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选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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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选择。”顾诺有一瞬间的怔忪。
“选择太难了。”他半是抱怨半是控诉，他是在为王若容煜控诉，或者也是为了自己。
“人这一生一直在不停的选择。”
“在汉朝事，看似是父亲母亲自己的决定，但是一定程度上他们别无选择。”
“在皇权至上的时代，他们每一步的选择与其说是自己的决定，还不如说他们其实一直是在被推着往前走。”
“吴王的野心让母亲与父亲被迫分离，一个只能在永巷，一个在宫外，连见一面都充满了上位者的算计。”
游子期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也不知道从何开口。
“哪怕之后和亲，皇帝给了母亲选择，但是那个真的是选择吗？”
“留在长安，看着自己的妹妹一个人远去，母亲的余生真的能和父亲快活吗？”
“父亲离开长安前往边境，这样的选择让父亲离开自己从小生长的环境，面对家族与爱人，父亲的选择难道不让他痛苦吗？”
“可是他们别无选择。”
“他们只能在上位者的安排下进行一次又一次的选择。”
顾诺拄着自己的头：“我不喜欢那样的时代。”
“也不喜欢选择。”
他的眼神有些迷茫。
“我渡入轮回，转世成人，因为我的笛身湮灭，所以我每一世注定体弱早夭。”
“我还在腹中的时候，他们或许很期待我的到来，但是我真正的降生，他们却又很快把我抛弃。”
“你知道吗，我轮回活着最短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超过一个时辰。”
“哪怕是现在，因为我的心脏病，我从出生起就被排除在外，他们似乎除了让我好好的活着别无选择，让我学习音乐是为了让我静心，让我能活的更久。”
“但是我不喜欢。”
“我喜欢去看风，去看雪，去看山，我想体验什么是自由。”
哎。
游子期叹气，是啊，不论是人还是神，只要活着，只要没有彻底的消散，就一直在不停的选择，在选择中一次又一次长大。
“但是我觉得正是有这种选择，才会有缘分让我们相遇。”
门外传来一个男声，似乎还有轮椅推动的声音。
来人是容煜。
“不是！你怎么进来的！”游子期到抽一口凉气。
“你一个普通人！哪一个胆大包天的让你来民研所！甚至来特异处！”原本已经进办公室的闻跃听到动静来连忙跑出来，许翼川也紧随其后。
“来的可不只是阿煜。”
王若落后一步。
看着眼前抓马的场景，游子期再次萌发了跑路的心思。
要不我还是掏违约金吧……这日子可真是……太刺激了……
容煜没有回答闻跃的发问，他只是看着躲在沙发背后的顾诺。
王若轻拍了下容煜紧握的拳头，示意他不要胡来。
“来这里自然是经过你们上级的同意。”
“没想到华国真的有这样的地方。”
“你们这是？都记起来了？”游子期好像明白了什么。
“嗯。”王若轻点头，“楚巫本身就有测算未来的能力，不过这一次之后，也就消失了。”
“毕竟只是从因果中带出来的一点点。”
“二位的反应真迅速。”许翼川捋清楚他俩是怎么来民研所之后，嘲讽的说。
“不迅速就看不到你逼我家小孩。”容煜现在哪怕身体虚弱，但是那张嘴还是一如既往。
“喂喂喂，我只是给你家小孩做选择，又不是让他杀人放火。”游子期轻敲桌面，懒洋洋的窝在沙发上，有一说一，这个沙发比自己的躺椅还舒服。
“游处能给我们和顾诺单独说话的空间吗？”王若有些心疼的看着在沙发后不开口的小孩。
“请便。”游子期给三人指了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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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房间的三个人相互看着对方，最后容煜率先打破这样的平静。
“很抱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啊？”似乎没有想到容煜会这么说，顾诺有一瞬间的呆愣。
“我很抱歉。”再一次说出这句话之后，剩下的言语也没有这么难说出口。
“这么些年真的苦了你。”
听到这里，顾诺缓缓流下泪水，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自己一个人在这世间龋龋独行，就为了找到我们，这样漫长的时光让你一个人承受。”
王若撑着自己身体的不适，慢慢走到顾诺面前为他擦拭眼泪，容煜也在一旁不断的递纸巾。
“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笛子会产生灵，虽然我们那个时候挺迷信的。”容煜看到顾诺平静下来继续说到。
“来的路上我就在想，怎么会有一个活生生的人会是自己的情感诞生呢。”
“我不赞同这样的想法。”
“顾诺。”容煜捧起他的脸，或许是因为这一世没有受过太多的苦楚，他的手上只有因为乐器弹奏而形成的茧，同千年前握着自己，千年前拿起武器的手格外的不一样。
但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暖。
顾诺这样想着。
“你是你自己。”容煜的眼神严肃又认真，但似乎又透露出些许的温柔，“你从来不是谁的情感所孕育，你只是你自己。”
在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开始疯狂的流出，小声的抽搐变成了嚎啕大哭，顾诺一个扎身直接投入容煜的怀中。
似乎还没有安慰过人，容煜生疏的拍着顾诺的后背小心安抚，顺带避开自己女朋友略带埋怨的眼神。
你是你自己。
从来没有人和自己这样说过。
在容煜说出这样的话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断开了，但是又被新的丝线重新连接。
门外的游子期察觉到这样的变化，睁开假寐的眼睛。
游子期摸着獬豸的毛发，这个小家伙因为在因果线中消耗太大在恢复力量。
“你也感觉到了。”素女拿着自己在厨房做的酥山，感谢现代科技的便利，“他获得了真正的自由。”
“是啊。”游子期有些感慨，“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很不容易。”
是啊，一个灵，由主人情感所化出的灵，想要真真正正的作为一个独立的存在，行走于这世间，是他们从诞生那一日就梦寐以求的事情，从上古到现今，能够走到这一步的寥寥无几。
游子期还记得在上古时期遇到的一个人，他也是有一个灵，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呢……
游子期长叹一声。
那个灵彻底疯魔，最后被自己的主人亲自斩杀，之后他的主人也没活多久。
“行了别瞎想了。”素女给游子期递上自己做的酥山，“虽然灵获取自由很难，但是我们眼前不就出现一个吗？”
“从今往后他就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了，不再是一个物件，你该为他高兴。”
“是啊，他自由了。”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吃着酥山的游子期想着上古时期的事情，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
到底是什么呢？
就在他绞尽脑汁的想着自己到底什么事情给遗忘的时候，房间内的顾诺感受到了这样的变化。
他抽抽噎噎的对容煜说：“我——我好像变的不一样了。“
“你本身就不一样。”容煜还以为自己家小孩在难过，这么安慰的说。
“不是的。”顾诺强行压下自己哭腔，“不是说我自己本身，而是说由内到外，由身到心。”
“我好像——”顾诺有一瞬间的迷茫，“我好像不再是灵了。”
“那个红衣神明虽然将我脱离的笛子的身体，但是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我还是灵。”
“刚刚我的变化好像就是彻底脱离的灵的范围，成了一个独立的存在。”
这种感觉很奇妙。
顾诺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现在惊奇的感受这世间的一切，他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清晰的世界。
原来的世界他总是模模糊糊，就好像是风筝，被一根线牵扯，飘无所依，容煜王若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牵挂。
他从来没有这么脚踏实地的感受过，原本黑白的世界突然有了色彩，变得五彩斑斓，变得触手可及。
“你得到了自由。”虽然前世的记忆没有全部恢复，但是由于笛傀的原因，关于灵的一些特性她还是明白的。
随后她向两个人解释了一番。
“所以我成为真正的人了！”顾诺一脸兴奋。
“是。”
王若看着兴奋的顾诺，自己的男朋友也是一脸激动。
恭喜你，小笛子，从今往后，真真正正的诞生世间。
虽然这个尘世可能不如你想的那么美好，你的人生中会主动或者被动接受各种的选择，但是正是因为这种选择，才构成了人。
希望你在选择中长大，在选择中去体会人世的美好，那些悲欢离合，你不再是一个旁观者，你是可以去和他们一起去体会什么是多彩人间，去看你想要看的风，你想要的山，你想要的雪。
王若的眼睛中传出了对于顾诺未来的期盼。
“你想做什么都好。”王若说，“你想做什么我们都是将你的后盾，我们会一直支持你。”
不论你是想要转世还是想直接留在民研所，或者不是这其中的一点，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我们都会尊重你的决定。
顾诺看明白了王若的神情，他又转头看向容煜，他的目光之中也是一样的神情。
沉思片刻后，顾诺深吸一口气，他想，他已经做好了决定。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