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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诸子夺嫡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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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整理好他散乱的头发,林梧逸才从帝王的寝宫出来。回殿的轿撵还在半路上,谢裳溟来了,拦得倒快。
“阿姊,”谢裳溟抬起一双阴丽的眼,看他半晌,“好本事。”
路上不是说话的地方,谢裳溟偏不让林梧逸走。
轿撵停了,谢裳溟拉起林梧逸的手,力气大得要死,直带着他钻到假山后。
林梧逸道:“你发什么疯。”
他被推到假山上,硌得慌。
此情此景,和偷情无异。谢裳溟脸色白得近乎生出了哀意:“我没那个本事让父皇……你做了什么。”
不等林梧逸回答,谢裳溟又道:“你也想当狺妃了。”语气阴冷得能结出冰坨子。
啊,误会了呀,林梧逸偏头:“和你有关吗。”
天色暗了,谢裳溟两颗黑浸浸的眼珠盯死了林梧逸。大晚上的,净出来吓人了。
林梧逸抬手就是一巴掌。
自从一巴掌打了谢危启,林梧逸仿佛开启了什么好玩的开关。
谢裳溟显然没料到这样的结果,这巴掌挨得结结实实。
林梧逸被逗乐了。
看着谢裳溟被打偏的脸,巴掌印慢慢浮现,林梧逸轻声问:“疼吗。”
谢裳溟没有回答,林梧逸自顾自抚上他的脸,力度很轻。
“既然叫我阿姊,怎么能说出些让我伤心的话。”
谢裳溟按住了他的手,直按到假山上,山石粗糙,手背生疼,林梧逸道:“如果你要做出些粗暴的行径,记得自己直面受伤的可能。好阿弟,我这么爱你……”
林梧逸说得轻悄,谢裳溟听得出满是讥讽。
他静静地看着阿姊,很快活吗,只是扇了他一巴掌,就值得这么快乐?
谢裳溟慢慢垂下手。
“你说假话,我当真了,若阿姊做不到,会很惨的。”谢裳溟望着他,心中突生出陌生的悲凉来。
阿娘说过类似的话。
双巢说了爱我,双巢若做不到,会死得很惨的。
谢裳溟满足了阿娘的遗愿。双巢断了十指,剜了眼睛,削去了鼻,卸除了肢,在阿娘的祭日,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本打算继续送给阿姊的。
想想阿娘,就都烧了,祭给阿娘。
林梧逸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从一开始,你我最好就只活一个。”
谢裳溟慢慢伸出手,夜更黑了,他说:“我牵阿姊出去。”
林梧逸把手放上去,谢裳溟牵得死紧他也没管,只一句“好啊”很快散在了假山里。
蛐蛐总会死的,林梧逸希望谢裳溟死得其所。
轿撵停在原地。
谢裳溟蹲了下来,说他背他回去。
姐弟情深,林梧逸怎能拒绝。
他趴上他的背,谢裳溟背着他慢慢走在这深宫里。
侍从们提着灯,走过的朱墙上,一道长长的影,两个人的,融在了一起。
谢危启披着火红的大氅,蹲在小火炉子边等林梧逸回来。
有凳子他不坐,有榻他不躺,蹲得像一条无家可归的小狗。酒醒后他洗漱一番,怔怔愣愣,饭也不吃又来了。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来。
他更不知自己能到哪里去。
皇宫比草屋大得多,比天下小得紧,不大不小的一方地,他竟找不到哪一处温暖踏实。
踩在哪里,下一步都似要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丑态百出。
长姐的怀抱是个意外。
意外的踏实,不可思议的温暖。
长姐是冷的,手冷,打在他脸上,热起来的是他的脸庞。
他清楚知道这份温暖恐怕是烧灼了自己带来的幻觉。然而他无法挣脱。
在不够理智的时候,他总是不想挣脱的。
飞蛾扑火,要那一瞬的温暖照耀我。
谢危启听到一串笑声。
是长姐的笑吗?
他悄悄站起来,披着一身火一样的红,静静守在窗边往外看。
美丽的宫装女子在谢裳溟的背上,把谢裳溟当马一样,要他快点跑,慢吞吞是乌龟。
他那好二哥快两步慢两步,跑几步荡几步,月色下有此闲情逸致,逗得背上的人笑得歪倒。
谢危启攥紧了窗棂。
长姐、长姐,你怎能爱我一时,又欢喜他一刻。
他脑海里冒出妓子这个词,谢危启触目惊心,很快把这个词掉转位置,安在了谢裳溟头上。
这世上有一人必得消失,死无葬身之地,谢危启才能有活下去的空隙。
到了院里,林梧逸拍拍谢裳溟的肩,让他放他下来。
谢裳溟不动,林梧逸慢慢抚上他的颈项,掐死了谢裳溟,成全他做鬼。
谢裳溟道:“连理枝,一个人,阿姊。”
难怪要背他,真害怕只活一个啊。
林梧逸靠近他耳畔,呢喃:“胆小鬼。”
这条毒蛇,林梧逸没心情加入进去做双头蛇。
谢裳溟嗤道:“真有那一日,阿姊,我给你一个痛快。尸体完完整整地入坟,下辈子投胎还能做个健全人。”
他突然想到……笑起来:“不对,是做个健全的太监。”
林梧逸扯住谢裳溟的头发,扯得谢裳溟吃疼:“现在就让你做个秃子。”
谢裳溟道:“打是亲骂是爱,看来阿姊是爱我入骨了。”
“对呀。”林梧逸也不反驳,“谁叫你没脸没皮。”
谢裳溟又笑,这次笑得开怀,这般正常的打情骂俏,真是正常到诡异了。
林梧逸捂住了他的嘴。
“乌鸦自认为叫声天下独绝,在你跟前,却要败下阵来,自愧不如。”
谢裳溟被迫住嘴,真那么难听?
他没细听过自己的笑声,他只听着刀下人的惨叫,惨叫声太大了,把他一切情态都淹没。
唯一不叫的那一个,咬碎了唇瓣,血流得满地。如今在他的背上,说他笑得难听。
阿娘,我好像喜欢上一个我杀过的人。
那人成了鬼,趴在他身上,讨命来了。
赶走谢裳溟,林梧逸进到殿里,瞥见窗下蜷缩着一个人。
“你来做什么。”林梧逸道。
三皇子抬起头:“我来做什么,我问我自己,可我找不到答案。长姐,你能告诉我吗。”
林梧逸慢步走到床榻,躺了上去,随口道:“来找打。”
过了片刻,林梧逸身边多了一个人。
谢危启呢喃:“不是的。”
他回答得很乖巧。
林梧逸侧头看他,谢危启有用,在谢危启落魄的时候送几块炭火,对林梧逸而言不难。
可林梧逸没有那么做,他抚上谢危启颈项,慢慢用了力。
谢危启微微笑了:“你跟他郎情妾意,跟我生死仇敌。长姐,你弄错了。”
“嫉妒啊。”林梧逸松了力,指尖抚过他眉眼,“危启,你不能保护好姐姐,你说,你是不是姐姐的仇人。”
谢危启伸手把林梧逸搂怀里:“不是,不是,我会照顾长姐。”
“明天长姐回归宴,要来好多人。太多人看见长姐,他们看你的头发,望你的眼,心里肮脏得咬上了你的唇,还装着一副臣服的样。嫉妒?”谢危启垂眸,“是,我嫉妒。”
谢危启的手探入林梧逸双腿,一场空,饶是林梧逸,脸也有点红了。受不了这怪人。
谢危启难过道:“本来我能让长姐快乐,忘掉不该记住的人。都怪二哥,毁了我能带给长姐的快活。”
林梧逸捂住脸,什么跟什么啊。
谢危启吻上林梧逸的手,献计道:“还有其他的法子。”