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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索菲亚的城堡(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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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依旧是这个熟悉的地方。
时无连转头都省了,他知道,那只上轮扑倒他的兔子玩偶,肯定又坐到了他身边。
但是此刻的他已经有些心烦意乱了。
因为现在,房间的门口只剩下了那只个头稍矮一点的兔子了,这也表示三次躲猫猫的机会只剩下一次。
时无的指尖微微地有些发颤,他不知道这一局到底该如何破解。他一直都在躲藏,可不论怎么样,他总是会被兔子给找到,时无甚至都快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被偷偷下了什么定位系统。
而且他至今也不清楚,兔子玩偶所说的“不被找到”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游戏有结束时间吗?不,估计是没有结束时间的,因为上一轮,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在那个精神病院里面逛了多久。
所以,如果没有结束对局的一个标准的话,那这些兔子玩偶岂不是在逗他玩?因为只要时间足够,他不论躲在哪里到最后都会被找到。
他还在思索着,门口的那只小兔子忽然动了。
它没有像之前那两只一样背对着他,然后捂住眼睛开始下一轮,而是竟然转过了身,那张布偶面孔没有表情地盯着他,接着它就朝着时无走了过来,在桌子对面站定。
时无屏住了呼吸。
然后他一点一点地看着面前点兔子玩偶像一个刚学会爬行的婴儿一般,缓慢地爬上桌子,随后以四肢撑地的姿势蠕动到时无面前。
它穿着一件粉白色连衣裙,款式太过干净整齐,似乎像是刚从礼盒里拿出来那般崭新。裙摆边是细致的蕾丝和荷叶边,小女孩喜欢的那种样式。
太干净了,反而不对劲。
裙子的正面印着图案,乍一看,是一群卡通兔子在追逐打闹。
可当时无眯起眼,细看时,心底却猛然一沉。
那件可爱裙子的左边上有一只穿着白衬衫的兔子,脸部神情扭曲、愤怒,獠牙毕露,追逐着另一只身穿白色碎花裙的兔子。后者正在奔跑,裙摆飞扬,但时无赫然发现,那裙子上的“碎花”,不是花。
是血斑。
红色的斑点呈爆裂状泼洒在裙子上,兔子脸上不是笑,而是哀嚎和鲜血。
而图案的右边,更加诡异。
一只穿着男士黑色礼服的兔子,手里提着一把银亮的刀,面部被一整张兔子面具覆盖,只有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代替眼睛。
他正在追赶着另外一只穿着连衣裙的兔子。
那兔子脸上扭曲着惊恐之色,眼角几乎裂到耳根,嘴巴大张,却发不出声音,像是在疯狂无声地尖叫。
整个裙子上的图案,根本不是在“玩耍”。
而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屠杀。
而坐在桌子上的那只兔子,就穿着这样一件裙子。
它靠近了。
两只沾满灰尘和莫名暗红色污迹的手指,慢慢伸出,按在了时无的脸颊上。
毛绒的触感异常冰冷,如同死去多时的尸体。
时无本能地想躲,却发现自己除了眼球,还能动的地方一个都没有,仿佛身体被灌下了铅水,一寸都无法动弹。
兔子凑近了,布偶脸快要贴上来,它没张嘴,但却响起了那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哥哥……你要一直陪我玩,好不好?”
那个声音,他听过,楼梯间里那个小女孩的声音。
索菲亚?
他试图说出声,哪怕只是一点气音。但他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举起双手,轻轻按在他眼睛上。
“我们接着玩躲猫猫哦。”
“数到三。”
“二——”
“一——”
黑暗如潮水般覆来,将他彻底吞没。
“第三轮躲猫猫大赛开始咯!”
时无眨了眨眼睛,现在已经是他来到这个房间的第600秒了。他躺在床上,看着面前这熟悉的天花板,窗外明媚的阳光照了进来,似乎不时还有鸟儿的歌声。
房间的门口是开着的,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外面佣人或者管家聊天摸鱼的声音。
很惬意很悠闲,如果这一切的前提不是时无在副本里面就好了,特别的,这个房间还是他在副本第一晚住的那个。
时无紧紧闭了闭眼,然后还是走出了房间,走廊的空气不再是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静止死寂,而是充盈着生活的气息。楼下传来厨房忙碌的锅碗瓢盆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夹杂着笑声、鞋跟敲地声、吊灯轻晃时玻璃碰撞的脆响。
他拐过走廊,一路走下楼梯。楼下大厅阳光正好,窗子开着,风卷着花瓣进来,可是却闻不到一丝的香味。
一名穿着整洁制服的女佣正弯腰擦拭台阶,见他下楼,愣了一下,立刻放下了手中的抹布,笑着说:“波先生早啊,昨晚休息得好吗?”
时无略微点头示意,看起来似乎是把一位尊贵客人的高傲给表现的淋漓尽致,其实只是时无发现他的嘴巴几乎已经张不开了。如果现在有镜子的话,他一定可以发现,现在他的整个口腔里都充斥着一团粘稠的黑色毛线。
时无的视线又落在大厅中央,那边有一群人刚刚布置好餐桌,估计是已经临近中午,上面已经快速的摆好了一圈开胃凉菜。
他往周围看了一眼,才发现居然不止一个人看向他,几乎是所有的“人”发现他出现后,都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活,然后一直看着他,甚至还有厨师停下了手里还在翻炒的菜探出头招手。
随后就是管家也朝这边吆喝:“小伙子,别光站着,沙利文夫人在三楼上等你呢!”
直到时无转身,那几百道目光才落了下去,紧接着整座城堡都又恢复热热闹闹、井然有序的环境,每个细节都非常的日常精致,甚至精致得像……一座精心打磨过的舞台布景。
时无后背发凉的不止这一点,还有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虽然刚刚女佣喊他的时候,他还愣了一下。哦对,时无心想,他现在的名字叫波言丝构。
时无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个当初为了膈应薄晏的名字,居然在此刻让他稍微缓解了一些紧张,虽然他依旧笑不出来。
时无一步步走到楼上,手搭在扶栏上,不知道是自己真的清醒了,还是依旧在梦里没出来。
这座城堡应该是留在了以前的时间里,装修比较新,连去三楼楼梯与去二楼楼梯都是一起的,没有被那面墙壁给阻拦。
而他此刻慢慢地踏过这个台阶。
一进三楼就有一位佣人叫住了他:“波先生吗?这边请。”
最终佣人带着时无走了一小段距离,停在了那扇红木雕花的门前,时无本能地犹豫了两秒,然后敲了敲。
“请进。”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门内响起。
他推门而入,佣人也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沙利文夫人坐在阳光之中,身后是一幅巨大的油画,画中是似乎是一家三口的画像,看起来其乐融融,如果忽略画中男人低垂的嘴角。
“你终于醒了。”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示意他坐下,嘴角的笑意慢慢漾开。
“欢迎来到真正的游戏,波先生。”
沙利文夫人缓缓起身,裙摆优雅地落地,在阳光下像白鸽的翅膀轻轻扇动。她转身走向那幅巨大的油画,修长的手指抚过那个孩子的脸庞,语气温柔怀念。
“你知道吗?我一直很喜欢你们这些,聪明的客人。”她缓缓回头,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角度。
“只不过可惜。”
砰!!
窗户炸裂了。
没有玻璃四溅,也没有呼啸而入的风,只余下了红色,窗外的世界如同血夜降临。
时无猛地起身,椅子倒地发出刺耳尖响。他的瞳孔急剧收缩。
整个房间,正在腐烂。
原本奢华高雅的欧式家具表面爬满青黑色的霉斑,地毯褪色、裂开,空气中弥漫起尸体般的腐臭味道。吊灯咔哒咔哒晃动,一盏盏熄灭,最后只剩下墙角一支灯泡幽幽闪着弱光。
而站在画前的沙利文夫人,她的身形忽然颤了一下。
然后开始抖动。
像是有什么从皮肤下挣扎着钻出来一样。她那双包裹着珍珠手链的手忽然抽搐着,指骨变长,关节反折,发出咔哒咔哒的脆响。
“你是不是……不想陪我玩了?”
那熟悉的小孩声线再次响起——不是从喉咙里发出的,而是直接响在了时无脑子里。
时无的腿几乎在那一瞬间就做出了反应,拔腿狂奔!
身后传来剧烈的撕裂声,时无头也不回,只听见布料炸裂的声音,还有细密的脚掌拍击地板的扑通扑通声。
回头一眼——
沙利文夫人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那只穿着粉白色童趣连衣裙的兔子玩偶。
那对布偶眼珠死死盯着他,嘴角裂开一道惨白的弧线,手里拖着一截破碎的人类假发。
兔子冲了过来。
但它跑得不快。
它的腿在走路时看不出来问题,可是奔跑时却一拐一拐,连带着整个身体像装了发条的小玩具,晃晃悠悠的,重心完全不稳,这是个长短腿的兔子玩偶。
操,要是跑不过这个残疾兔子他就和薄晏姓。时无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转头就跑。
他在二楼一通乱钻,绕过长廊、翻过书柜,好几次差点撞上古董架,全靠反应快才没砸出声响。
兔子追不上他,笨拙地蹦跳着,看起来滑稽至极。
终于,在一个拐角,时无甩掉了那只疯兔子,一把扯开通往一楼的侧楼梯门,顺着台阶一路狂奔。
但是刚一落地时,他猛地停住了脚步。
一楼大厅不再是晨光中祥和的餐厅,也不再有香气四溢的茶点和亲切的笑容。
原本那些“热情的佣人们”,此刻全站在大厅四周,不动如雕像。
他们,全都变了。
一只只兔子玩偶,穿着人类的不同衣服。有兔子拿着拖把,有兔子提着餐盘,有兔子掂着银器,似乎真的在各司其职。
他们“脸上”还带着微笑,眼睛却红得发亮。
“入侵者。”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房间中央响起。
“抓住他。”
大厅里瞬间响起了密集的“哒哒”声,不仅有玩偶脚掌落地的声音,还有玩偶四肢攀爬在墙上的声音,甚至时无还看见有好几只穿着黑色女佣围裙的兔子居然扭曲了四肢攀爬在了墙壁上,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朝他极速爬来,画面非常刺激人的眼角膜。
时无:什么暗黑兔子大蜘蛛的极致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