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殿下的肯定》非织月

4、第四章

　　苏落的眼睛暂时失明了，想要随时“看见”就只能不停发出声音，靠回声来判断。他双臂枕着脑袋，朝着门口的方向“眼巴巴”等待，很快那个男人就回来了。
　　叶昀贺走到浴缸边，忍不住瞟了几眼这具不着寸缕的身体，然后有些尴尬的清清嗓子，说：“你先洗干净，等擦干了才能包扎，等会儿涂药水会有点疼，你可不能抓我，可以吗？”
　　粉绿的脑袋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涂药会疼，在人鱼界也一样啊，人类真啰嗦。
　　“叮叮叮——”手机连续几条消息提示，叶昀贺一看，是李斜阳发来的。
　　他没立刻点开查看，出于好奇，他想试试这份资料能不能转发给别人看，也有点想知道他们说着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资料却用这么不保密的方式传阅，难道全靠知情者自觉？
　　下载文件，长按文件——神奇的是没有任何可以转发的按钮，他又尝试截图，发现相册里也是什么都没有，果然不是靠自觉啊，也不知道怎么弄得，这就是个常规聊天软件，居然还能这样特殊。
　　点开资料查看，是一些人鱼族的基本信息，看起来和故事里的差不多，生活在海里，吃海里的生物，人鱼族也分各个小品种，五颜六色的，鱼鳍各有不同。各种族名没有翻译，他根本看不懂是什么文字，试着用了下翻译软件，也丝毫用处没有，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人鱼族的繁殖季李斜阳专门为他划了重点。
　　人鱼一族每个族群只会有一位雌性，这位雌性会是整个族群的女王。也会有几位雄性，这几个雄性只会和女王结合，但是女王可以和别的暂时成为雄性的人鱼结合，这当然是为了保证“王室”血脉得以延续。
　　二十岁之前的人鱼是没有性别的，当第一次繁殖季到来之时，两位看对眼了的可以靠打架来分配雌雄的角色，打输了当妈，打赢了当爹。分配完角色就是转化，只有女王和雄鱼可以在水里完成一切，其他靠转化都需要暂时化出双腿去岸上。
　　雄鱼负责食物和警戒，雌鱼需要2-3天的时间转化，并且需要大量进食。转化后散发的费洛蒙极其霸道，所以小夫妻们都会选择隐蔽靠水的洞穴待着，以免好不容易打赢来的老婆，被别的卑鄙小鱼给截胡。
　　苏落就被截胡了，更惨的是被个人类截胡了。
　　本来2-3天转化，3-5天交尾，再十来天怀蛋，个把月就能完成一切，自己潇潇洒洒继续做条快乐没性别的人鱼了，现在好了，和人类生不出蛋，他每个月都要经历一遍交尾期不说，大部分时间还不能变回人鱼。
　　“哗啦——哗啦——”苏落知道人类要洗澡这件事，但不代表他会给自己洗澡，泡进浴缸也一直都在玩水。
　　叶昀贺又瞄了一眼重点部位，然后发消息问李斜阳【我看了，他是个男的，你不会是为了让我照顾他，编造的资料吧？】
　　李斜阳：【那你一定是看的不仔细，不信你把腿拎起来看看，转化后的雌性角色会有3-5天处于双性状态，只有生完蛋之后才会恢复，放心，人鱼很温和的】
　　【……】信他个鬼很温和的，很温和长那么锋利的指甲，到时候腿没拎起来，自己先被串起来。
　　苏落玩了会儿水忍不住也偷偷观察这个人类，真奇怪，想看他就看呗，总是偷偷的，虽然看不到眼神，但是大致微动作他还是可以感知到的，并且他可以敏锐的捕捉到转瞬即逝的视线。干嘛不说话了啊，他还想练练口语呢，现在这样，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先开口啊。
　　“可以，看看你的鱼尾吗？”之前在海边踹的太快，都没看清对方的鱼尾，现在活生生的人鱼在自己面前，叶昀贺好奇起来。
　　“嗯。”
　　鱼尾变幻的速度非常快，极其流畅丝滑，与电影里那种要扭动好几秒不同，几乎在一秒内就从双腿变成了绿色鱼尾。
　　苏落是女王和他们族仅有的三条雄性人鱼的孩子，血脉比之普通的要好许多，如果他也一出生就是雄性，那么以后是有可能成为女王的。
　　没错，他们族群只会有一位女王，如果女王死去，那么族内的某条雄性人鱼就会慢慢转化为女王……
　　不过苏落一出生就和大多数族鱼一样，没有性别，是条血脉稍微好点的大众鱼而已。
　　他的绿色尾巴非常好看，粉绿粉绿的，鳞片在灯光下闪耀着幻彩光芒，无论哪个角度看都在闪闪发亮，就像在晴天下波光粼粼的大海一般。
　　身侧和背部以及腹部还有不少半透明的绿色鱼鳍，仅仅在浴缸中展开的那么一星半点，都可以想象出在海里的时候会有多美，一定像只在海里的蝴蝶一样。
　　“好漂亮……”叶昀贺忍不住看得有些入神，他觉得任何语言和文字都无法形容他现在肉眼看到的美。
　　“可以摸一下吗？”谁能忍住不摸一下美丽的生物！这是人类的本能，路边看到乖巧可爱无害的小动物，绝对都会忍不住薅两把过过瘾。
　　苏落点点头，哼哼，就说他的尾巴是族里最美的吧，把人类迷得不要不要的。
　　“我……”他昂了昂脑袋，清清嗓子继续道：“王子！随便摸。”
　　看着一脸骄傲的苏落，叶昀贺想起李斜阳说得那句“人鱼族还是非常聪明的”，这样的就算比较聪明的，那笨的该是什么样的？不过~说了随便摸，那他就不客气了！对这个非人生物去除恐惧后，探索欲爆棚！
　　鳞片，滑溜溜的，一定能在水里游的非常快。摸起来清清爽爽，和地球上的鱼黏糊糊不同，人鱼不黏糊，也不腥，甚至一直都是香香的。
　　拨开那两片蝴蝶结拖尾般的腹鳍——也是光溜溜的。拎起又重又大的尾巴——依旧是光溜溜的，果然和资料上一样！人鱼状态没性别。
　　资料上还写了，随着年龄的增长，根据每个繁殖季分配角色的比例不同，一些人鱼也会分化出人类眼中的男女外表之别。越是年轻的鱼，越是靠近人类眼中的男性多一些。上岸生活的也一般是男性姿态，会变成双性形态的只会是在繁殖季打架打输的。
　　“你、你……不要、揪尾巴。”浴缸那么小，他那么大的尾巴挤在里面，被掰来掰去很难受好不好。
　　苏落出声制止后，叶昀贺终于放弃寻找人鱼性别的“证据”，转而又观察起那双手，非常漂亮的手，手指根根分明，并没有蹼连接，只是手背上会有一点鳞片，不过很漂亮就和戴了什么宝石首饰一般。只是那几根手指上的指甲，确实又长又锋利。
　　“不——不碰！毒、有毒！”苏落发觉这个人类居然想伸手摸他的指甲，吓得赶紧缩回指甲，要是不小心误伤，别说被遣返回去，怕不是还要坐牢嗷！真是的，能不能别害鱼啊！
　　叶昀贺一愣，所有的戒心在这一刻已经全部放下，这条鱼居然会害怕误伤他，果然和李斜阳说得一样，人鱼族很聪明。
　　“你这个，还能缩回去？”
　　苏落点点头，把手挪远了给他又演示了一遍，之间那锋利的指甲跟弹簧刀似得，噌一下弹了出来，很像猫咪亮爪子，有点可爱。
　　夜已深，又是一个哈欠，苏落已经昏昏欲睡，尤其是泡在水里，他把双腿变回来。哗啦一阵水声，直接跨出浴缸，言简意赅：“睡。”
　　“……”怎么一个非人类，比他这个人还容易犯困呢，叶昀贺无奈地心道。而且，不愧是非人类，也太大大咧咧了，当着他的面就这么赤果果的走出来了！
　　“擦干，先给你包扎。”叶昀贺把浴巾塞到苏落手里。
　　苏落拿着浴巾，往身上一贴，糟糕，平时生活在水里压根不用擦干，人类洗完澡怎么的来着，他忘记了！都怪上课时候开小差，太丢脸了。
　　见这位人鱼王子似乎不会擦，叶昀贺也没想到是不会，还以为作为一条鱼王子平时有别的鱼伺候呢，于是认命地拿过毛巾给他擦起来。
　　亲弟弟都没这样照顾过……现在居然这么认真在照顾一条鱼，叶昀贺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生命安全，谁知道会不会莫名其妙得罪他们呢，指甲又锋利又有毒，随时能要了自己小命。
　　“嘶——”擦过伤口的时候很疼，苏落忍不住轻哼，之前在水里还好些，离开水总觉得痛觉加倍，都怪那条红尾巴丑鱼！打那么凶，他半条命都差点没了！
　　被人类帮忙包扎的感觉还蛮神奇的，苏落心想。他们人鱼族不会在受伤的时候被别的鱼接近，所以在繁殖期转化后才要散发出强烈的费洛蒙，否则两鱼怕是要打的不死不休。
　　终于包扎完，叶昀贺盯着苏落的脸看了会儿，把他带到房间，从桌上拿起墨镜戴到对方的脸上。果然遮住眼睛的伤，这张脸就变好看了。
　　一进房间，苏落迫不及待扑倒在床里，这是他第一次睡床，课本里人类每晚都要睡的床！很柔软，虽然比不上在水里，但是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好吧，床被这条鱼霸占，本来也不放心弟弟落单，叶昀贺非常谨慎得跑去和弟弟一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