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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毒杀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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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帕·卡瓦坎蒂从弗洛里斯回到维纳斯区以后,可谓是春风得意,走路都带着飒飒风声,尤其爱在布利斯面前现眼。
布利斯在警署都躲着他走,毕竟每天都要被迫看昂首挺胸的公鸡展示他的秃屁股,对眼睛实在是一种伤害。
莫达伊藏在他帽子里,夏尔帕路过一次,他哼一声,再路过一次,他又哈一声,若站定在布利斯面前,他便发出嘲讽的嗤笑。
所以布利斯在夏尔帕站在他面前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夏尔帕的表情直接裂开。
“你什么意思?”夏尔帕怒道,“你在嘲笑我吗?”
“我在为你感到高兴,卡瓦坎蒂长官。”布利斯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笑,讽刺地夸赞,“你是冉冉升起的新秀,指挥官跟前的红人,我对你敬仰又羡慕。”
“不用伪装了,布利斯。”夏尔帕像只公鸡一样抬起下巴哼了一声,“我知道你对我充满怨恨,那又怎么样呢?我说功勋该给我,那就得给我,你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你误会了,我没有生气,”布利斯意味深长地说,“相反,我的努力能让你获得指挥官的看中,我非常高兴。”
布利斯的高兴非常真心实意,因为几日后,基于夏尔帕少爷的盛名,以及海尔曼带头的怂恿,指挥官将一桩难以破获的案子交给夏尔帕,并对他能成功解决很有信心。
据跑去弗洛里斯看热闹的海尔曼描述,当时夏尔帕的表情就像被强塞了五斤鲱鱼罐头。
夏尔帕硬着头皮去了现场,晕头转向地回来,又带了大批警员浩浩荡荡地重返现场,开始了紧锣密鼓的侦查工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又过了几日,夏尔帕下令让布利斯加入这件案子的调查。
布利斯来到夏尔帕的办公室,他的脸色不像之前那么春风得意,反而阴沉的可怕。
夏尔帕直接将案子的卷宗甩给他,布利斯一把按在桌上,“卡瓦坎蒂长官,你这样英明神武的人都破不了的案子,我的加入并不会有任何帮助。”
“你是警员,查案是你的工作。”夏尔帕扬起下巴,“如果你拒绝,我有充足的理由开除你。”
布利斯顿了顿,翻开卷宗,看了一会儿说:“我实话实说,我自己并没有太大的能力,上次案件也多亏了一个人的帮忙,我需要他加入。”
夏尔帕破案心切,一口答应:“可以。”
莫达伊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布利斯身边,不用再藏帽子里了。他们俩坐着警署的马车前往案发地点:威尔逊伯爵的宅邸。
这是一桩毒杀案。
威尔逊伯爵被发现死在自己的家里,管家惊吓着报了警,经过尸检,发现威尔逊伯爵体内有砷元素,疑似被人投毒。
所有相关的人都聚集在宅邸里,接受过夏尔帕一轮的问话。
布利斯进门时,看见三个女人在客厅里。一个女人端庄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眼眶发红,有些淡淡的悲伤;坐在她旁边的女人容貌俏丽,穿着新潮的裙子,面露不耐;最后一个女人站在一边,脸色还带着恐惧,衣着上来看是女仆。
根据之前得到的资料,布利斯很轻松地辨别出三个人的身份:威尔逊的妻子,他的情妇,女仆。
布利斯分别与三人一一谈话。
女仆道:“老爷昨天很晚才醉醺醺的回来,在房间里睡下,半夜又起来让厨房做些食物。他似乎心情很不好,吃饭的时候砸了好几个盘子,一直骂人,厨师被骂了。然后他便回到房间,第二天我敲门他一直没回应,我也不敢进去,直到下午四点多他还没出来,管家带我推门进去,我们才发现……老爷已经死了。”
直面死亡给女仆造成了很大的冲击,她一直害怕地抽噎着,说的断断续续,问话进行的很艰难。
“他昨天从哪里回来?你知道吗?”
“从郝菲尔小姐那里回来的。”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威尔逊的情妇郝菲尔有些暴躁和激动,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捏着拳头,每句话语调都很重,像是在强调什么,“他从来我这儿就一直阴沉着脸,莫名其妙就骂人,我安抚了他很久却没什么效果,他什么也没做就扔下我回去了。”
布利斯却没有错过她手臂上的青紫色,问:“这是什么?”
郝菲尔下意识地把手缩起来藏住:“我不小心摔了一下。”
布利斯喊来女仆拽出她的手掀开袖子,明显是被掐出来的瘀痕,竟然这么多天还在,可见原本有多重。
“你被他打了?”
布利斯话没问完,郝菲尔就激动着反驳:“没有!”
“他就是这样,喝醉酒就喜欢打人。他曾经按着我的头撞向镜子,生生把镜子撞碎,我满头都是血。”威尔逊的妻子,玛德琳夫人有些悲伤,却不浓烈,“不必隐瞒你们,我和威尔逊这些年的关系并不好,我已经没有十多岁的小姑娘年轻貌美了,他并不愿意搭理我,我也不愿意和他说话。昨天他回来时动静很大,我听到了,却懒得下来看一眼。今天下午就听到他死亡的消息。”
“他几乎一个白天都没出现,您没有进他的卧室看一眼吗?”
“他会打我,”玛德琳夫人轻声说,“朝我砸花瓶,我不敢进去。”
厨房的厨师和上菜的女仆已经吓破了胆,纷纷表示自己绝对没有给主人下毒,其他下人给的线索大差不差,眼看问不出什么了,布利斯转身去了威尔逊的卧室。
莫达伊早已在那里,他刚刚转了宅邸一圈,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兴奋地朝布利斯招手。
“你看这个,”莫达伊把从洗衣房翻出来的衣服摊开在桌面上,衣服的纽扣坏了两颗,“这是案发前一天晚上死者穿出门的衣服,洗衣女仆说这衣服送来时有酒味,他那天确实喝了酒。”
“这扣子明显是扯坏的,他应该和另一个人有过拉扯的动作,可能是打架。”布利斯接话,他联想到郝菲尔身上的伤。
“没错,”莫达伊打了个响指,变戏法一样变出一瓶男士香水,促狭一笑,“猜猜我从哪儿搜出来的?”
布利斯看他表情就明白了:“伯爵夫人。”
“你真是和我一样聪明,不愧是警督。”莫达伊并没有依靠魔法,单凭智慧和眼力找到的线索,十分得意,“你觉得这瓶香水属于死者的概率有多大?”
布利斯接过香水,在空气中喷了一下,木质的暖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布利斯几乎可以确定:“概率很小。这香水的使用者应该是二十多岁的男人,伯爵已经四十多了,大概不会用这种……青春洋溢的味道。”
伯爵夫人玛德琳有可能也存在婚外情,联想到伯爵暴躁的性格和两人名存实亡的婚姻,这并不令人意外。
作为真正的案发地,威尔逊伯爵的卧室反倒没什么有用的线索,毕竟已经过去许多天,痕迹也消失的差不多了。布利斯让莫达伊把从玛德琳夫人找出来的香水放回原位,免得打草惊蛇。
“回去得调查一下玛德琳夫人和郝菲尔小姐。”布利斯说。
莉莉娅调查这些已经轻车熟路了,很快就把两份资料送到布利斯面前,然后惊奇地盯着光明正大走进警署,坐在布利斯位置上的莫达伊看。
“莫达伊先生,”莉莉娅忍不住问,“这件案子也涉及神秘学元素吗?”
“不,美味的小姐,”莫达伊翘着二郎腿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我是特聘的私家侦探。”
什么?莉莉娅好像听到一个奇怪的形容词。
布利斯站在他旁边,屈指敲了下莫达伊的额头警告:“别乱用词语。”
莫达伊识趣地闭嘴了。
莉莉娅很心大地以为莫达伊真的是用错词了,没在意这个,只是笑道:“莫达伊先生真是博学,什么都会。”
“其实我神学和侦查都一般,”莫达伊谦逊道,“我主要是几何学、数学、天文学不错,当然手工艺我也很厉害,我还会变魔术。”
莉莉娅看着他的目光开始充满崇拜。
“什么魔术?”布利斯一心两用,一边眼睛看着资料,一边耳朵听着,忍不住嘴欠了一句,“只要逃命路上被别人逮住,就能逃脱成功那种?”
莉莉娅以为布利斯在开玩笑,兀自笑了出来,全然没注意莫达伊表情已经崩坏了。
当两人回到家时,莫达伊二话不说把布利斯压在沙发上,质问:“你怎么知道这事?”
布利斯为他的不专心干活付出了代价,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查过莫达伊的事情。
事已至此,不如坦诚,布利斯轻咳了一声,很淡定的一摊手:“我打算和你签订契约,自然要了解你一下,不是吗?”
莫达伊迅速找出布利斯行踪的漏洞:“你去废弃教堂那天。”
布利斯点头承认:“我找亚利安借了他的藏书。”
莫达伊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瞳孔黝黑,布利斯感觉到自己手腕上的印记在发热,这是契约的保护机制在生效,防止恶魔伤害自己的契约者。
恶魔生气了。
“阿斯蒙蒂斯,”布利斯冷下脸,“你属于我,你需要向我坦诚全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