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白蔷薇与他》夹心小圆饼

4、担心x情话

　　——担心——
　　水声渐歇，浴室的玻璃门上凝结的水珠终于停止了滑落。

　　迪诺轻轻将浴巾裹在云雀肩上，指尖不经意擦过他后颈微微凸起的骨节。

　　那里还残留着未干的水迹，在暖黄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我自己来。”云雀的声音比平时低哑，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拍开他的手。

　　迪诺嘴角扬起一个了然的弧度，手指却固执地穿过对方湿漉漉的黑发。

　　发丝间还带着他特意从西西里带来的迷迭香洗发水的味道，那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香气。

　　“别动。”他压低声音，用浴巾轻轻按压着那些不断滴水的发梢，“上次你就是这样感冒的。”

　　云雀的肩线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迪诺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三个月前那场暴雨中的任务，云雀独自处理了三个家族的挑衅者，回来时连西装都湿冷的僵硬了，却坚持不肯让医疗组靠近。

　　当时迪诺用同样的姿势为他擦干头发，换来的是浮萍拐抵在喉间的警告。

　　而现在，云雀只是微微偏头，露出颈侧一道新鲜的擦伤。

　　伤口很浅，已经不再渗血，但在苍白的皮肤上依然显得刺目。

　　“这是什么时候的？”迪诺皱着眉，刚刚他竟然没发现，还让云雀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他都不会痛的吗？

　　迪诺的拇指悬在伤痕上方，最终只是用浴巾边缘轻轻拭去周围的水珠。

　　“昨天。”云雀抬手碰了碰那道伤痕，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咬杀几个杂鱼不小心弄到了，用幻术盖住了。”

　　迪诺的呼吸一滞，云雀选择用幻术盖住伤口，是不想让他担心？

　　他突然想起十年前在并盛中学天台第一次见到云雀时的场景——十五岁的少年独自靠在铁丝网上小憩，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裸露的手臂上满是打斗留下的痕迹。

　　那时的云雀恭弥就像一匹孤狼，伤痕不过是荣耀的勋章。

　　如今二十五岁的云雀财阀掌权人依然保持着这个习惯，只是那些伤痕藏在了高级定制的西装之下。

　　“你应该告诉我。”迪诺心疼地看着他的颈间，“我是你的——”

　　“你的手在抖。”云雀突然转身，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着他。

　　迪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指尖确实在轻微颤抖，明明身处热气蒸腾的浴室，他的掌心却一片冰凉。

　　“因为害怕。”他坦然承认，“跟你在一起后，更加害怕失去你了，所以你的任意一点伤口都会让我很担心，你伤在身上，我会痛在心里。”

　　“无聊。”云雀别开视线，却任由迪诺将他拉进怀里。

　　浴室的镜子早已被水汽模糊，只能隐约映出两个交叠的身影。

　　迪诺的脸贴在云雀的耳侧，感受到对方逐渐平稳的呼吸。

　　“去睡觉。”片刻后，云雀推开他，随手扯过另一条浴巾围在腰间。

　　水珠顺着他的脊椎凹陷流下，在腰际的浴巾边缘消失不见。

　　迪诺注视着他走向卧室的背影，上前抓住他的手腕说道：“恭弥，下次再受伤，一定要告诉我，我是你的恋人啊。”

　　云雀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抚上迪诺右腹的枪伤：“你不也是。”

　　那是迪诺二十岁时为保护罗马里欧留下的伤，距离肝脏只有两厘米。

　　两人确认关系后第一次拥抱时，云雀的指尖就曾在那里停留良久。

　　迪诺笑了笑：“这都是旧伤了，跟你不一样啦，不过你关心我，我好高兴，恭弥。”

　　“哼。”云雀恭弥对着迪诺傻笑的脸冷哼一声。

　　——情话——
　　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床上，迪诺看着云雀背对着他躺下，黑发在枕上铺开如泼墨。

　　他犹豫片刻，还是从背后环住了那具比他稍瘦的身体。

　　“下次，”他的唇贴在云雀后颈上，“让我和你一起疼。”

　　云雀没有回答，但迪诺感觉到他的手覆在了自己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上。

　　窗外，并盛的夜风拂过庭院里的白蔷薇，带起一阵沙沙的轻响。

　　这些白蔷薇是迪诺亲自种在云雀大宅的，白蔷薇象征着纯洁的爱情，正如他跟云雀一样。

　　迪诺想起云雀白日在那些花丛中挥拐的身影，凌厉如刀，却又优雅得像是在跳一支独舞。

　　不过如果不是在白蔷薇花丛中攻击他就更好了。

　　“迪诺。”久到迪诺以为他已经睡着时，云雀突然开口，“你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问题来得猝不及防，迪诺的呼吸停滞了一瞬，随即收紧手臂：“……十六岁。加百罗涅内部叛乱，我不得不用枪处决了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家族干部，因为他背叛了加百罗涅。”

　　他感到云雀的背部肌肉微微绷紧，迪诺继续道：“后来我在他房间发现了我小时候跟他的合影，背面写着‘愿这孩子永远不必扣下扳机’。”

　　迪诺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悲伤：“人真是复杂啊，他想让我永远做一个纯真的人，却亲自将我推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云雀转过身来，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迪诺第一次发现，原来那双总是盛满战意的凤眼里，也能映出如此清晰的自己的倒影。

　　“我十岁。”云雀的声音很轻，“一个试图绑架勒索我的亡命之徒。”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迪诺腹部的伤疤，“那时我才明白，原来人的骨头折断的声音和树枝没什么不同。”

　　迪诺捉住那只手，将它按在自己心口。

　　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是云雀的浮萍拐留下的第一道伤痕。

　　“我们扯平了。”他吻了吻云雀的指尖。

　　云雀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翻身压上来，黑发垂落在迪诺脸侧，带着未散的迷迭香气息。

　　“下次，”他的唇几乎贴在迪诺的耳廓上，“我会记得让你包扎。”

　　迪诺在黑暗中微笑起来，这句话在他耳中是莫大的情话了。

　　他知道，这是云雀恭弥式的“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