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前尘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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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就像当初初见时的那一声，但是情况却截然不同。
“阿荇死了。”
王若很快移开自己的眼睛。
“你知道为什么我从来都不惊讶与你的诞生吗？”王若缓缓开口。
“我的母亲是一名楚巫，虽然血脉已经微薄，但是儿时的我听母亲讲了不少关于神仙怪志的传说。”
“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的情感所诞生，所以我从坚定地认为你懂得我的全部。”
“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
“我的天真，我的自负，使得我大汉的绸缪险些毁于一旦。”
“但是我仍旧想知道一个答案，为什么你会这么做。”
二人沉默良久，最后容若先开口。
“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了，姐姐，你在透过我看向谁？”
“是你那个心上人吗？那个抛弃你的人。”
王若目光凌厉的看向他，她从未与他讲过自己的事情。
“我看到了姐姐你的记忆，我与他那么像，如果您回去，是不是您的目光再也不会看想我。”
“我同他太像了，眉目、鼻子、嘴巴，我身上的种种，都与他别无二至。”
“姐姐，他抛弃了你，你的大汉抛弃了你。”
“我们就这样生活在草原，难道不好吗？”
“草原才是我们的家。”
“原来你竟然是有了这样的念头。”
“我们才是天生一对不是吗？”
“抛弃您的人，不配成为您的家人，我才是您唯一的家人。”
王若不知道该怎么来去回答他的话语，现在她的内心之中只有无尽的疲惫。
“你让我去想想。”想想该怎么断绝这个自己亲手缔造的生命。
容若以为自己的姐姐想通了，只是还要时间来去接受，欢欢喜喜的远去。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屏风之后掩去的衣角。
王若掀开大帐看着远处的风景，清晨的露珠在草地上沾湿了她的衣摆，刺骨的寒冷没有将她心中的火焰浇灭。
自己缔造的错误就应该让自己亲手终结。
“阿姊。”刘燕撑着自己病弱的身躯爬起。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呢？”
“燕燕是想家了吗？”王若过去搀扶起自己的妹妹，将她带回床边。
“阿姊，我想念吴国的风景了，想念盐运河，想念湖边的草，想念那里的人。”
“我们一定会回去的。”
“是啊，一定会回去的。”刘燕看着自己的姐姐，哪怕只有一个人回去。
入夜——
刘燕悄悄起身，她看着眼前的木盒。
姐姐在自己面前从来没有掩饰过这个笛子的奇特之处，只是姐姐不说，自己也不多问。
但是现在他威胁到姐姐的安全！
她知道姐姐想做什么，他们共同为姐姐的孩子，身上都留着楚巫的血脉。
“阿姊是为了我才来到草原的。”刘燕想，“那这个错误就应该让我来亲手终结。”
冰冷刀锋划过肌肤，温热的鲜血滴落在骨笛之上，古老的咒语在空旷的空间里响起，大帐外传来风声同她的低喃相互交错，形成了奇特的音律节拍。
只要能回到家乡，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
刘燕亲亲阖上自己的双眼，梦中似乎回到了大汉，回到了她与母亲姐姐的家，她同姐姐一左一右的依偎在母亲的怀中。
天亮了。
刘燕在梦中回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故乡。
“公主！公主她！”
有婢女慌慌张张的来到厨房，王若正在给自己的妹妹准备一些滋补的早膳。
“公主怎么了！”王若突然有了不好的念头。
只见来人跪在王若面前，崩溃的说：“公主她殁了！”
啪——
王若手中的陶碗摔落在地，滚烫的汤水溅到了她的手上，但是她似乎毫无察觉。
她感觉天旋地转，几乎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直到开口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嘶哑
“你刚刚在说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周围只有一片哭泣的声音。
王若的脑中一片空白，明明昨日还好好的。
昨日？
王若突然想到她与容若的对话，又想到了妹妹突如其来的话语。
她浑身抽搐了起来，就像是被闪电劈中一般，踉跄的跑向妹妹的帐篷，疯了般的翻出关着容若的盒子。
盒子中的骨笛依旧散发出温润的光芒，在笛子的下方压着一块帛书。
王若瘫坐在地，颤颤巍巍的拿起了这块帛书。
“阿姊，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了，你不要伤心，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们在草原坚持得太久太久，不可以因为这一个事情而压垮。”
“你比我更加聪慧更加坚毅，没有你，我们是活不下这么多人的。”
“所以你能带着我回到故乡，带着他们回自己的家乡。”
就在王若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突然她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一个声音应该已经消失的声音。
“姐姐。”
这个声音很轻，但是似乎又带着绝望，带着悲伤。
听到这个声音的王若颤抖了起来。
“姐姐，是你想要杀我吗？”
她转过头看向容若。
经过这些多年的成长，容若从小孩子的体型逐渐变成了少年，但是刘燕给他的这次重创让他重新变回了小孩子的模样。
他原本温润的面容上有着一道又一道的裂缝，原本白色的衣服上若隐若现的闪烁着血色的咒纹，他整个人显得异常妖艳。
“为什么？为什么想要杀我？”容若留下了红色的泪水。
“因为你该死。”王若看着他，忽然平静下来。
“我永远都记得自己的来处，我的大汉没有抛弃于我。”
“就因为你的大汉，因为你的心上人，你要杀了我，杀了你自己的孩子？”容若哽咽着说。
王若沉默。
“为什么还要这么坚持呢？”王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就像他诞生那日一样。
“再次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的，你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姐姐。”容若依旧不死心，“留在这里不好吗？和我在一起，不好吗？”
“不好。”王若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希望。
“灵产生于天地间，该回归于天地之处。”
“最后一次了，不会痛的。”
依托情感所诞生的灵想要被彻底毁灭，只能是有着创造人的鲜血，或者是与其相关的血脉。
自己果然不是吴王的血脉。
王若心中有些悲哀，自己的妹妹想要用她的性命来去保全自己的性命，但是妹妹不知道的是自己不是吴王的血脉。
燕燕啊，阿姊很快就来陪你了。
“姐姐。”王若的鲜血化成了熊熊烈火灼烧容若身边，但是这种火焰没有对其他物品有着丝毫的损伤。
“姐姐，姐姐你不是最喜欢我了吗？你怎么忍心！你怎么忍心！”容若在火焰中哀嚎，他伸出手，就像是在绝路的人一样，想要抓住最后的希望。
王若后退几步，避开了他的手。
看着王若这样的举动，他神情变的狠厉。
“我是不会死的，姐姐！我是不会死的！”
“你杀不死我！我一定会再次来到你的身边！”
“我会杀死你心心念念的人！灭了你的国！”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我是不会死的，我一定一定会再次找到你！”
你一定会只属于我。
火焰淹没了容若偏执的眼睛，而王若也因为失血过多昏迷。
王若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再次醒来的机会。
“姑姑，你醒了。”有人一直在照顾王若。
“我……”
“姑姑，我们知道您与公主姊妹情深，但是你不能抛下我们不管啊。”
“是啊姑姑，你说走了我们可怎么办呀？”
在陪嫁的侍女之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像阿荇和王若这样，更多的是普通人。
是啊，自己还不能死。
王若缓缓的握紧自己的双手，她能感觉到自己其实使不上多大的力气，虽然自己还能有再次醒来的机会，但其实内里被掏空，现如今活着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就算是这样，我也必须找到合适的接班人，等待下一位的到来。
王若这样想着。
“姑姑，这是您的笛子。”
有人给王若递上骨笛。
王若看着眼前的笛子，最后将它放回一个新的木盒之中。
这是我的错，我没有教好你。
希望有朝一日我能带你回到大汉，让你看到大汉的美好。
就这样王若拖着虚弱的身体苦苦支撑，在活下来的婢女之中，她也找到了合适的接班人，但是她自己的身体日复一日的衰弱下去。
那一次的献祭对王若的身体伤害实在是太大了，早早的她头发就已经近乎全白。
她已经感受到自己即将回到阴司的怀抱。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重新拿起了骨笛。
王若对着自己的接班人说：“把它传下去，直到有朝一日，有人将他带回属于大汉的土地。”
真好，阿煜，是你来接我了吗？
笛傀看着自己真实的记忆被顾诺掀开，他整个人疯狂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像是痛苦的哀嚎，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尖锐，听得让人头皮发麻，直冲云霄。
是啊，顾诺揭开了他内心最阴暗的情感，揭开了他内心的扭曲与腐败，他日复一日的问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成为现如今的模样。
为什么自己的姐姐会要亲手杀死他，就因为所谓心中的信念？所谓心中的理想？
因为那心中、那记忆中虚无的故乡？
还是说因为她那个所谓的心上人？
在这种爱与恨的交织下，他变成了现如今的模样。
他不断地爱着王若，同时又恨着王若。
如果我不能成为你的唯一，那我宁愿成为你的毁灭。【1】
我诅咒你，诅咒你们生生世世求而不得，爱不得相守，永远分离。
这样就好像你永远只属于我。
你所有的一切都只属于我。
我们会永远的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前尘1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