸。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顾小晖喜极而泣。这时候被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砸在他脑门上,乱七八糟的污糟事儿汇聚在一起,顾小晖二世祖脾气突然就上来了,想也没想对着物体砸来的方向破口大骂,砸他的人被他骂的莫名其妙,恼羞成怒。
待砸他的人走后,他隐约看见旁边还有一个人影,想也没想抄起砸他的东西朝着影子扔去。影子跑了,身边终于安静了。
顾小晖想起伤心事,没了瞎逛的兴致,看看渐晚的天色,转头回家。
广义县跟大多数州县一样,分富人区和穷人区,闹市就在二者中间。陆府自然在东边的富人区,全县最大的那座宅子是县太爷的,第二大那座就是陆府,倒也好找。
顾小晖哼着小曲儿,挥着装逼用的折扇,踏进了陆府大门。
突然,一杆红缨枪堪堪擦过他的鼻尖停在面前,顾小晖停在原地,后背被冷汗打湿。他知道整个陆府上到少爷下到烧火丫头,就没人瞧得上他的,但敢这么正大光明给他下马威的人只有一个——他名义上的夫郎陆瑾瑜。
顾小晖在心中默默数了三个数,再抬头就是一副油腔滑调的样子,半分不见慌张,他抬起折扇抵在红缨枪杆上,大声嚷嚷,“哎呦,谋杀亲夫了!”
下人们早就对姑爷这幅吊儿郎当的做派免疫,各司其职,头也没抬,权当耳聋。
陆府前院左侧被砖石铺平,形成了一个小的演武场。陆瑾瑜收起红缨枪,走到架子旁边,不紧不慢的擦拭起来。
危机解除,顾小晖色胆渐起,盯着陆瑾瑜后背咽了口口水。别的暂且不说,陆瑾瑜长得是真带劲儿。
顾小晖天生弯,还是在上面的,跟家里出柜的早,他家人嫌这个圈子乱,当时好一顿闹腾,最后还是他哥出面一锤定音——出柜可以,但是不能乱搞。
鉴于顾小晖前科太多,君子协议做不得数,他哥非常不要脸的想了个绝招,让顾小晖签了一份协议,还录了视频,如果顾小晖在二十岁之前乱搞,就穿裙子在他自己的生日宴跳舞。
顾小晖那时候才十三四岁,年少气盛,被他哥这么一激,丧权辱国的毕生之耻就此落下。
有这么大一个把柄在,顾小晖忍不了也得忍,情话一箩筐情人一大堆,没一个沾过雨露,在互相怀疑和猜忌中,渣男称号就此落下。
好不容易熬到二十,顾小晖一觉睡了过来。他现在迫切的想要实践出真知,越发放肆的盯着陆瑾瑜背影。陆瑾瑜这姿色,要去万花楼挂牌,其他小官得饿死。
陆瑾瑜好似毫无察觉,把枪头擦的锃光瓦亮,一个抬手精准入杆。
顾小晖左腿一阵发凉,如梦初醒,停止了大逆不道的想法,随即十分狗腿的喝彩,“好身手!”
陆瑾瑜面无表情,拍拍手,转过身,“夫君今天玩的可尽兴?”
明明是平平淡淡的语气,顾小晖只觉杀气扑面而来,继续狗腿道,“尽兴,尽兴。”
“哦,万花楼的花魁曲儿唱的可还好听?”
“好听,好听。”陆瑾瑜这张脸简直是顾小晖理想型,哪儿哪儿都好看,声音也好听。
“花魁长得可还入得了夫君的眼?”
“入得,入得。”
“那夫君怎的回来如此早?”
顾小晖猛地惊醒,妈的,美色误人,只好装糊涂,“瑾瑜说的哪里话?什么花魁草魁的?为夫岂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
陆瑾瑜冷哼一声,“夫君今天的马步还没扎,两个时辰。”
顾小晖瞪大眼睛,哀嚎,“不是半个时辰吗?怎么还能临时抬价?”
陆瑾瑜不搭话,冷着脸,转身就走,“桑云,小四,看好了。少一刻钟唯你们是问。”
“是。”桑云和小四看向顾小晖。桑云幸灾乐祸,顺手捞了个凳子坐下,“姑爷,开始吧。”
整个院子里,活物都是陆瑾瑜的忠实拥趸,死物都是陆瑾瑜的个人财产。顾小晖本人虽然是个姑爷,也是签了卖身契的,按照大梁律法,勉勉强强算个能喘气儿的死物。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顾小晖自认算是俊杰一脉,于是撩起衣摆,识时务的蹲下,撅起屁股扎了个不伦不类的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