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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七章 失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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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姜秋敏所想,姜阙听完莫佰仟的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怒火中烧。
姜阙气红了一张脸,怒瞪莫佰仟:“莫中丞,你最好想清楚,莫要因一时冲动,而坏了日后的前程。”
姜秋敏同时盯紧莫佰仟。
莫佰仟垂头拱手:“微臣甚是明了。”
“好,好个甚是明了,哼,孤倒要瞧瞧,怎么个明了法!”
姜秋敏插嘴一句:“太子,我们这话都还没说,你便着急成这样,莫不是心里有鬼?”
姜阙剜她一眼,转过目光朝圣人道:“儿臣心中磊落,不怕佞臣构陷,只求圣人明鉴,莫要因他们一面之词而疑心儿臣。”
圣人手一挥,令女史传话,女史绕过珠帘,先是对姜秋敏说:“长公主,圣人问你,可知欺君之罪当如何论处?”
姜秋敏一愣,看看姜阙,又瞧向珠帘后那道端坐的身影,心里不由打鼓。
圣人这意思该不会是打算不分青红皂白,力保姜阙吧?
一旁姜阙哼声:“怎么,怕了?”
姜秋敏瞪他一眼,立马回道:“儿臣知道,欺君罔上者,当处杖毙。”
女史又问她:“那长公主还打算继续说吗?”
姜秋敏咬咬牙,瞥一眼姜阙,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巴不得看到她吃瘪。
一时心里气焰腾升,姜秋敏硬声道:“儿臣所言并非凭空捏造,一切都有根据,还望圣人听后再定夺,毕竟,全天下的人,皆瞧着太子的所作所为,若此事不能有个合乎情理的说法,全天下百姓亦不会服气。”
女史闻言,转过身看向珠帘那处,见那厢圣人微微点了点头,她才转回身,对姜秋敏和莫佰仟道:“那便请长公主和莫中丞直抒己见,圣人就在里头听着,绝不会辜负百姓的期望,亦不会冤枉一个无心之人。”
女史深深瞧姜秋敏一眼,退回珠帘后。
之后的一个时辰,姜秋敏和莫佰仟一句接一句地说道姜阙的不是。
先是说姜阙骄奢/淫/逸,这才酿成县衙府司苛捐杂税,贪墨百姓银两的大祸,后又说他不顾礼法,一而再再而三针对姜秋文,见她姜秋敏出手帮忙,便又起了害齐志远的心思。
姜秋敏说的头头是道,上次在朝堂上,尚不知圣人知晓她和姜阙联手做局一事,而今既已得知,便又找别的由头说道此事。
姜熠和姜秋文赶来时,正巧听到她恨声道:“起初,我得知齐志远和秦淑华私通时,甚表不解,近日事发,才渐渐明白过来,太子只凭借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便咬死秦淑华腹中孩儿是齐志远的,未免太过潦草,这件事亦有可能是他事先便思量好,就等着渊谨入狱,再亮出此事,各种打压齐家不说,亦让我因此顾不得左右,帮扶不了渊谨,这全是太子为除去渊谨做的局,他妒恨亲兄弟,已然坏了心肠,有失储君风骨,还请圣人明鉴,莫要再一味偏袒!”
姜秋文脚步一顿,眉头皱起,身侧总管太监高喊一声:“圣人,四皇子和五皇子求见。”
姜秋敏霍然愣住,而后转过头,果真见姜秋文立在殿外。
她疑惑:“渊谨,你,你怎么出来了?”
目光又移向旁边的姜熠,他面上严肃,但见她看过来,仍是哼笑一声。
姜熠目光扫过殿内,最后落到莫佰仟身上。
莫佰仟微微垂了下眼帘,算是回应他的目光。
姜熠立即明白,姜秋敏终于按捺不住,决定跟姜阙殊死一搏。
可她真是没赶上好运气,偏巧,今个儿他解出棋局,坐实齐志远等人的罪过,还了姜秋文和姜阙一个清白。
不仅姜秋敏,不知情的姜阙等人也稍作讶异。
圣人道:“进来。”
姜熠二人鞋底湿透,一步一个脚印,脚印上的水泽晕开污泥。
走到珠帘前,姜阙才替圣人问道:“五弟,你这是何意?怎么擅自将他给放了?”
他心里有些许忐忑,之前,大殿上,圣人责令姜熠负责徐泽一案,将选择交给他,是保姜秋文还是他姜阙,全凭姜熠一念之间。
这会子,姜熠又直接带人过来,难免令他疑心他选择了站在姜秋文那一边。
姜熠看看姜阙,又看一眼姜秋敏,方回道:“事情业已查清,此事确实如长公主所言,是早就做好的局……”
姜秋敏眼睛一亮,但随即又疑惑,姜熠不可能无缘无故帮她说话,可能有诈。
姜阙则是吓了一跳,忙撇清:“非是她所言!孤没有做这些,圣人,莫要听信他们谗言!五弟,二哥平日待你不薄,你怎能同他们一起来害我?!”
“二哥,你慌什么?”姜熠伸手按下姜阙伸来的手指,“我又没说那个做局之人是你。”
姜阙一愣,随即问:“那是何人?”
殿内静寂无声,只等姜熠开口,
姜熠望着珠帘后的圣人,忽然有些失神,忆起魏珂的话,慧妃看过圣人送来的密旨后,毅然自缢,到底为何?那道密旨上究竟写了什么?
估计这会儿问出口,并不会得到答案,姜熠心想,等平定姜震霍乱后,定要好好问问圣人。
他递出一张被烧得残破的纸,道:“请圣人过目,您看过之后,便能明了。”
女史绕过珠帘,捧起那残存的半张纸到圣人跟前。
圣人瞧过后,登时盛怒:“竟有此事!”
姜阙和姜秋敏等人不知信上内容,见圣人大怒,皆吓得不轻,忙俯身垂头。
待圣人看过信,姜熠才缓缓道:“这封信由护城营副将阮江亲手书写,写给驸马齐志远,他们皆与镇北王同流合污,里应外合,欲兵临长安。”
此话一出,除了姜秋文外,其余人身形具是一震。
“姜震?”姜阙大叫道,“他不是镇守北关吗?何时要攻打长安?”
姜秋敏看废物一样看他:“自是隐匿行踪,意图谋反。”
姜阙这才彻底反应过来,也终于想通姜熠为何会放出姜秋文。
“而今,阮江已叛逃,可证实其狼子野心,驸马亦认罪,甚至供出齐家具参与其中,除此之外,秦淑华被人劫出大狱,其兄长秦章华随七弟出征,目前生死不明,估摸被拦在路上,按照姜震的路数,儿臣斗胆推测,动手的人劫走秦淑华的人是镇北王派来的,秦家亦有反叛之嫌。”
姜熠抬头:“因此事关重大,未经圣人准许,我便派人包围齐、秦两家,以恐这两家兵变。”
圣人颔首:“你做的不错。”
她说着,起身走出珠帘,看一眼姜秋敏,说道:“方才,朕问你可知欺君罔上该当何论,你如何作答的,可还记得?”
姜秋敏被她投来的凌厉的目光震慑,忙跪地求饶:“圣人,儿臣并非欺君罔上,一切皆是儿臣的推测,是我误会了二弟弟,并未有别的意思。”
姜阙闻言哼声:“还说你没别的意思,近日你把控朝堂,唆使群臣罢免我太子之位,孤可都记着呢!”
姜秋敏不知如何辩驳,此事一查便知,皆是她在背后操控不假。
她看向身后的御史中丞莫佰仟。
莫佰仟;撩开衣摆,跪地拱手道:“臣方才每句话都在弹劾太子渎职之罪,并未有其他做局的言论,故而,臣也并非欺君罔上。”
姜秋敏懵了,回想方才几番言论,莫佰仟说的那些话,确实只有指摘姜阙不作为或是苛捐杂税等话,倒是她,一个劲地将幕后主使往姜阙身上推。
缓过神后,姜秋敏怒指莫佰仟:“好你个莫佰仟,胆敢耍我!”
她怒不可遏,却又无奈圣人在旁,无法发作。
转头看到圣人居高临下瞧她,她心里又有委屈腾起:“左右不过我非你亲生罢,你且护着这个废物,待传位与他,大棠的江山社稷指定毁于一旦,今个儿是姜震谋乱,明个儿……”
姜秋敏话没说完,但目光扫向姜熠,俨然意有所指。
圣人瞧着她,沉声道:“你当朕端的眼瞎,什么也瞧不清?呵,朕非是护着他,只是他身居储君,不仅受满朝文武鞭策,更被大棠百姓督察,不容半点闪失。储君位不稳,朝堂则乱,朝堂乱,民心更乱,大棠基业如何能保?”
姜秋敏不服:“他既然坐不稳这个位子,何不换一人来坐?”
“谁?”圣人睨着她,“你吗?”
姜秋敏抬头挺胸:“我怎么了,瞧不起我一介女子?不该,因你也是,该是能理解我才是。”
圣人颔首:“朕能理解你的野心不错,但亦不能因你有野心,便择你来坐这个位子。你扪心自问,自己的德行和本事,能坐稳吗?若你真有那个本事,便不会将自己逼入死路。”
姜秋敏哼声:“说到底,不过是我败了而已。”
她抬头看向姜阙:“不过,不是败给你这个蠢货!”
姜阙气得握紧拳头,奈何嘴笨,怼不回去。
姜秋敏看向姜熠:“我没明白,你大可以跟随姜震一起,为何如此忠心太子?”
“我非是忠心太子,”姜熠道,“诚如圣人所言,天下大乱,百姓遭殃。”
姜秋文颔首:“长姐,收手吧。”
姜秋敏怒瞪这个没用的弟弟,一天到晚只知道谈情说爱,但凡他有一点野心,助她一把,不怕她夺得皇位。
可他没有,非但没有,还联合外人对付她。
姜秋敏恨声:“真是白瞎我和母妃担忧你这个糊涂鬼,胳膊肘往外拐!”
姜秋文突然道:“我之所以糊涂,不就是你和母妃都有欺瞒么。”
姜秋敏愣住,良久才从他眼中看出端倪,他好似知道了什么不该知晓的事。
圣人一拂袖:“好了,没空容你们在此过家家。来人,先将姜秋敏看押百花殿中,没朕的旨意,不得放她出来。”
待人将姜秋敏带下去,她又对姜秋文道:“孩儿,苦了你了,幸得你五弟相助,解你困局,现如今,你能到朕身前来,朕深感欣慰,便赐你铁甲军一支,满城搜捕镇北王,势必将其带来见朕。”
姜秋文颔首,随即瞥一眼姜熠。
姜熠亦皱眉瞧圣人,最后还是姜阙说了句:“圣人,那我和五弟?”
“你便老实在东宫呆着,若是闲不住,尽管跑出去,届时掉了脑袋,可别怪朕没提醒你。”圣人转过目光看向姜熠,“朕有另一件事要交代给你。”
“月姝公主刘盈今日被人带走,起先,朕还没弄清是谁带走的她,如今才明白,此事定是镇北王的手笔。朕要你无论如何,救出刘盈,若不能救出,也万不能叫镇北王利用她联合玻国将领,你该知道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